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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套路,林延潮以往在漕船上面见识过。
但漕运最多是针对民船,而银船则是连有背景的官船都不放在眼底!
这时候银船已是从后方赶上,银船上的官兵挥舞着旗帜,喝令林延潮的船给他们让出水道,言语里十分的不客气。
银船毕竟也看出前面是驿船,一来个头差不多不一定撞的过,二来他们也顾忌驿船之人身份,但这河道之上,唯吾独尊的气势,还是有的。
船老大怕当事非,讨好地与林延潮道:“老爷,我们是不是也让一让?”
林延潮嘴角一翘道:“让什么让?告诉他们,就是云南布政使的官船来了,也需跟在本官的船后!”
船老大一听,好大的口气啊,连布政使的面子都不卖,难道你是巡抚不成吗?可是巡抚是封疆大吏,没见过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当巡抚的。
一旁袁可立心底早是有气,见林延潮发话了,就直接至船尾喊话。
但见运河之上,两船隔了有十来丈,河风一吹声音弱了传不过去。
但袁可立一脸正气对比自己船高半丈的云南银船道:“我们老师说了,不让!”
云南银船上一片哗然,他们在河上横行霸道惯了,以往即便是官船也要让他们三分。
“什么人这么嚣张?”
“若耽误了朝廷贡期,你们担当的起吗?”
“是啊,你们不怕皇上怪罪吗?赶快让道,不然撞上了。”
袁可立冷笑道:“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你们说耽误了贡期。那我倒要问你们,天子下旨召我们老师入京,若路上有所耽搁了,你们担当的起吗?”
袁可立一言之下,银船上的人都哑巴了。
袁可立冷笑道:“若是你们哪个人长着三头六臂,不怕砍脑袋的,就站出来,担这个责任!到时候我们老师上京面圣时,就如实禀告圣上!”
“你们哪个人敢站出来?”
林延潮听了袁可立的话,不由笑了笑,陈济川笑着道:“老爷,这袁师爷倒有些锋锐。”
林延潮笑着点点头。
听说驿船上的官员要进京面圣,银船上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出来一名官员说话。
“敢问船上是哪位大人在船?不知下官可否上船拜会?”
这态度已是非常服软。
袁可立不屑地道:“我们老师也是你们可以打听的?云南布政使大人在船上,还差不多。”
这话言下之意,除了你们布政使以下的官员,都不配与我们老师打交道。
银船这边终于不再说话了,船上立即下了半帆,减慢船速,然后气焰全消地跟在林延潮的驿船之后。
而林延潮驿船这边继续前行,船老大见林延潮喝退云南银船好是威风,佩服之下全力操船,于是驿船顺风顺水的抵达了徐州。
船至徐州码头时,林延潮但见这里早已停满了无数货船商船,原来这些船都是被黄河大水被阻在了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