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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何冉随父母一道去二伯家中做客。
二伯的豪宅安置在白云山麓旁的山庄里,气派豪华的独栋别墅,带花园和泳池。
何冉来过几次,对太过现代化的建筑没什么感觉,倒是杨文萍非常向往,一个劲地絮絮叨叨着说自己家的房子不如人家,何冉记得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何劲的脸色并不好看。
大人们在一楼聊天喝茶,二堂姐被禁在房间里不能出来见客。
何冉去二楼找她,二伯母心疼女儿,拜托何冉好好开导她,不过何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
在一群兄弟姐妹中,何冉跟二堂姐是走得最近的,两人性格相似,安静话少,每次家庭聚会都不约而同地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到了私下却挺聊得来。
二堂姐回忆起当天的事,说那时候他叫她跟他私奔,她没答应,他们在车里纠缠起来,之后就被闻声赶来的家仆发现了。
说到这里,声音低落了下来:“是我害他断了条腿,挺对不起他的。”
何冉安静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没答应他?”
二堂姐说:“我怎么可能答应他?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我就想得很清楚,迟早有一天会结束的,我从来没打算过要嫁给他。”
恋爱中的的女人会丧失理智,所有人都认为二堂姐疯了,何冉却觉得她很清醒。
从始终她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没有越过那一条底线。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二堂姐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仰,陷进了舒适的床垫里,“不怎么办,好好呆着,继续我的生活,该嫁人时就嫁人。”
她仰望着头顶天花板,像是在对何冉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如果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完成一场只有利益的婚姻就是我的命运,但至少在听从摆布之前,我要为自己疯狂一次。”
两人一时各有所思。
沉默了一段时间,二堂姐转过头来看何冉:“一直在说我,也说说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何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韩屿他……还一直欺负你?”
何冉苦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二堂姐秀眉微蹙,愤愤道:“这些二世祖没一个好东西,除了花天酒地还会什么?你真要嫁给他,下半辈子都没法安宁了。”
何冉倒是看得开:“放心吧,那婚约不过是我妈跟他妈一厢情愿,我跟他互相看不顺眼,这事成不了的。”
二堂姐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忍心看着你掉进那无底洞里。”
晚上回到家,何冉如释重负,回到房间洗完澡后就直接上床休息了。
拿出手机看着空白的通话记录,韩大少爷今天居然一次都没骚扰过她,可真是稀奇,说不定又被哪个新欢缠得脱不开身了吧。
这大概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何冉把手机关掉放在床头柜上,盖上被子睡觉。
凌晨四点,何冉被热醒。
她已经习惯每天晚上都梦到萧寒了。
房间里开着空掉,温度打得很低,何冉的身子却是滚烫的。
梦中,她感觉到自己在他灼热的掌心里熔化成一滩泥,沿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往下掉。
醒过来后,身上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何冉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她想有句话那个女人是说对了,萧寒的技术很好,至少在梦里是这样。
洗完澡后却是神志清醒,再也睡不着了,何冉坐在书桌前,打开小台灯,拿出自己的素描本。
她要将那幅画补全。
男人侧躺在床上看着她,手肘撑在脸旁,姿态慵懒而随意。
何冉微微修改了几个地方,之后便着重刻画他的五官。
她用了十二分的专注,将天地灵气一笔一画缓慢地镌刻入他眉目之间。
眼睑、眼皮、睫毛、瞳孔、高光,每一笔都不差分毫,最后组成的那双眼睛传神动人。
东方既白,一抹阳光照入他的眼底,最深邃的地方可以装下整个世界。
完成时已经五点,天边浮现出淡淡的曙光,何冉将那幅画抱在怀里,捧在心口,深深地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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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考试的这一周过得很快,月考成绩在星期二公布了,何冉的成绩依旧不怎么理想。
总分400,距离她的最终目标中央美院还有段差距,或许还需要再加把劲吧。
周五放学后,班长组织班里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徐娅菲。
徐娅菲是何冉的同桌,两个月前因为不幸从楼梯上摔下去而受了重伤,现在停课住在医院休养。
班长正在讲台上统计人员名单,丁小煦猫着腰偷偷溜到何冉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何冉,你要去吗?”
何冉摇头:“不去,我待会儿有事。”
丁小煦苦着脸,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也不想去,我不喜欢她。”
何冉将收拾好的课本放进书包里,“那就不要去。”
丁小煦又犹豫地叹了口气:“可是她好可怜啊,听说在住院治疗的途中角膜又感染了什么病,眼睛可能要失明。”
何冉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向来没有什么兴趣,闻言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
丁小煦又问:“那你待会儿要去哪啊?回家吗?”
何冉说:“不是,去画室。”
丁小煦嘴角耷拉下来,她又搭不到顺风车了。
很快,人数统计完毕,班长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教室,何冉背上书包跟在他们后面。
在教室门口,何冉发现了站在人群里的韩屿,显然他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这倒不奇怪,徐娅菲怎么说也是他众多女朋友之一,别人负伤住院了,他总得去看看人家。
看到何冉,韩屿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走上前几步问:“你要去吗?”
何冉淡淡摇头。
韩屿笑意更甚,嘲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去的,应该说,你没脸去吧?”
何冉不做理会,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没走几步,她感觉到背上一痛,想必是韩少爷又气急败坏地捡起什么东西往她身上砸了。
她并不在意,脚步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
回到宿舍后何冉收拾了几件带去小洲村的行李,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这个星期留在学校自习。
当初要不是何冉成绩太差,何母不会答应她走艺术生这条路子,现在艺考结束后就更不会同意让她耗费学习的时间继续接触这些东西了,因此何冉不得不编造这个谎言。
出发前,何冉瞥见遗落在鞋架最底层的那双20块的布鞋,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换上了它,再顺手拿一包创可贴。
到画室报道后,校长告之她明天的任务,上午教一帮高一的学生素描,下午则是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