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诗会(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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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的暗中交锋,除了身处楼里的人看得心惊肉跳,楼外的跃疆城百姓却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外域来的法家最强才子吴素三终于出手了,写了一首名为《万里迢迢》的法诗。因为他们之前就对吴素三极其好奇,此刻自然交头接耳地猜测与议论着,很是期待。

《万里迢迢》从巨柱壁上隐没,又出现在楼墙上,绽放出夺目白光,好似平地又生起一轮太阳,要与头顶烈日争辉一般。

这光华亮起,楼内楼外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包括自信更强的长柳、文松和子玄,被这光华一照,也倏然色变,因为这光亮太强了!

甫一亮起,这白光的光亮就超越了《辞鹤明》,超越了《千年记》,甚至还在子玄那首《登辞鹤楼》之上!

它的光芒亮却不刺眼,平和中正,有种圣洁无暇的意味,却压制了一层楼所有诗文的光辉,甚至连二层楼的诗文也深受影响,被压制得全部黯淡无光了。

此时此刻,十层楼之下所有的诗文,没有一首的光芒能与它媲美,让世人眼中除了这首诗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诗文。

见到光芒,饶是自信非凡的子玄也身心齐震,已经知道自己败了。他沉默好一阵,突兀开口,“法家最得意的门生,才学心志果然高人一等,贫道服输了。”

吴素三依旧淡淡一笑,“子玄兄不必自谦,道家本就不以学问为长,子玄兄输在文采上,谁也不会因此看轻了你。”

子玄嘴角微微抽搐,终是从失败的挫折感中很快平静下来,“你说得对,所以等申丕来时,贫道依旧会向他请教道法精妙。”

吴素三一眯眼,又是笑了,“希望到时候,子玄兄不要生出心障才好。”

“结果谁生出心障,到时一会就知。”子玄忽而起身,朝还在发懵的师弟师妹们淡淡道:“走吧。”

见他说走就走,一众师弟师妹赶忙追上,显然还是有人不甘心,问道:“师兄,咱们不等结果了吗?”

“不等了,结果显而易见。”子玄走得干脆利落,“输了就该早早认输,与其在这里继续自取其辱,还不如早早走了。”

听他这么说,一众师弟师妹神色复杂,却是没有再多说,默然跟着走了。

这边出身道门的他们都走了,那边出身儒家峦山学府的一众学子可谓败得更惨。他们同为修学问的,更找不到理由来圆说这次的惨败,眼见百鸣门那边一动,这边长柳和文松也率先起身,先是恭贺吴素三得胜,随后也匆匆辞行离开。

眼见师弟师妹们都垂着脑袋,失魂落魄或懊恼羞愧,长柳和文松却很轻松,还能谈笑开来。

发现他们这么看得开,师弟师妹们都有些发怔。

“两位师兄,你们……”

长柳、文松见到他们的模样,不由相视一笑,“咱们学府在儒家排名三流,和堂堂法家最得意的门生斗诗败了,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长柳也是笑道:“来之前,我们就抱着必尝一败的准备,如今看来,没什么意外。”

师弟师妹们闻言更惊,“既然明知会败,那两位师兄为何还要来?”

文松笑吟吟道:“虽然谁都不喜欢输,但不得不承认,我们和当世大家最具才学的弟子们,的确有很大差距。只是我们都想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亲自来比试一下,怎么能知道?”

“现在亲身感受以后,即便输了也觉不虚此行了。”长柳也道。

听了二人的话,师弟师妹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心生钦佩,“两位师兄的胸襟,实乃我等楷模。”

文松和长柳对视,随后认真同师弟师妹们道:“这里败了,是为了灵原秘境中不再败,明知实力弱小,失小谋大才是上策,你们真的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一众师弟师妹忽而呆住。

这其中的道理,年岁尚小的他们很难真正明白,却还是有种深受震动的感受。眼见他们露出深思的样子,文松和长柳齐齐露笑,含笑领着他们走出了辞鹤楼。

此时,很少有人留意到他们的率先离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紧张盯着那首徐徐上升的《万里迢迢》。

十层楼。

二十层楼。

三十层楼。

前面三十层楼没有任何停顿,它上升得自然而然,又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它就这么轻松超越了之前排在最高处的《登辞鹤楼》,《登辞鹤楼》勉强挤上去的三十三楼,它却轻而易举站稳了,然后继续上升。

不多时,它出现在四十层楼处,然后四十五层,五十层。

等到五十一层楼时,它总算渐渐停下了,而这时节,楼内楼外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静可闻针。

“诗过半楼——!”

直到楼里胖子掌柜激动不已的高唱,才让所有人惊醒过来,随即一片哗然。

诗过半楼!

上次出现过半楼的好诗,还是在数十年前,灵原秘境前次开启的时候,出现了三首过半楼的好诗。留诗的三人,有一位来自北胡的咒家门生,后来成了如今北胡天神教也就是咒家的大祭司。另一位来自百武,听闻成了历史最久的圣地众神宗的长老,而最后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那位大夏右相,王时锦!

这三人,如今早就成了当世巨头,可见能够诗过半楼者,都是何等人物!

“听说当年吴素三的座师赵理,因为年纪过了,没能进灵原秘境,所以不曾来辞鹤楼留诗。看吴素三的样子,应该有为他座师证名的意思,能教出不下于大夏右相王时锦当年才华的门生,可见左相赵景学问名副其实。”

“近些年生逢盛世,看来法家也出了不少人杰啊!”

“都说法家已经落魄了,现在一看,似乎又有中兴之兆……”

一首能过半楼的诗,远超出一起参与诗会的所有人,而且超越的距离不是一两层楼这么简单,直接超出最高者近二十层楼,这差距已是大得不能再大了,也足以证明吴素三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对于这结果,无数看客唏嘘之余,难免失落。因为代表他们跃疆城最高文采的四公子都接连败北了。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参与诗会的也属跃疆城才子最多,可他们也都败了。

无一得胜,无一能与吴素三相提并论,而且差距大得让人瞠目结舌。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实在叫人不太好受,幸好来前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法家得意门生的强,所以期待不算高,此时失落之意也就不算大了。他们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开始品鉴这首拔得头筹的《万里迢迢》,议论成败。

而刘恒,暗暗点头赞叹之余,又听到旁边那人的低语声,“这法家,总算没有太丢人。”

依旧是大得惊人的口气,尤其如今诗会将近落幕,这人口中只说了法家,对于其余跃疆城众多才子,甚至连提都不屑一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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