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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座或站或卧或行或立的‘袖珍玉玲珑’,材质不一,从金丝紫檀、沉香这种金贵的木料,到汉白玉、羊脂玉黄玉血玉甚至他手中的紫玉,个个惟妙惟肖,形态举止入木三分,玉玲珑甚至能认出这些小人儿身上穿着的自己曾经的衣服。
这些小人都看不到眼睛,却不是说没有或是被她平时蒙着的布带遮挡,而是用角度和遮挡物甚至是刘海恰到好处的遮住,但依旧一眼便让人认出,这些小人儿就是她,就是她玉玲珑,可见师连霜对她的关注和深爱,十年来深入骨髓。
她轻轻拿起一只小叶檀的缩小版自己,只见那木质光华,比其他的雕刻显得有些粗糙,看起来也有些年份,想来是最初的雕刻之一,不同的是那木雕已经自然而然磨得光滑,可见是经常被人在手中轻抚的。
想到这里,玉玲珑抚摸着小人儿的食指也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好像看到冰冷孤寂的少年独坐窗前,细细地雕琢手中的木料,一脸专注,又好像看到孤冷的少年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木盒,取出雕刻,深情的注视和抚摸,而他的专注和深情,却深深藏在了厚重的纱幔和冰冷的脸孔之下。
她的嗓子有些哽咽,谁也不知道这少年的执着和热切的爱来自何方,可是这份爱的的纯粹和刻骨却实实在在地将她包裹:“真好看。”
师连霜僵硬的脸一松,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眼眸紧紧地盯着玉玲珑柔和的侧脸,竟生出一种满足。
或许此刻之后,就是为她死去,他也是心甘情愿且无怨无悔。
玉玲珑抬起了脸,看着师连霜冰冷却俊朗到极致的脸孔,忽然朗然一笑,手中却将那个小檀木的‘拂柳沉思站雕’揣入怀中:“霜,过几天我们准备回家去吧。”走之前,总要将算计过自己的即墨家的几个人,处理一下不是么?
师连霜下意识问道:“那他们……”
玉玲珑了然一笑:“他们在我心中。”
师连霜深深地看她,将她揽入自己宽阔的怀中:“好。”
有一种默契和深情,是坚定不移的支持和默默地付出。
翌日,细雨蒙蒙。
经验丰富的镜都人早在前日便以有所准备,而镜都的细雨也是镜湖难得的一道风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公子小姐偏巧喜欢这样的日子,撑伞泛舟。
玉玲珑早晨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榻前桌边上的师连霜。
师连霜冰霜般的俊脸很是认真和柔和,一面看着熟睡中的自己,一面固执地雕琢着手中半成品的紫玉。看到玉玲珑起身,他微微勾了唇角,木讷冰寒却又充满着深情的目光看得玉玲珑破天荒有了几分羞赧。
许是师连霜的目光太过纯粹,丝毫不带情欲色彩,玉玲珑干脆就这么大咧咧地开始穿着梳洗。师连霜不是个能帮女子梳头绾发的人,手中的刻刀继续挥舞起来,问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