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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急?”夜轻萤疑惑着。
其实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明了的。南宫煌来到天照,为夏侯峥主婚,以及寻找郁妃娘娘。如今,两件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他自然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嗯,该回去了。”
南宫煌的声音有些飘忽。
原以为,会带她一起回去,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而有些话,也只能永远放在心底,永远都开不了口了。
夜轻萤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我想,我可能不会回南安了。”夜轻萤深吸一口气,对南宫煌说道。
“我知道。”南宫煌点头。
在萧清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
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迟了。
夜轻萤心中低叹着,只好沉默着。
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南宫煌之间的气氛这么怪了?
“夏侯峥失踪了,天机营也要回来了。”夜轻萤道,“我忽然觉得,已经没什么追求了。不过,就这么放过夏侯峥,我觉得也太便宜他了!”
她被他害得那么惨,可是,她还没出手,他就不见了。
想着,心里怎么都觉得有些不痛快。
“人只要有贪恋,就不会失踪,你迟早会再碰上。”南宫煌说道,他并不认为南宫煌是真的改过自新了,这失踪,也太不寻常了。
夜轻萤蹙眉,道:“也不知道萧清绝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直接就把人说失踪了。”
南宫煌低低的笑着。
“决定留下来,是为了萧清绝吗?”南宫煌问。
“是,也不全是。”夜轻萤回答。
留下来,是因为萧清绝,可同时,也不是因为萧清绝。
如果萧清绝不是他,那么,萧清绝再好,也跟她没有关系。
这才是真相。
“嗯,不管因为什么,过得开心才是最主要的。”南宫煌说着。
其实,只是希望她过得开心。
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母后教给他的,从来都是宽厚,母后也说过,只有这样,才会是明君,只有给了真心,才是真的满足。
他想,他对夜轻萤,能给的,便只有成全。
“南宫煌,这段日子,谢谢你。”夜轻萤真诚的道歉。
这段日子,若不是有南宫煌的照料,她未必能过得如此轻松。
“你是南安的公主,我照顾你,自然是应该的。”南宫煌微微笑着,回答道。
他照顾夜轻萤,在他看来,是应该的。
夜轻萤心中的感动,不言而喻。
南宫煌对她所有的照顾,她都铭记于心,很是感激。
但,除了感激,她给不了任何承诺。
“景帝陛下要回国了吗?”夜雨菱问道。
“是的。”南宫煌回答,“这几日也打扰了六小姐,多谢六小姐的照顾。”
这几日,夜雨菱每日都会来看下南宫煌,有时候会领着南宫煌在府中走走,她还会跟南宫煌说一些夜轻萤过去的趣事。
夜雨菱忙道:“不打扰不打扰。你是五姐姐的贵客,我自然应该招待。”
南宫煌笑笑,便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趟天照之行,对他而言,有着太多太多的收获,结局,已经能够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他的心里却住下了那么一个人。
没有开始,亦不会有结果,只是就这样,铭记着,永生不忘。
“这个给你。”南宫煌递给她一块玉佩。
夜轻萤没有接过,只愣愣的看着她。
“就算是纪念吧!无论什么时候,你去南安,拿着它都可以通行无阻。”南宫煌说道,淡淡的笑着,眸中多了几分无奈。
夜轻萤只好接过,低头看了这枚玉佩一眼。
晶莹剔透,刻着古怪的花纹,但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
“好,谢谢。”
既然南宫煌说是纪念,她只好收下了。
……
第二日,南安的使臣离开天照,夜轻萤都没有去送,没有和南宫煌等人告别。
她最讨厌这些离别的场景了,可是,人生又哪里没有离别呢?
她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南宫煌等人离开,她知道,再见,遥遥无期。
“看不见了。”萧清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她回过头来,看向萧清绝。
萧清绝承认,他又吃味了。
谁让夜轻萤没事在这里缅怀别的男人的点滴?
夜轻萤忽地伸手,道:“来,背我下山。”
萧清绝一愣,对夜轻萤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更是没反应过来。
“背不背?”夜轻萤皱眉,十分不乐意。
“背,背!当然背!”萧清绝忙上前,转身半蹲下,好让夜轻萤爬上他的背。
夜轻萤跳上他的背,毫不客气,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好了,咱们回家吧!”夜轻萤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轻轻的吹着气。
萧清绝只觉得脖子里痒痒的,很舒服,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她难得这么主动,这又是怎么了?
夜轻萤伏在他的背上,仰头看看四周,眉眼弯弯。侧过头的时候,看着萧清绝的侧脸,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甜蜜的。虽然,他的相貌已经变得太多,可是,这份感觉,一直还在。
她想着,侧过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表现不错,这是奖励你的。”她笑嘻嘻的说着,顺手摸了把他的脸,“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当本侯爷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清绝颇为无奈的笑。
这丫头,还上劲了!
“怎么?想起来过去了?”萧清绝问。
“想起来了啊!当然想起来了!”夜轻萤点头,“我可是神医,自己失忆这么点小事又怎么会难倒我?侯府到处都是我的回忆,我只要稍稍努力一些,自然就想起来了。”
“这么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虽然我想起来了过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当叔侄的好。”
“你这是什么逻辑?”萧清绝拧眉,实在是理不清夜轻萤在想什么。
夜轻萤挑了挑眉,道:“当然是我的逻辑。还有,不许叫我‘萤萤’!谁知道你叫我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清绝竟然无言以对。
夜轻萤一想起自己的双重身份,就十分郁闷。而她自己也不清楚,萧清绝到底喜欢的是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虽然,根本是同一个人,但她就是很不爽!
在没有理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她不想跟萧清绝坦白。
“就这么说定了,没得商量。”夜轻萤下了结论。
就这么定下,萧清绝怎么想,她也管不着。
记忆,是真的恢复了。
从接触到侯府的人开始,记忆就一点点的在复苏。那些零碎的片段,全都在脑海里闪过,而在进到侯府之后,一点点的接触到过去所呆的环境里,再用以惑心术,那些零碎的片段便是一点点的连接成串,完整的呈现在脑海中。
原来,过去的自己,是那样子的。
可不管曾经的夜轻萤是什么模样,她介意的却始终都是萧清绝到底喜欢谁……而有些话,却是永远都问不出口。
萧清绝只能沉默,算是默认了。
算了,随她,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好。
回了侯府,日子便是这么平静的过着,她倒是和从前一样,白天在小院中修习她的御灵惑心术,晚上则是去落梅居蹭完晚饭才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回到了过去一般,平静而美好。
……
日子徐缓而过,三月结束,四月开始,春末夏初,天机营凯旋而归。
当日,司空带着协议书和圣旨以及天机营到了边关,先是用那份协议书退了北冥的军队,而敌军一下子少了一半,便是给了天照的追击的机会。
天机营作为先锋,领着大军,直接与东临开战,将东临搅得天翻地覆。
仅仅三天,东临便溃不成军,退回了自己的城池,不敢再迈出一步。
接下来,东临又试图攻打天照边陲小镇,谁曾料到,天照早有防守,东临更是屡战屡败。双方又僵持了十日之久,东临实在是惨败不已,不得已,他们只好派出使臣,祈求和谈。
对于手下败将,天照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提了很多苛刻的条件,东临无法,只好答应。
当初用玉石换两座城池,而今,那两座城池已然归了天照。
大军依旧驻扎在边疆,而天机营的将士们,却是回了皇城。
回来的那一日,夜轻萤亲自相迎。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天机营那些人了。
说实在的,她很想念。
皇城之外,夜轻萤、萧清绝、沉鱼三人等待着天机营的将士们,远远的看见,四大统领高坐马上,走在最前方。
那姿态,那阵势……
行至他们的跟前,李小瞒、袁东、姬朔三人下马,并肩向夜轻萤的方向走来,司空紧随他们的身后,也跟着走来。
对司空而言,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秦靖没有跟过来,便是领着天机营的将士们先行离开。
“天机令,给你。”司空将天机令交还给夜轻萤,若是没有这天机令,他只怕根本上不了前线,也根本没机会见到李小瞒等人。
天机营的将士们,见天机令如见慕清影本人,自然能将司空奉为上宾。
夜轻萤接过,感激的说道:“司空,这次多亏你了。”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辛苦的还是你。”司空笑笑,若没有夜轻萤给的那一切,恐怕也没这么快回来,因此,功劳还在夜轻萤。
李小瞒看着夜轻萤,细细打量一番,笑笑道:“果然是变了一些,不过,现在的相貌倒更成熟了一些,人家不都说女大十八变嘛,你恐怕是提前十八岁了。”
“去你的!”夜轻萤伸手,轻拍了下李小瞒的肩膀。
虽然,这话是笑话,但是听起来,也挺悦耳的。
袁东也打量夜轻萤一番,不由得叹道:“这真的是那素衣侯啊?这变化可真大啊!哦,不对,变化也不是太大,只是比以前更漂亮了而已。”
袁东憨厚的笑着,又是转向李小瞒,又道:“当然,在我心里,还是小瞒你最美了。”
“又胡言乱语了!”李小瞒斜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袁东“嘿嘿”笑着,道:“小瞒,你别老这么冷嘛!我对你这么好,你错过了我,可是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闭嘴!”李小瞒显然有些不耐。
对感情,她是真的不想谈。
谈感情,真的很伤人!
袁东脸上不由得闪过几分失落之色,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李小瞒又道:“以后素衣侯便是天机营的主人,以前你们对公主如何尊敬,从今以后,就得对她如何尊敬!明白吗?”
姬朔眼神一闪,却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袁东耷拉着脑袋,应下声,道:“我也知道了,不过,老秦呢?不问问他的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李小瞒挑眉,“他这次回来要跟沈小姐完婚了,结了婚他心情那么好,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
袁东无语望天,还带这样的?
不过,这也难怪了,毕竟秦靖这场婚事可是夜轻萤帮忙谋划的。
夜轻萤又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小瞒姐,听说这次你师父出山帮你们排兵布阵的,那你师父呢?”
一提到师父,李小瞒立刻冷下了脸。
“别提他!”
“……”夜轻萤一愣,很少看见李小瞒这样啊,这中间……有戏!
夜轻萤想着,不由得侧头看向袁东和姬朔。
这俩人立刻望天,表示与他们无关。
夜轻萤越发觉得,这中间恐怕有些什么……
李小瞒却又是恢复了表情,伸手扯住夜轻萤的手,道:“我刚回来,很饿,走,陪我去放开吃一场。”
“呃……好。”夜轻萤闷闷的回答。
吃对她而言,都没啥吸引力了,反倒,八卦吊起了她的胃口。
不过,看李小瞒似乎心情不咋样,她也就不问了,勉为其难去吃美食吧!
夜轻萤背李小瞒拖走,其他人也就准备散了。
沉鱼刚转身想追上夜轻萤与李小瞒,姬朔却是上前几步,追上了她。
看着面前的路忽然被人堵住,沉鱼被唬得一跳。
看见面前之人是姬朔,沉鱼的眉头不由得一蹙。
“你做什么?”沉鱼说着,便是往旁边让了让,想要离开。
姬朔伸手,抓过她他手,摊开她的手心,将一件礼物放入了她的掌心。
沉鱼一愣,看向姬朔,还没反应过来,姬朔已经转身,走了。
沉鱼低头,看着掌心里一条鱼形的小石头。
这是边疆青城中独有的石头,她知道,以前和落雁她们一起收集过不少。后来,公主出事,所有的东西都背留在了营地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虽然,掌心这一颗已经不是过去那些了,可是,握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感动。
她的喜好,姬朔一直都看在眼里。
她紧紧握住掌心的石头,抬头看着姬朔的背影。
有很多心事,最终只能放在心底,慢慢沉淀。
袁东凑过来,道:“沉鱼,姬朔那么好,你咋不动心呢?”
“要你多话!”沉鱼白了袁东一眼。
袁东摇头晃脑:“你们这些女人啊!我们这么好的男人你们都不晓得珍惜,等到哪天失去了,我看你就哭吧!”
沉鱼不理他。
袁东又继续絮絮叨叨:“姬朔真不错,你看他从来不出去拈花惹草,一心一意对你一人哪,多好呢!你不听我老袁的,以后有你哭的!”
“你烦不烦!”沉鱼瞪他一眼,迈步离开。
司空跟上来,在袁东的肩膀上拍了拍。
“老袁,你管太多了。”司空笑道。
“管太多么?我管得太多吗?”袁东指了指自己。
司空只是笑笑,已然越过他,向前走了。
袁东闷闷的,转头看向身后的萧清绝,他跟萧清绝不熟,自然是不会跑去问了。
然后,他觉得相当郁闷,他明明是为了大家好嘛,怎么就管太多了?
最后,他只能摇摇头,闷闷的跟上。
……
李小瞒说要带夜轻萤吃饭,可最终,美食是摆了一桌,她却只是闷闷的在喝酒。
喝酒……
夜轻萤看着,相当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