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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今怀着身孕,宇文无忧还是担心她的,见侯明溪落水了,他立刻脱了外衫就要跳下去救她,但手还没有碰到栏杆就被侯飞凰拦住。
“无忧,你身子不好,让下人们来吧。”
她说着退后了两步,示意后头一直跟着的侍从下去救侯明溪,可那几个侍从各个看了一眼那冰冷的湖水有些犹豫,尤其是侯明溪今日带来的那几个女眷。
侯明溪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连呛了好几口水,才看见上头有人跳下来救她,那人还是嫌恶的直接从水中提起她的衣领,而后将她如拎小鸡般的直接放到了长廊的小路上。
侯飞凰一上来,冷风一吹,登时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嬷嬷连忙将外袍脱了给她披上,但全身湿透之后在这样的天气仍旧冷的令她浑身冰冷。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宇文无忧心中也紧张,他再不满意侯明溪,可毕竟如今侯明溪怀着的孩子是他的,为了他们二人的孩子,他也要保住侯明溪,不能让她在这里受风寒。
侯明溪却借着自己方才落水,娇弱的依偎在宇文无忧的肩头,一壁用细若蚊音的声音说道,“无忧,二姐她推我。”
“什么?”宇文无忧吃了一惊,却见侯明溪已经从他怀中坐了起来。
“二姐,你不想回答就罢了,为何要推我入水?”
侯飞凰一愣,明明是她抓着自己演了半天的戏,问的问题自己一个都没回答就自己摔下去了,管她什么事?
“我何时推了你?”
“这样冷的天气,二姐你怎么能这样恨得心!”似听不到侯飞凰说话一般,侯明溪自顾自的道,“方才若不是你推我,我怎么会从岸上掉下去,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我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倘若是这孩子有什么差池,二姐你怎么忍心呢!”
“明溪。”宇文无忧见一旁东宫流云眼中泛起不悦,忙拉她起来不想她再说。
可她即使被宇文无忧拉着,那张嘴也不停歇,“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二姐可后悔同无忧分开,二姐就推我入水,难不成二姐是真的对无忧还有念想,可你如今不是都有侯爷了吗?”
“你胡说什么。”东宫流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那泛着寒光的眸曈冷冷的盯着她,似要将她射穿一般。
侯明溪缩了缩脖子,套着外袍却仍旧不肯停歇,“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二姐也不敢承认吗?我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能这样狠的心呢。”
“明溪,你是说我嫉妒你如今是无忧的妻子,还怀了无忧的孩子,方才是我将你推下去的吗?”侯飞凰打量她无耻的模样,正色道。
侯明溪却是猛的点头,“二姐,明溪纵然同无忧在一起是阴差阳错,可也从来没有起过要抢你的东西的意思啊,你何必对明溪这样纠缠不放呢。”
这委屈的落泪的神色令人看着也不禁泛起几分心疼,她说着又看着一旁的东宫流云,“侯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想必二姐只是一时放不下罢了,毕竟无忧曾经与她相交数十月,如今又成一家人,想必二姐心里难受也是应当的,是我不懂事,提起了二姐的伤心事。”
说着她竟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如今浑身湿透,连头发也滴水的黏在脸旁边。
宇文无忧容色复杂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眼中带了几分不忍,侯明溪做起戏来也是毫不含糊,那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模样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明溪,你可记得你方才是拉的我哪只手?”侯飞凰面不改色,也不去反驳她说的话。
东宫流云打量二人对峙的脸,登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就是二姐的这只手,方才一直推我,难道二姐忘了吗?”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以一股质问的姿态紧紧的盯着她,“倘若是二姐看到我同无忧在一起不开心,我就搬到无忧的宇文府去,再不碍二姐的眼就是了。”
宇文无忧听得这话,登时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侯明溪,她当真愿意?
“明溪,你可看好了,是我这只手?”侯飞凰伸出自己的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纤细的手腕上还带着东宫流云送的玉镯,月色下碧绿通透。
东宫流云唇角泛起笑意,立即就明白了侯飞凰的意思。
侯明溪却丝毫没有察觉,连连点头道,“二姐,侯爷同无忧可都是亲眼看见了,难道你这也要否认吗?”
“我不否认,可是明溪你可知道,我这只手当初为救朝阳太子之时就已经废了,如今我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如何将你推到湖里去呢?”
“什么?怎么可能!”侯明溪惊得退后两步,被宇文无忧扶着的身子也不觉靠后了几分。
宇文无忧听着这话也猛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姐,你的手?”
“这件事本侯也知道,凰儿这只手是不可能将你推下去的。”东宫流云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五小姐,难不成你是说凰儿用一只废了的手将你从这里推到了湖里?”
“我,我……阿嚏!”侯明溪说不出话来,一阵风吹过冷的她打了个喷嚏。
“明溪,你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宇文无忧何尝不了解她,见她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也明白定是她自己作乱,便朝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们送小姐回去吧。”
侯明溪一听脸上登时就多了几分愁容,“无忧,你,你不送我回去吗?”
“你既然有那么多的力气在这演戏,自己回府又何妨呢?”宇文无忧脸色骤然拉了下来,又抬眸看向侯飞凰道,“二姐恕罪。”
“无妨,明溪想必年纪小,玩心重,待她生下孩子也只盼她能稳重一些了。”侯飞凰笑着摆手,已经能闻到身后传来的酸味,忙道,“明溪毕竟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你让她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你还是同她一起去吧。”
宇文无忧有些犹豫,他方才听了侯明溪问的问题,私心里也觉得侯飞凰不会那么轻易忘记自己才是,但听她这么说他又踌躇着不知该怎么想。
毕竟当着东宫流云的面他不敢造次,便听了侯飞凰的话,上前扶着侯明溪离开了。
这二人一走,这条稍偏僻一些的湖边小路几乎就已经没有外人了,东宫流云勒令原烬等人在后头等着,便跟上了侯飞凰的脚步进了那湖中央的凉亭。
凉风习习,秋日里穿够了衣服也不觉的冷,只是脸被吹得冰凉。
“司马大人……”
东宫流云刚说了几个字似又觉得有些不妥,那暗青色的眸曈之中流露出几分犹豫,又笑道,“冷不冷?”
侯飞凰明白他的想法,也当即伸手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之上温热的大掌,“你可是想问我同无忧的事?”
东宫流云先前是派人打听过的,但了解的都不是很清楚,见侯飞凰亲自问他他就直接点了头。
侯飞凰也不瞒他,直将自己这两年来同宇文无忧之间的感情,到后来生的变故他娶了侯明溪的事情全都说给了他听,但前世的事情她还是只字未提,包括那宇文无忧的狼子野心。
待侯飞凰一番话说完,东宫流云的瞳仁便又深了几分。
“流云,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东宫流云蓦地抬起头,星辰般的眸子璀璨万分,“凰儿有何见解?”
“倘若我说我已经活过一世了,你可信?”或是近日以来她心中憋的事情太多,也不知为何这句话就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侯飞凰眼神有些紧张的盯着他,但见他温润的眉眼漾开松松的笑意,幽深的瞳仁多了几分占有的意味,“我信,但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凰儿你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
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冷风吹过将她脸吹的更红润了几分,东宫流云站起身,欣长的身姿在她面前将手伸了出来,侯飞凰起身,他便拉着自己靠在了他的怀中。
听到他胸前铿锵有力的心跳,也不觉多了几分安心,只是想起小绿的惨死,她仍旧有些难安,甚至不一会儿的功夫,手心就多了一层细汗。
“凰儿。”
似是觉得她双目紧闭容色有些痛苦,东宫流云将她拉了过来,暗青色的瞳仁有些紧张的盯着她。
“侯爷,秦大人派人送贺礼来了,说是想请侯爷亲自查收。”
东宫流云正想同侯飞凰再说两句话,就听得外头的侍卫进来禀告。
“秦央回来了?”侯飞凰登时有些激动的推开他上前两步,“他人可在这里?”
“秦大人只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具体的奴才不知。”那侍从留下这句话便退在一旁等着吩咐,东宫流云一见侯飞凰如此激动,也摆手令他在前头带路,同侯飞凰并肩朝门外走去。
秦央携昭然公主大胜归来,比起原定的回京日子已经晚了十多天,但即便如此,秦央回朝还是备受恭维,他从几月之前承袭爵位的秦安伯,到如今亲率三万铁骑征战沙场,一举剿灭乾州城外五万乱党,他的能力已经足够让人心生畏惧。
尤其是那三万铁骑营,一直都是由他亲自训练,还是这几个月新招的兵马,不过半年的功夫就成了精锐部队,可见秦央的实力非同一般。
可她才有这样的感觉,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温润带着风流的声音,侯飞凰回眸看去,就见秦央的身形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哦,秦大人。”
长孙锦淡淡应道,那似并不在意的神色却惹得侯飞凰有些生疑,怎么秦央的样子像是与他很熟,而他却一副不熟的样子呢?
“秦大人,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问你。”侯飞凰有些急切的朝秦央走去,秦央却淡淡一笑,上前在长孙锦的身边坐了下来。
“二小姐想问什么?”
“你之前给王爷的那块黑玉,到底是从谁的身上拿下来的?”
她有些急切的问着这话,甚至忘了避讳旁边的长孙锦,长孙锦听着也只是动了动眉毛,脸色未变。
秦央却笑着眼神带过长孙锦,慢悠悠的在他身旁坐下,“是我在乾州城外混战的时候,在一具尸体身上发现的,只是觉得那枚扳指奇怪,当时也是长孙公子告诉我,似乎是安定侯的扳指,我才差人送回来给王爷的。”
他说着这话桃花含笑盯着长孙锦,“长孙公子,我没有记错吧?”
“锦锦?”侯飞凰越听越迷糊,长孙锦已经回来有些时日了,倘若秦央将这扳指送回来之时他还在乾州,那他可是同侯老爷在一起的?
她想不通,便直接问他,“锦锦,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锦素来圆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好一会儿才将茶杯放下,看着侯飞凰满是质问的瞳仁笑道,“凰妹太紧张了,只是我见那扳指像是世伯的,担心是不是被人偷了,所以才让秦大人送回来确认一下。”
“怎么你先前不告诉我?”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倘若真是如此,长孙锦为何先前提都不提这扳指他早就见过了?
“那秦大人,带着这扳指的尸体呢?”
“从乾州赶回来五天的路途,何况我是绕到了西齐再回来加起来也已经十多天了,我若是将那尸体运回来,早已腐烂了。”秦央抿了抿唇,又笑着看向长孙锦,“长孙公子不是见过那尸体了吗?难道你也不能确认?”
“锦锦?”
长孙锦沉默了一下,侯飞凰叫他第二声时,他才终于开口道,“放心吧,不是世伯。”
侯飞凰松了口气,虽然心中因长孙锦的做法而有些不舒服,但只要侯老爷没事,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那我爹在哪儿你可知道?”
长孙锦摩挲茶杯的手又紧了几分,见她容色紧张的盯着自己,他缓缓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说着就似不想再提此事,起身朝凤府内小路而去。
侯飞凰想再问,他却也不回答人已经走远了,倒是秦央含笑坐在她的身边,似知道什么但又不说。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侯飞凰她查出来的东西应当是没错的,只怕侯老爷也早已被朝堂之中的哪一派拉拢,才会做出这么多假象,难道他是想先躲过这一阵?
侯飞凰想的有些头疼,见那秦央一直笑着看着自己,又想起了乾州城外被他剿灭的三万匪寇,此前这些人可都是说那是侯老爷的。
“秦大人,那带黑玉戒指的人既然不是我父亲,那乾州城外被你剿灭的三万人马,应当也同我父亲没关系了吧?”
秦央听着这话笑意更深,“二小姐自己清楚就好,那三万兵马我已经推到西齐二皇子的身上了,放心吧,侯府暂时不会有事。”
那漾着笑意的眸子似乎在提示她什么,推给了二皇子?暂时不会有事?
她正想细问,秦央已经同走进来的大臣去寒暄了,再也不看她。
“二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
侯飞凰回头,身后一名粉衣丫头低头站在那里,这是刘幽兰的贴身侍女。
“就来。”
同那侍女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路,才终于见她在凤府内院,今日的新房处停了下来。
侯飞凰知道今日刘幽兰要给她下马威,一时也不奇怪,只怕是想自己来看热闹罢了,她也随丫头走进去,看着刘幽兰母女站在大红喜服的侯青莲身前。
侯青莲没有觉得有哪一次能比得上她今日受的屈辱,大婚之夜,她从偏门被抬进去,府中虽然宾客盈门,可只怕是都在嘲讽她一个姨娘还搞的如此隆重。
但她没有办法,到这一步倘若不嫁,只怕是连凤云淮都嫁不了,凤冠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几乎着忍着怒意咬唇问道,“姐姐,有何事?”
这一声姐姐她叫的屈辱无比,明明刘幽兰曾经是一个事事不如自己的草包,现如今居然她为妻,自己为妾。
“也没有什么,只是凤府的族谱家规,希望你能了解一些。”刘幽兰同自家娘亲孙氏一同坐在新房里,一壁喝着桌上茶,一壁冷冷打量着今日的侯青莲。
“为妾者需每日给正妻早醒,不可霸宠,不可争宠,若于妻先行生下子嗣,便养在嫡母名下。”刘幽兰慢悠悠的念叨着,那红绸下侯青莲的脸就阴沉的吓人。
蒙着盖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刘幽兰将一些条例念完以后似觉得还不够,又朗声问道,“青莲妾室,你可记住了?”
这一声青莲妾室叫的侯青莲双目发红,若不是她强忍着,这恨不得扑上去同她拼命。
“记住了。”
“今日这样大好的样子,夫人同刘夫人就出去陪陪客人吧,何须拘泥在青莲这里呢,这些组训家规你们放着就是,妾身会让青莲好好看看的。”
刘幽兰冷哼一声,“本夫人也只是怕青莲妾室记不住而已,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自是再好不过,毕竟本夫人作为这凤府正夫人,还得出去同云淮接客人呢,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耽误。”
“真是劳烦二位。”
云氏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但见刘幽兰如此蛮横,她也仍旧是客气的态度,送着她与孙氏出房,待这二人走了以后她才走到床边,叹了口气握着侯青莲的手。
“青莲啊,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你母亲不争气,做出那等事情来吧,如今你在凤府的地位,姨娘只担心那刘家小姐会找你麻烦,你日后可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姨娘。”
云氏这一番慈眉善目的模样,侯青莲没有信多少,只点了头坐在这房中等风云淮回来。
刘幽兰接下来也没有再闹,这婚礼比起刘幽兰那场只显得冷清了一些,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久久未找到东宫流云,她有些泄气的坐在一旁吃东西,就见外头有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来。
“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侯飞凰认得这小二,乃是醉仙居的清风,“可是酒楼有什么事?”
“是,今日来吃饭的客人,有不少捂着肚子说腹痛,请大夫来来看,说是饭菜中有毒物,害的那几位客人吐了半天进医馆了,有个厉害的直接上衙门里告了我们,现在宗大人正带人在那封酒楼呢。”
“什么?封酒楼?”
侯飞凰登时惊的站了起来,“快,带我过去看看!”
清风连忙在前头引路,一路小跑的同她上了马车,又快马加鞭朝醉仙居而去。
这可是侯府在元京收入来源最大的酒楼,若是查封了,不论名声和影响都是极大的,尤其是这如今的关键时刻,侯府绝对出不起这样的事。
马车在路上疾驰而过,待她到酒楼的时候,这酒楼的二楼已经被贴了封条,有不少百姓围在周围指指点点的看着,官兵正要在楼下的门口也贴上,掌柜的被官兵压在一旁,见她来了登时激动的大喊,“二小姐救救我啊!”
那宗大人侯飞凰见过几次也熟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侯飞凰,正色道,“二小姐,这间酒楼可是你负责?”
“是,敢问宗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夜在这里吃饭的客人有不少进了医院,有一位姓黄的员外家人跑来报官,说是今日在你这里吃了饭就被毒死了。”宗大人慢悠悠的说道,“尸体还在府衙,仵作已经验尸,确实是中毒身亡。”
“可为何中毒身亡就说是我这酒楼里的呢?”
“还有其他不同的客人,今日也有不少闹到了府衙里,二小姐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问掌柜的,看你这醉仙居这几日出了多少桩这样的事情。”
宗大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二小姐,下官只是秉公办事,还希望你不要阻拦,倘若查出来这下毒之人跟你们有关,本官也是要一个个带走的。”
“自然,可我这酒楼若是突然被查封,日后哪还有人敢来这里吃饭,恳求宗大人能否给我三天,我会查处下毒之人上交给宗大人,倘若我查不出,就请宗大人查封了这铺子,将我们都带走!”
她这话说的豪气云天,令宗大人也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两眼,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气节。
“宗大人?”侯飞凰的心中有些紧张,这全是侯老爷嘱咐了她千万不能出事的铺子,“你现在将我们拿回去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好吧。”宗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但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贴了封条的酒楼,他有些心有余悸。
“本官可以给你三天,但这三天之内你不可开门营业,待找出那下毒之人,本官审过自会给出定论。”
“谢宗大人!”
宗大人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在侯飞凰的保证之下还是坐着轿子离开了。
宗大人一走,侯飞凰也松了口气,那掌柜也有些激动的扑了上来,“二小姐,这毒真的不是我们下的,就是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饭菜里下毒,害各位老爷啊!”
“你先将详细的情况同我说说。”侯飞凰淡淡挥开袁掌柜那只有些激动的手,一壁撕开前头的封条往里头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百姓见这里官府的人走了,酒楼重新开门,纷纷四散而去。
“不止今日,这事情从前两天开始就常有了,我们后厨都十分注重这些食材的选料同清洗,是断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上头的。”袁掌柜摁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一壁道,“二小姐,这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从前两天开始,这酒楼里每天都会有三四个因为吃了我们的饭而口吐白沫,到底不醒的人,起先我也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想骗一些银两罢了,可一次也就罢了,次数越来越多我才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那之后,我每天都会亲自去厨房巡查,那菜也是洗了十多遍才敢拿去厨子做再端上去给客人吃的,这中间的环节,若说可能会导致客人中毒,甚至还像这次一般害了人的性命,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在菜里下毒了。”
“那就是自己人所为了?”侯飞凰听完袁掌柜的分析,心中也渐渐有了定论。“袁掌柜,你这两日可有新招厨子或是帮厨?”
“招了,我们酒楼的生意一向很好,我前两天才新招了两个帮厨有一个小二。”袁掌柜如梦初醒,浓眉下有些涣散的瞳仁讶异的看着她,“二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人所为?”
“那新来的三个人来多久了?可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生的这种事情?”
“是,之前从未出现过,但我见他们老实家境不好,也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去,何况我们酒楼待他们不薄,他当真会做出这种事吗?”
“明日将酒楼里的人都叫过来吧,今天就先把这酒楼打扫干净,切记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可透露。”
这酒楼里若是因为吃东西出了命案,那她这酒楼就别开了,侯老爷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打造好的醉仙居,她也不想毁在自己手里。
袁掌柜匆匆应了下来,又一壁交代别的伙计小心一些了,这酒楼里传出了吃死了人的消息,后厨们也一个个心有余悸,这晚上本该是人多的时候,见方才醉仙居里出了这么一桩事,倒惹的没人敢进来了。
天色已晚,侯飞凰也没有再回凤府,在醉仙居收拾好就直接侯府,东宫流云也忙,只差人来告诉她有空会过来,其余时间便也不见她的踪影。
接下来的侯府,整日就在云氏的指点江山中度过,侯飞凰记得从前云氏也不是敢同赵氏争的,也不知是不是如今赵氏下了大牢,她的自信也回来了,每日陪着老夫人,比叶氏同老夫人还亲热,将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这一日一大早,侯飞凰正打算赶早去醉仙居看看那新招的三个伙计,刚出凰园的门,就见前头跑来云氏房里的丫头,那丫头扎着两个云髻带着几分宫里的肃穆,只道。
“二小姐,老夫人同夫人请您过去。”
侯飞凰见这小丫头一脸严肃的样子,虽是赶着去酒楼,但还是答应同她先过去看看。
那丫头在前头带路,不多时就领着侯飞凰进了叶氏的西苑,因着老夫人的福苑被烧了这两日管家正在请人修整,她就暂住在叶氏的园子里,由叶氏每日侍奉着。
老夫人对叶氏显然很满意,侯飞凰进来的时候,她正同叶氏还有云氏在西苑的后花园里赏花,几人坐在湖边的凉亭里,一起回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侯飞凰。
侯飞凰愣了一下,还是在几人炙切的目光之中走了过去,老夫人看她相当满意,“二丫头,来坐到主母这里来!”
赵氏出了那档子事以后,赵子麒也不怎么来侯府了,侯青莲如今又嫁到凤府去了,连侯明溪在府里都不敢闹事了。
侯飞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云氏一双泛着柔意的双眼就看重她笑道,“二姐不愧是我们侯府的嫡女,当真是当得起这嫡女的称号。”
侯飞凰从她话语之中并未听出几分夸人的意味,也并没有回应她,只看着老夫人笑道。“祖母,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昨天醉仙居出了点事,我还赶着过去处理呢。”
“当真是像老爷,做事也这样风风火火。”云氏捏着手帕笑了,“二小姐啊,老夫人今日让你过来就是像同你说家中铺子的事情。”
老夫人面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示意云氏接着说。
“你也知道,文煜是我们侯府唯一的男丁,也是我们侯府三代单传,老爷虽说如今对他有些失望,但到底他还是我们侯府子嗣,老夫人希望你不要因为老爷说铺子不给他,就当真自己一个人将这所有铺子揽下来。毕竟这侯府的家业庞大,普及整个东临,你以一人之力,就算你要管怎么管的过来呢,文煜到底是个男子,待过几年老爷对他态度好一些,妾身也好去太后那说说情,让文煜承袭了爵位,不至于让这安定侯的爵位被收回。”
云氏拉着侯飞凰的手神态温婉,可那一副笑意不打眼底的模样却莫名令侯飞凰心中有些发凉。
“二小姐,你应当是聪明人明白姨娘说的意思吧?这侯府的家业你就不要一个人霸占着了,也教教文煜吧,老爷只是一时生气,他不会想将这诺大的侯府交给你一个女儿家的,过不了几年你也要嫁人,倘若你真的承接了这侯府,那这侯府岂不是要跟着你的相公易姓?”
侯飞凰看着云氏那笑眯眯的模样,眼神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合着她这么多天以来为铺子里的事情忙里忙外,在云氏同老夫人的眼里,自己只是为了独霸侯府的家业?
“姨娘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到底是掩下了心中的不悦,侯飞凰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抖。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文煜如今也快十四岁了,先生也说他学问学的好,时常令他回府里来住,你身为他的嫡姐,姨娘也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这段时间就带文煜去铺子里学学?”
侯飞凰回头,就见云氏一双眼睛仍旧柔情似水,似任何事情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但言语之中就是带着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威压。
“二丫头,若是你如今太忙,可以先不让文煜去添乱,待你方便的时候再说也不急。”老夫人在一旁补充道,似察觉侯飞凰的脸色不太好,她神色和蔼,“祖母希望你能知道,文煜他毕竟是要为我们侯府传宗接代的,你一个女子不必背负这么多。”
“我知道了,祖母。”
见她终于开口,老夫人算是舒了口气,只是看她脸色一直不好,也不免有些担忧,“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醉仙居里昨日出了几桩命案,可能是被仇家投毒,衙门昨日已经过来查封了,若是祖母想让文煜过来学,今日就让他同我一起去铺子里吧。”
侯飞凰面无表情的说话,虽说这面前只有叶氏同云氏二位姨娘,但她猜也知道定是柳氏费了功夫,才令云氏和老夫人都想到这一茬来给她施压的。
好你个柳氏,留你蹦达几日,莫非你真以为自己的儿子干的了什么大事不成!
侯飞凰冷笑一声,见面前云氏已经令人去请侯文煜忙站了起来,“姨娘就不必操心了,我也觉得这几日太累了,既然是祖母同姨娘都有这个意思,我这就去找文煜弟弟,让他同我一起去铺子里,好好教教他。”
“二丫头真是识大体,震天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前世积攒的福分。”老夫人赞不绝口的看着她,那有些苍老的眸曈之中是掩盖不住的赞赏,还带着几分歉意。
“二姐。”
侯飞凰正要起身去柳园,就忽而见这西苑外头侯文煜已经打扮妥当,一身蓝衣温润风雅的走来,他姿容本也不差,仔细打扮一般也是一名翩翩少年。
“看样子文煜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我同不同意,今日都是要跟我去铺子里了?”
侯飞凰说着这话眼神带过面前的二位姨娘同老夫人,老夫人略显得有些心虚,那云氏却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二小姐何必这样说呢,文煜他迟早都是要进铺子去学习的,老爷的心思难道你不清楚吗?”
侯老爷的确非常重视侯文煜的这个儿子,但自从碧烟的事情发生以后对他疏离了不少,他在书院也少去看他,亲近的人倒一直是侯飞凰,侯老爷已经不止一次当着侯飞凰的面表态过要将这侯府的家业都给侯飞凰,也只是说让她提点着侯文煜,从未说过侯文煜可能继承家业的事。
“文煜,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
云氏一番话令侯飞凰的心中有些郁结,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说侯老爷本就没有将这侯府的家业交给她的打算,迟早都是侯文煜的,只因她是女子。
她也没有想过要独霸这侯府的家业,只是如今侯府里侯文煜实在不成气候,侯老爷又撑不了一辈子,每每思及此她心中就有些烦躁,见云氏含笑看着自己,她也只福身道。
“那飞凰就同文煜去铺子里了。”
老夫人含笑点头,似对侯飞凰的温顺十分满意,她本就喜欢这侯府唯一的子嗣,即使是出了碧烟的事情也还是抱了希望,只盼他日后能成器一些的。
今日醉仙居里比起往日客人几乎少了一大半,多请的几个小二也显得没有下手的余地,站在一旁等着看哪里要帮忙。
“二小姐。”袁掌柜一见侯飞凰来,即使满面愁容也登时松了一些笑着迎过来。
“袁掌柜,这是我家三弟文煜,从今日起,还希望你好好提点他了。”她只这么轻轻带过一句,就直接走向后头问道,“新招的那些帮厨在哪儿?”
袁掌柜连忙快走两步上前也没来得及同侯文煜打招呼,就进了后屋将新请的两名帮厨和小二给找了出来。
“二小姐您看,这是王二,上个月十八进我们酒楼,这个是张三,那个是伍六,这两个都是上个月二十号来的,我也是见他们可怜,才会同意他们在这里做工,平日里手脚也利索,师傅都夸呢。”
袁掌柜说着一壁将几人带着往前院走,那酒楼里正有客人在用膳,怕打扰别人袁掌柜便带了几人上了二楼雅间。
“就这三个?”
“是啊,就这三个。”袁掌柜苦着一张脸道,“你们仨还不快说说自己的事情,这是我们酒楼做主的二小姐,还有这位三少爷。”
那三人连忙上前行礼,但回话的时候或是见侯飞凰是女子,个个都看着她身边的侯文煜。
那年纪大些的王二首先说道,“小的是本是住在城西的屠夫,自家养猪自己卖,平日里多是做些剁肉的活,可三个月前,村子里发了一场瘟疫,家里的猪都病死了,这没法子,小人的贱妻快要临盆,只好进城来找些零工做,攒些钱给小人的贱妻买些补品。”
王二是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生的五大三粗,眉心处还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但眉眼之中一腔正气,说话也不躲闪,不像是在撒谎。
侯飞凰摆摆手,“那你呢?”
侯飞凰看着的男子是张三,他生的精瘦年纪也小,也不比侯文煜大多少眼睛里却尽是精明,他见这里的人都看着自己,忙笑道,“小人是也是城西的渔村里来的,不过小人是父母早死,一直靠村子里的乡亲们养活着,这如今长大了,也想出来赚些银子回报他们。”
这人生了一双三角眼,头发干枯没有光泽,一看就是长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但他看着侯飞凰的眼神却充满了殷切,似非常希望她相信自己。
“三少爷,二小姐,小人名叫伍六,本是那万源赌坊的门童,这因为最近宗大人查的紧,将赌坊给查封了,小人没地儿去,才找到酒楼想先打着零工,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做。”
这男子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看面相就是是做苦力活的,且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却并不比那屠夫小多少。
“二姐,可看出什么了?”侯文煜一身蓝袍立在侯飞凰的身侧,窗外有风拂过直吹的侯飞凰手中的帕子落在了一旁,刚好飘动着落到了那屠夫王二的脚下。
那王二耿直,弯腰便帮她捡了起来送过来,“小姐你可要相信小人,小人家中还有待产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在这菜中下毒呢,再说了若是真的下毒,你只审我们三人也太不公平,就算我们仨是后来的,下毒的也极有可能是他们啊。”
王二神情有些激动,那手帕也重重的落在了桌上,侯飞凰扫了一眼他的手,见双手大拇指与食指的夹缝处都有不薄的老茧以后她点头,摆手令王二退下。
那一直盯着面前几人打量的张三却在此时眨巴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凑了过来,“二小姐,你若真要怀疑,小人看你当怀疑后厨的那些人才是,他们下毒的机会可比我们大多了。”
“我在问你们,不需要你教我做事。”侯飞凰冷着脸看了他一眼,便见那张三有些委屈的后退了两步,又看着一旁的侯文煜。
“我这是提醒小姐呢,小姐不在意,想必三少爷聪明也定会听进心里去的。”
这话令侯飞凰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这个张三也不会做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自己不如侯文煜精明吗?
“二姐,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酒楼里这么多人,你单审他们三人也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侯文煜也蠢,自从出了碧烟的事情以后就一直在被人挤兑,听的这张三夸了自己一句就有些飘飘然了。
“既然文煜你这样有主意,这件事情不如我就交给你如何?”侯飞凰含笑看了一眼身旁的侯文煜。
侯文煜有些紧张,听得她这话以为她生气了,但看了她半天也只见她笑着望着自己,他当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二姐,你可是认真的?”
“自然,难不成我闲得慌逗你玩吗?”侯飞凰径自站起身上下打量了那三人一眼,就见贼眉鼠眼的张三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宗大人给我们的时限是三日,倘若你有把握我就将此事交给你,三日之后你将下毒之人交到府衙去便是。”
“二姐,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需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心能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侯飞凰眼神泠泠的盯着他,见侯文煜犹豫了,她又笑道。“我们侯府家业大的很,这样同行或是仇家下毒陷害的事情定也不止这一幢,倘若你学不会自证清白,那这么家业你也承不住。”
侯文煜猛的抬头,这话显然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三少爷,你查便查吧,小人定会尽力配合您的!”那张三或是看侯文煜比侯飞凰好糊弄,脸上登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这醉仙居里的伙计晚上都住在同一个地方,这几日晚上也派了人守夜,不会让人偷跑出去的。”
“文煜,怎么样?”
侯飞凰也直勾勾看着侯文煜,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
侯文煜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二姐,这件事情就交给文煜吧。”
“哦?你便是答应了?”没有想到侯文煜答应的这么快,侯飞凰的心中难掩失落,侯飞凰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禁不住恭维,禁不住刺激。
“但这几日若有什么懵懂之处,还望二姐同袁掌柜能指点一二。”侯文煜抬眸笑道,那明亮的黑眸比起侯飞凰多了几分友好的笑意。
侯飞凰直起身,同他全然不同的是眼中是泛泛威严。
“既然如此,那这醉仙居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务必将那下毒之人找出来,否则倒霉的可不止醉仙居。”
侯飞凰慢悠悠的说完这话便不再打算在醉仙居停留,“我有时间会再过来看看,袁掌柜,我家三弟就拜托你了。”
那袁掌柜忙不迭的点头走到侯文煜的身边赔着笑脸,又将侯飞凰从雅间送了出去。
“三少爷。”张三在侯文煜的身后谄媚的笑着,见侯飞凰走了,整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到他身边替他疏肩按摩,“三少爷真乃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替侯老爷管理这么大的铺子。”
张三的话侯飞凰只听了半句,她多留意了一下侯文煜的表情,侯文煜心思不弱,不像是个会吃亏的,否则前世也不会娶到琉璃郡主了。
只是这件事情略略复杂,那三个人在一起她都看不出谁有什么端倪,莫说是醉仙居那么多的伙计了,给他一个教训也好。
侯飞凰叹了口气,马车便已经在城西的翡翠阁外停了下来,那钱掌柜是认识侯府的马车的,他本站在外头看天色,见侯飞凰从马车上下来就连忙迎了过来。
“哎哟二小姐,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话说的及其客气,那有些肥腻的脸上也露出并不是很真心的笑容。
侯飞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翡翠阁,果然同上次一般,客人并不少将酒桌坐满了一大半,小二来来回回的额穿梭在客人之中上菜,这厅堂之中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喧嚣之声。
“二小姐,雅间请。”
钱掌柜在前头带着路,似明白侯飞凰来此的用意一般,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