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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他突然开口,大概是听到动静知道她已经从浴室里出来。
景誉将身上的浴袍裹紧,光着脚朝他走过去。
余泽尧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什么都没穿的脚上,一边将烟头灭了,一边将自己脚上的毛绒拖鞋推到她面前。
“穿上。”两个字,虽然是命令,却是温温淡淡的,情绪难辨。
景誉没有忤逆他,将他的拖鞋套在脚上。他鞋码很大,她本就是小脚,穿在里面看起来倒是有些滑稽,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似的。
拖鞋里,暖暖的,还残留着他脚上的热度。这样的温度,让景誉从觉得人舒服了些,不再觉得冷。
“把药先吃了。”下一瞬,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景誉一怔。
他将水和药一并递给了她。他手里的药,她认识。算是再熟悉不过。
景誉垂首看他,没有立刻伸手接。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带着一丝哀凉,一丝低落,“不想吃了?不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景誉将药和水接过去,唇,抿了抿,而后才轻幽幽的开口:“以后还请余先生用避丨孕套吧,事后药也并不是100%保险。”
好一个‘余先生’!
好一个‘不是100%保险’!
余泽尧眼神幽暗下去,但面上还是一如刚刚的平静。
他开口:“明天会有人带你去见你父亲。”
景誉抬起头来,眸子里隐有亮色。
可是,下一瞬,余泽尧的话,让景誉刚刚亮起的眼,又瞬间黯淡下去,“你说服他,将密钥的第三层锁拿出来交给我。”
第二层密钥是那把金锁没错,可是,第三层密钥却毫无头绪。
“如果我说服不了呢?”
余泽尧目光锐利了许多,“如果他不说,必死无疑。”
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一字一顿,像是每一个石头砸在景誉心上似的。她喉咙发涩,“你……你要杀他?”
余泽尧嗤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刽子手,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分别?何况……”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景誉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阴郁的男人,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此刻看起来却又那么陌生。
他俊逸阴沉的脸微微俯下来,快要贴近她时,他停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呼吸紧绷,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前不总说你不够了解我吗?现在开始,慢慢了解我另外一面也不算太晚。”他低低一笑,“我被无数人追杀,可我也杀过无数人。所以,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分别。你明白吗?”
以前他不过是将最阴沉黑暗的一面在她面前藏住,最纯净的那面是对她的,也是专属于她。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危险如撒旦。那内容,更是不善之言。可是,此刻景誉却只觉得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更深更浓更叫人心酸的无奈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