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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一米开外,有一面垂着的红色幕帘,那应该就是落地窗吧!
原来末离山庄的浴-室就是这样设置的。
苏末离喜欢在泡澡的时候,一边玩着色彩不断变幻的泡泡,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夕阳西下或是朝阳初升。
但愿楼层不要太高,或许她可以想办法从窗户逃出去......
苏末离满怀希望地扑了上去,可是当她拉开那红色幕布的时候,却有些绝望地苦笑了。
他们居住的楼层至少有十几二十楼高,站在那里向下俯视,街道上的人与车就如蚂蚁般大小。
如果她选择跳楼,那么她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呃。她可不想死!还死得那么不美观!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外面还守着一个想要将她吃干抹净的男人,身手远胜于她,心计也绝不比她差,她完全处于劣势,根本不可能将他撂倒,也绝不可能哄骗着他将她放了。
很显然,她玩火自-焚了!
该死的连哲予!
难道他真的准备就让她这样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给糟蹋了么?!
他为什么还不来?!
苏末离懊恼地吐了口气,无力地顺着玻璃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脸紧紧地贴着冰冷的玻璃,头一次无助地低叫道:“连哲予,你到底在哪里?你真的不要我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呯呯呯’极为粗-鲁的拍门声,男人冷冰冰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这么久?!
苏末离又惊又慌,但却依然勉强自己用娇气滴滴的声音回应道:“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洗个澡要耗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么?”
她要想方设法地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呆上一两个小时才行,这么久的时间应该足够让连哲予有回心转意的时间了吧?
“可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我数三下,你必须立刻给我开门,否则的话,我就强行破门而入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男人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霸道与威胁,并且真的开始数起数来,“一......二......”
苏末离知道他这下是动真格的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边在浴-室里转着圈,一边高声叫道:“马上就出来了!别踢门!”
她到处乱看,最后眼睛落在了门后的一把拖把上,来不及多想,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拖把抓在了手里。
而与此同时,‘砰’地一声巨响,门也被人粗-鲁地从外面踢开了。
苏末离惊叫一声,来不及细看,闭着眼睛举着拖把就朝来人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可是拖把却被人死死抓-住了,一个熟悉得让她欢喜让她憎恨的声音温柔地从她耳边传来,“你这是想打死我么?”
“连哲予?!”苏末离又惊又喜,倏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显得特别冷静从容的连哲予就那样淡淡地站在她面前。
“天啊!真的是你!”苏末离大叫一声,松开拖把就朝连哲予虎扑了过去,一把跳在了他的身上,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双手也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又开心又委屈地叫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你再晚来几分钟的话,我就被别的男人给吃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不愠不火的声音,“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好的味口!”
苏末离愕然抬眼看去,却见那男人正好整以遐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持一杯白兰地,正有一口没一口地优雅地浅抿着。
“这......这是什么意思?”苏末离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是我和薄义的朋友,也是我们的贵宾。”连哲予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意思?”苏末离依然想不通。
呃。能够进得了庄园的人绝大部分都跟他们有些交情,也绝对是他们的座上客吧?
“你跟她慢慢解释吧!我去隔壁找薄义说会话!”阿普杜拉站了起来,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并且替他们周到地关好了门。
苏末离看着眼前这显得有些诡异的一幕,再仔细地想了一下连哲予所说的话,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不由懊恼地松开了连哲予,恨恨地在他胸口击了一掌,气急败坏地说:“难怪你怎么都不出现,原来从始至终,事情根本就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卑鄙无耻!你害得我像个跳梁小丑!”
听着她的控诉,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连哲予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你一直任性而霸道,就算我当时去了,又能阻止你做什么事情吗?我想倒不如让你真的尝尝被人买卖的滋味,让你知道你并没有控制整个世界的能力!也是要告诉你,某些事情某些选择,一旦实施了,那么就可能覆水难收,是苦是甜都必须由你自己一力承担!所以我便打电话给了阿普杜拉,让他控制整个场面,与我一起配合给你上一堂真实而残酷的社会课。”
“我讨厌你!”苏末离听了,又羞又恼,转头就走。
连哲予叹了口气,几步追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叹道:“别再闹了!你这样身无分文地出去了,能往哪里去?更何况,外面人生地不熟,再加上社会上鱼龙混杂,难道你真的想被人抓去作为奴隶贩卖掉?”
“你一直不让我出去见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像个废人一样?即便想离开你,也没办法走到社会上去?”苏末离心里愤怒又委屈,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从来就不曾想囚禁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何苦教你那么多知识,并且为你择选就读的大学?”连哲予无力至极。
从前的苏末离理智成熟,为他人考虑太多,每做出一次选择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
而从前的他强势而霸道,主宰着一切,仿佛他们的结局是幸福是悲惨都由他一手控制。
而现在,随着苏末离的去世又重生,随着岁月的沉淀,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会因一时冲动一时激怒而会轻易做出伤害他人的愣头小伙了。
他白发苍苍,心境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苍老。
而现在的苏末离,反而任性霸道,既是他初见她时的性格,也是他刻意宠溺培养出来的。
因为对于过去,他负疚太多,他知道苏末离的过去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不堪,所以这一次,他想尽他一切的努力补偿她,让她肆无忌惮而又快乐地活着。
昨天晚上,她那样纠缠他,说爱他,天知道他有多么的开心,多么想告诉她他也爱她,爱她从头到脚,甚至爱她的每一根汗毛!
可是,他觉得她突然间的告白很不正常。
因为他知道她有多么的单纯,知道她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情。
一个连什么叫爱情都不懂的女孩,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就要了她的清白?
而且就算她懂得了,也不一定能够立即能够理智地分辨出爱情与亲情的区别。
他们一直亲密无间地在一起,形同父女、兄妹、朋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极有可能令她产生错觉,会把那种普通的亲情当作了爱情来对待。
她可以犯错误,但他却绝不能容许自己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了。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在她生命里是伤痛的存在!
哪怕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让她爱上他!
过去,他刻意地伤害她,现在,他要始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守护着她的爱情。
当然,如果以后,他可以确定她懂得什么叫做-爱情,并且确定她是真的爱自己的话,他会毫不退缩地将她拥入怀里,牵着她的手一生一世......
“你!”听了连哲予的话,苏末离仔细想想,不由有些辞穷,可又不甘心就此认输,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讨厌你!”
“我知道。可是要讨厌一个人也得有力气,你一天都没吃饭了,不如咱们先把肚子吃饱了再说好不好?”连哲予笑着小心翼翼地哄着她。
“我要吃大龙虾!还要喝红酒!”苏末离气鼓鼓地说。
“行行行!你先去洗澡,我这就订餐!”连哲予一听她这样说,不由宠溺地笑了。
苏末离冷哼一声,转头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浴-室。
躺在温热的水里,闻嗅着那含-着玫瑰香气的水汽,苏末离一脸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恨恨地搓-着自己的手臂。
满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多厉害,可以将拍卖会上那一大堆禽兽男玩得团团转,也可以逼得连哲予向自己低头认输,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可没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连哲予他们三个人的手里!
他们只是闲着没事,陪她玩了一会儿而已!
到头来,她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被人当作了一个笑话了!
想到此时此刻华薄义与那个叫什么阿普杜拉的男人正躲在另一间房间笑话着自己的时候,苏末离不禁又羞又恼地举手一掌朝水面拍去。
用力过猛,水花高高地溅起,不仅模糊了她的双眼,更涌进了她的嘴里,结果让她呛得双手捂住眼睛不住咳嗽。
“末离!你没事吧?”门外传来连哲予关心的问候声。
“没事!”苏末离硬硬地蹦出两个字眼儿,看着那扇不久前被他踢坏了门锁的门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就好!快洗吧!晚餐已经叫过来了,就等你出来一起吃了!”连哲予温柔地说。
“来了!”苏末离的双手在浴缸边一按,水淋淋地走出了浴缸,随意扯了一条浴巾包裹住了自己,然后擦也不擦地就任由着自己这样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随着她的走动,雪白的地毯淋湿-了一片。
连哲予刚将菜摆好,正在倒酒,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苏末离全身上下仅裹了一条浴巾,漆黑如墨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那雪白性-感的肩膀之上,更有几绺垂在那精致得诱人至极的锁骨前。
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地从发梢处滚落而下,与她那身上的水珠汇合,然后一起缓缓地滑进那若隐若现的酥-胸之中......
这一副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图,是如此的妖-娆如此的妩媚如此的生动如此的惑人心智。
连哲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如火如荼,难受得要命。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及时地转身离开,可是双脚却像被胶水粘在了地上一般根本无法挪动一丁点。
他更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回避,不要那么赤、祼、祼地看着她,可是眼睛也像被胶住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挪得开。
说实话,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会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会问一切他觉得羞涩得无法启口的话,那时的他虽然很狼狈,可是每次皆能假装镇定自若地退出去。
可是现在,在经过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场魅惑,在听到她那般真实地说爱他之后,他突然间就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假装无动于衷了!
他,想扑上去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重重地吻她,在她那美好得近乎完美的身体上留下他的痕迹,烙上独属于他连哲予的印记......
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原来面对她,他始终都没办法-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淡定从容......
可是,他不能够伤害她,不能够毁了她的重生!
他必须得抗拒这诱-惑!必须!
面对淡笑着越走越近的苏末离,连哲予凭着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明,轻轻地闭上了眸子,并且悄悄地将舌尖伸到牙齿之间暗暗用力咬了下去。
痛!
钻心的痛,如蛇一般悄悄地爬满了他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
而那新鲜而浓郁的血腥味也同时在口腔里缓缓地蔓延开来。
提醒着他此时此刻最应该要做的事情。
连哲予再度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已经变得淡然,心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他淡淡地扫了眼睛里充满算计的苏末离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擦干头发再出来?”
说着便转身朝衣柜走去,拿出一个纸袋递了上去,“这衣服是我特地从庄园带给你的,赶紧拿去换了吧!呆会,薄义他们也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是吗?我以为只有我们俩。”苏末离失望至极,讪讪地接过了纸袋。
在她这样走出浴-室的时候,她方才明明都看到了连哲予那蕴满红潮的双颊,看到了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她甚至听到了他‘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对自己是有反应的,可是一秒之间,所有的一切却又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突然的冷淡从容,让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不甘心所造成的幻影。
苏末离颓废至极,失望地拿着纸袋返回了卫生间,心里有万般不甘,却又不得不无奈地将纸袋里的衣服换上了。
不管连哲予如何对她,她的美她的身体只给连哲予一人看。
再说了,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就算他现在不爱她,她也会想办法让他爱上她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他!
他再爱姐姐又如何?
姐姐已经死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吧?
想到这里,苏末离重又打起了精神,拿电吹风将自己的头发吹干了,这才清清爽爽地走了出去。
连哲予等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
华薄义一看到她,便笑着走了过去,牵住了她的手,笑道:“小姑奶奶,折腾一天,一定饿了吧?”
“不饿。挺有趣的啊!”苏末离内心羞恼至极,可是表面上却像个没事人儿一般地笑站应答。
这时,阿普杜拉也站了起来,替她拉开了椅子,“末离,坐这里吧!如果今天我吓到了你,我自罚三杯吧!”
“你才没吓到我呢!我是谁啊,怎么会这样轻易地被你吓倒?再说了,你没看到我高举拖把吗?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苏末离挑眉笑着说,“不过,这件事不怪你,怪他!该自罚三杯的人是连哲予才公平!”
说着就拿眼睛斜睨着连哲予。
连哲予无可奈何地一笑,只能拿起酒杯连饮了三杯酒。
苏末离见了,这才悻悻然地暂时放过了他。
在吃饭的时候,苏末离心里不痛快,所以故意支使连哲予,一下要他帮她剥虾,一下要他挟菜,一下要他盛汤,把他忙得团团转。
华薄义看了,不禁一边摇头一边窃笑。
阿普杜拉却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与连哲予认识已久,关系也很铁,对连哲予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了,一向认为连哲予是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漠无情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却万万没想到今天的连哲予却让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今天的连哲予是如此的温柔如此多情如此宠溺,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甜蜜的无奈,这样的连哲予让人大掉眼镜。
就这样在苏末离的强势,还有连哲予的委屈求全的奇怪氛围中,四个人吃完了饭。
华薄义笑着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末离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和阿普杜拉到楼下酒吧坐会儿!”
苏末离一听,也急忙站了起来,“我难道出门,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呢,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阿普杜拉挑挑眉梢,“酒吧乱得很,你先问过哲予吧!”
苏末离转头瞪连哲予,也不说话,就是用一种近挑衅的目光看着连哲予。
连哲予无奈至极,只好笑着说:“如果你还不觉得累的话,那便一起去吧!”
于是四人便一起谈笑着出了门。
只是苏末离到了酒吧还没坐到五分钟便头晕脑胀地出来了。
她受不了那污浊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空气,受不了那迷离闪烁的五彩灯光,受不了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更受不了舞池里的那些男人当众做出的种种出格的动作。
她的世界向来清爽而宁静,一下子面对那可怕的喧嚣,一时之间根本就不能接受。
她觉得再在那里多呆一会,她的小命就快没了!
真想不通那华薄义与阿普杜拉能够如此享受地在那端着酒杯还摇晃着身体,仿佛到了美丽的天堂一般。
“我就说你不会喜欢吧?”连哲予笑着递上一张冰凉的湿巾,“擦下汗吧,瞧你一头一脸的汗!”
“都是被那些人挤的。”苏末离有些懊恼地抱怨着,接过纸巾擦了把脸,一股夜风吹来,这才觉得空气凉爽清新不少。
“那么现在怎么打算?是要回去酒店,还是回庄园?”连哲予好心情地笑着问。
“哪都不要回!你带我到这个城市转转吧!”苏末离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车辆,那霓虹闪烁的店招,还有那漫步于街道两两成对的年轻情侣们突然就心-痒痒了。
也很希望可以在这样繁星璀璨的夜晚,与连哲予手牵手地漫步于热闹的街道中。
虽然,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几乎天天清晨或是傍晚的时候会在山崖旁,看朝阳初升看夕阳西下,有着一种宁静而有诗情画意般的美丽。
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曾像普通人一样跻身于喧嚣的都市里手牵手走过。
这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的心蠢-蠢-欲-动。
只因为她想和他做尽一切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
连哲予温柔地应道:“好。”
话音刚落,苏末离就踮起脚尖在他的左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在他没有反应之前就挽着他的手臂跑了起来。
看着她嘴角边美丽而俏皮的笑容,眼睛里闪过的喜悦与热情,再听到她清脆而动听的笑声,连哲予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她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容易满足,她的性格与他曾经熟知的苏末离几乎完全不同,可是却让他喜欢感动得想落泪。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苏末离,他曾经想给予苏末离的一切如今正在慢慢实现,她单纯的快乐就是他的追求......
末离,如果你泉下有知,看到这样单纯这样快乐这样自信的你,是不是也会开心得流泪呢?
接下来,苏末离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拉着连哲予四处乱逛,哪里人多往哪里钻。
两个半小时以后,连哲予的双手就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还有零食。
苏末离却轻松自在得很,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吃着零食,满足地冲着连哲予笑道:“我喜欢热闹!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才表明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连哲予听了不由苦笑。
其实每个人刚降临的时候,只怕都是喜欢热闹的吧?
只是后来才尝到尘世的繁杂带来的伤痛才想着要避世罢?
但愿这一次,苏末离不再受到喧嚣尘世的侵扰,可以快乐地享受着这个世界,不会有一天,再跟他提出要避世的念头。
为此,哪怕要他用性命作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这时,苏末离突然站定,看着对面的一家西餐厅说:“那里面人怎么那么少?而且一个个穿得那么正规做什么啊?”
“那是西餐厅。因为那里的气氛浪漫而幽静,所以情侣们往往喜欢去那里呆着说悄悄话。至于衣着正规,那是因为进西餐厅的人所必须的。男的要西装革履,女人要穿着美丽的晚礼服,这也算得上一种文化吧!”连哲予笑着解释。
“是吗?那咱们也去吧!”苏末离听得情思涌动,迫不及待地拉着连哲予就欲穿过马路。
连哲予苦笑着说:“末离,要不我明天再带你去吧!现在你看我提那么多东西,这样去的话未免有点太狼狈了!”
“狼狈?”苏末离皱着眉头打量了连哲予几眼,突然灿烂一笑,伸手将他手上的东西全部都抱了过来,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你等我两分钟!”
说着抱着那一大堆东西转身就走。
她走到天桥底下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所有东西全部往他怀里一塞,笑道:“先生,这些全都给你。”
衣衫褴褛的老人先是一愣,随即礼貌地笑着致谢,“小姐,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善良而可爱的小姑娘。这些东西我用不着,不过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等你和你男朋友吃过饭后,再过来取吧!”
“啊?!”面对老人真诚的致谢,苏末离的脸不禁悄悄红了,因为她觉得她根本配不起老人的称许,她把东西给他只是因为抱那么多东西进西餐厅不方便,所以......
她红着脸看了看老人,突然笑道:“你等等。”
说着便几步冲到正笑微微地看着她的连哲予面前,伸手就在他身上乱-摸。
连哲予被她摸得浑身发-痒,不由一边笑一边躲,“末离,你要什么跟我说,别再在我身上乱-摸了!”
苏末离却突然拿出了他的钱夹冲着他的面前一晃,“拿到了!”
说完便兴高采烈地朝老人走去。
“哎!末离!”连哲予叫道。
可是苏末离却根本没听到,她兴冲冲地走到老人面前,就将钱包递了过去,“这个也给你,你可以拿里面的钱去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老人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严肃地摆了摆手,“对不起,小姐,我不是乞丐,我不会接受任何现金。”
苏末离一愣,讪讪地将钱包收了回来,歉意无比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尽可能地想帮你忙。”
老人淡笑道:“你的善意已经帮我的忙了。赶紧去你男朋友身边吧,他正等着你呢!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那么再见。”苏末离朝老人挥了挥手。
老人也慈祥地笑着朝她挥手作别。
苏末离缓缓地回到连哲予的身边,将钱包往他口袋里一塞,犹自有些迷惘。
连哲予笑着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说:“不理解?”
“嗯。不懂。我只是尽可能地希望他可以过得更好一点,可是他却拒绝了我。钱那么好,可以买很多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实现很多想要实现的愿意,他为什么就不接受呢?”
“因为现在这种艰苦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是个流浪汉,四处为家,却并不是乞讨为生的乞丐。你或许不会知道他曾经是华盛顿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身家上亿,凡是他接手的case,没有一例败诉。”连哲予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不远处那在路灯下凝神看报的老人说。
“啊?!不会吧?有谁会放弃那么舒适奢华的生活,那么受人尊敬的地位与职业,而选择这样一个算不得体面的生活方式?”苏末离一听,越发地不理解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他厌倦了从前那种刀枪舌战的生活,也厌倦了上流社会那戴着面具过日子的生活了吧?现在的他,虽然贫穷,可是自由了,不用再伪装,更不用为了钱去接他并不想接的case。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他追求了一生的幸福生活吧!”连哲予感慨万端地说。
“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一点。”苏末离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他拒绝施舍。他骨子里的骄傲仍然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心里。虽然我不能理解,但是我佩服他尊重他。”
“我也很喜欢你的纯粹与善良。末离,保持住它,不要变。”连哲予深深地看着她。
苏末离却像没有听到,四下看了看,突然指着一旁的肯德基店说:“咱们不去吃西餐了,咱们去吃肯德基吧!”
“好啊!”连哲予笑着点头,宠滋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一起进了肯德基,苏末离点了一大堆东西,然后抱着就朝门外走去。
连哲予急忙追上前,“不在这里吃吗?”
苏末离不回答,径直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连哲予先是有些愣怔,但却很快便醒悟过来。
没多久,他和苏末离,还有那位流浪的老人便坐在一块塑料布上,一起快乐地抓着鸡翅啃咬了。
老人一边吃,一边给苏末离讲着他的奇闻轶事,讲的并不是他当律师的风光,而是这些年他在流浪途中的事情,有心酸有快乐,还有着对生命的深深顿悟。
苏末离眼睛瞪得大大的,听得如痴如醉。
看着她随着老人的讲述,时而快乐地大笑,时而心酸地落泪,连哲予的心柔软如水。
他的末离,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样真性情,善良得让他心疼。
夜渐渐地深了,街上的行人慢慢没有了,街灯越来越寂廖,而老人也越来越疲惫,说着说着声音便慢慢地低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欢快的鼾声。
连哲予站了起来,拉了拉苏末离的手,“夜色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末离却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看着老人,喃喃地问道:“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流浪?如果这种生活真的快乐而自由的话,他应该拉着他的爱人一起才对吧?”
连哲予苦笑一声,“凡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或许他的爱人不喜欢这种生活,无法与他同甘共苦,又或许他的爱人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可是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却是他们彼此向往的,所以他抛弃一切,来实现他们共同的愿望。谁知道呢?”
又或许他年少轻狂时,因金钱因地位因野心,或者因仇恨,失去了他的爱人,等到千帆过后,一切都看穿之后,他才顿悟到什么才是真,所以这才放弃了他曾经用生命打拼下的一切?
就如他当初在听闻苏末离死去的消息时,当他知道这辈子可能再也不可能与她同处一片天地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么地后悔,后悔没能和她牵手一生一世,更后悔曾经用仇恨的借口那般残忍地折磨。
虽然她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每每一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残忍,他就痛彻心扉。
如果说一开始执意地要将她复活的目的,是为了给他们一次重新开始重新幸福的机会的话,那么现在,他却不这样认为了。
在这几年漫长的煎熬之中,他已经看透爱情的本质,那便是以爱人的幸福为幸福。
她快乐,他便快乐。
她幸福,他便幸福。
不一定非得强迫她爱他,因为能够再有机会看到她的音容笑貌,再有机会能够守护她,已经是老天给他的一种最最极致的幸福了。
苏末离听了,默默点头,伸手拿了毛毯轻轻地盖在了老人的身上,然后站了起来,抬头看着那繁星璀璨的夜空轻笑道:“夜色真美。”
说着又转头看连哲予,温柔地说,“我喜欢这个世界。或许不如我想像的美好,或许会有痛苦会有伤心会有委屈会有失意,可是我仍然喜欢。因为正是有着那么多的残缺,才会衬托出圆满的美丽。”
听着苏末离那豁达的话语,连哲予不禁自愧不如。
那道理听着多么的简单,可是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
但愿苏末离的豁达会永远跟随一辈子,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改变。
连哲予满腹温柔地冲她微微一笑。
苏末离看着他,犹豫地咬了咬唇,又低低地说:“这辈子,无论你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像他一样孤单寂廖。”
连哲予听了,心里酸涩却又感动,百感交集中,他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苏末离似乎也不指望他有所反应,说完之后便仰头继续凝视夜空。
而连哲予则目不转睛地悄悄凝视着她。
虽然如今的她与过去截然不同,但是透过现在的她,他依然能够时时地看到过去的她的影子。
对人善良得让人心疼,对爱执着得让人心醉。
他的末离,总是这样让他抵御无能.......
苏末离和连哲予离开老人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们先前买的那些东西带走,苏末离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简单的字——把它们当作是你孙女给你的礼物吧!
这天晚上,应苏末离的要求,他们一起回到了庄园。
刚走进屋子的时候,连哲予想起头天晚上那火爆得让他流血的暧昧一幕,不禁有些局促与紧张。
悄悄地转头看苏末离,却见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将鞋一甩,趿上拖鞋就往沙发上一躺,叫道:“好渴啊!我要喝冰镇的果汁!”
那动作的嚣张,声音里撒娇的意味与从前并无二样,这让连哲予不禁悄悄地放下心来,急忙应道:“等着,这便给你端上来。”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厨房,拿出新鲜的橙子,用刀小心翼翼地切去了果皮,放进果汁机里榨了,倒入杯中,放入几块冰块,然后便端着果汁送到了苏末离的手上。
苏末离接过一口气喝干了,将杯子放回他手里,然后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叫道:“我好累了!我要睡觉去了!晚安!”
说着也不待连哲予回答,便‘咚咚咚’地快步上了楼。
看着她消失在卧室门后的背影,连哲予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孩子。”
原本以为回来之后,她还会就今天的事情跟他闹一场的,没想到她却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看来他的果断拒绝是对的,因为她根本就是个没定性的小姑娘心性。
今天觉得爱上他了,没准明天后天就爱上别的男人了吧?
他不会阻止她恋爱的,只要她快乐,怎么样都行。
这天晚上,夜晚很平静,可是房中的两个人却并没有香甜地入睡。
连哲予将门反锁,熄了灯,然后靠躺在床-上,静静地睁着眼睛等待着。
虽然苏末离看起来已经想通了,可是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她又会偷偷地闯进来。
月光下赤、身、祼、体的她就如那美丽的妖精一样,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他清醒的时候,尚且时时犯迷糊,更别说睡梦中的他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会糊里糊涂地霸占了她,更无法忍受几年之后,当心智完全成熟之后的她会冷漠地对他说分手......
他们之间再不能有后悔,绝对不能!
而苏末离则坐在那空了大半的衣柜前的地上,胡思乱想。
连哲予几乎快要将衣柜洗劫一空了。
但凡是性-感点的,布料薄点的衣服,无论睡衣还是外套,全都被他拿走了。
做得很绝决。
那空空的衣柜仿佛就像他板着脸对她说:“不!苏末离!你不能任性妄为!你不能爱我!”
那赤、祼、祼的拒绝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但是看着看着,她原本下撇的嘴角突然轻轻扬了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眉目之间也明亮生动了起来。
呵呵。他这样近乎疯狂地扔掉她的那些衣服,是不是代表他害怕她呢?
他其实是无力抗拒她的诱-惑吧?
正因为害怕正因为无力,所以才会这样疯狂吧?
想到这里,苏末离的心怦怦乱跳,伸手在地上一撑,挪动着几乎已经麻木的脚走到窗前,凝视着天边那轮隐藏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月亮快乐地笑了。
连哲予,我一定会抓牢你的心的!
是的!她一定会抓牢的。
不过不会再用那么原始那么笨拙的方法了!
仔细想想,那女人让她用身体去勾引连哲予,简直太恶心了!
此时此刻,已是凌晨三-点了,夜色不禁带走-光明,更带走了白天的燥、热,凉爽的风轻柔地吹进窗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让她原本有些狂乱的心慢慢抚平。
站立太久的苏末离确实感觉到有些疲惫了,对着云层里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温柔似水地说:“连哲予,晚安,要梦见我。”
说完之后便轻轻地关好窗户,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软软的床,软软的枕头,让折腾了一天的她感觉到了一种满足,她随手拿了一个枕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抱得那样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