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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延潮再次来到屋舍,大伯也是一并来了,房牙找了坊甲,左右邻居等作为中人,还请了衙门里的代书写契,当众立下了房契。
房契的事,要到衙门备案,但因屋子买在是闽县的地界,但林延潮他们籍贯却是在侯官县人,这里必须上府衙走一趟手续。
林延潮就让房牙,三叔拿着府衙张师爷的帖子去办这事,府衙那些吏员见了张师爷的帖子后,经手的书吏也都不敢收钱了,而且还是速度奇快地给办下来,完全不符合封建官僚的作风。
这一次房牙才对林延潮真的心服口服,连府衙的人,都对这少年这么看重,这是什么背景啊。
林延潮付清了钱,吴家娘子喜笑颜开地千恩万谢了一番。
坊甲,邻居知道林延潮一家里一个做官,一个为吏员,于是也是来攀关系,大伯当下帖子就收了好几个,都是请大伯吃饭的。
大伯现在也是头脸人物,他知道远亲不如近邻,当下也是依着规矩,一一谢过后,也与坊甲说过几日在巷里设下流水席,请街坊邻居吃一顿。
送走了客人后,林高著也是回来,眼下终于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林高著看了屋子后倒是十分满意,大伯却道有些美中不足,依着他的意思,要将天井那口水井填平了,然后在天井那弄一个正堂,两侧修着走廊,弄成前堂后厅的格局方可,还举例说衙门里当差的人都是这么建的。
但大伯的馊主意,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于是没有通过。
里院四间房,正厅靠北的屋子,分给了大伯大娘,正厅靠南的屋子给林高著住,因林高著平日多住衙门,平日里也是挪给林延潮,林延寿作书房,至于里院坐北朝南的小楼,楼上一间就给了林延潮和林浅浅,而三叔住楼下。
至于外院的两间厢房,一间拿来作客房,还有一间以后请下人后住的地方。
有了新家后,林延潮和林浅浅都是十分满意这新居住。
林延潮喜欢这闹中取静,而林浅浅喜欢住楼上风景好,且院里的盆栽。不过二人虽住一间,但因为大婚,仍是守之以礼,各自分床睡,中间隔着一个帘子。
忙了一日,大家都是累了,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隔着帘子聊天,林浅浅兴奋之意不减,一五一十的与林延潮说,要买什么添什么,如家具布料锅碗烛台床帐等等,努力地与林延潮规划着自己的家。
楼上的风穿过窗缝,透了进来,分外清新。这风响的沙沙声,和着林浅浅的软语,林延潮只是嘴边只能轻轻表示附和,但心底却是静极了。
女人嘛,倾国倾城,名门贵媛也就那样,看得来,但不一定处不来。自己也就一个凡人,不擅长恋爱,更懒得费心思追女人,但是如果有个女子一心一意待自己,他会让她很幸福,嗯,他大概就是如此。
林浅浅声音越说越疲,也是困了,林延潮也是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窗外的风声。
两日后,林延潮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林延潮有几分惊讶。
陈行贵哈哈地笑着道:“林兄,莫怪我消息灵通,我陈家在城里还有几分势力的,嗯,这宅子好,闹中取静!”
林延潮笑着道:“不过搬了个宅子罢了。”
陈行贵四面打量了一番道:“延潮兄,此来一是贺你乔迁之喜的,二来告诉你个消息,书院停课了。”
“书院停课了?”林延潮心道这可不是好消息。
陈行贵道:“是啊,倭寇这一次又袭击了濂江,书院被损毁了一些,书院要开课,就必须重修。何况这倭寇不知何时会回来,估计半年内都没办法开课了。”
林延潮忙问道:“那山长,讲郎和同窗们都没事吧。”
陈行贵笑着道:“延潮兄,真是仁厚之人,这你放心,倭寇来前,濂江的百姓早就走空了。眼下距县试不足一年了,既是书院去不了,延潮兄可有读书的打算。”
林延潮想了下道:“这还没有,陈兄呢?”
陈行贵笑着道:“不瞒延潮兄,我准备趁着书院停课,闭门苦读。侯官的翁正春不知延潮兄,听过没有?他可是将自己关在金山寺这孤岛一人读书,这等毅力可是我等不及啊。”
林延潮点点头道:“是啊,此人的毅力,我辈不及。”
下面陈行贵与林延潮又聊了一阵就告辞了,临走给林延潮留着地址,说随时可以去他府上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