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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凰一愣,随即也有些释然。
“今晚我就不走了,怕待会有事。”东宫流云笑着靠近她,直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借着昏暗的烛火侯飞凰看着他白皙的面庞有些出神,那专注的神情实在太过夺目,但她只看了一会儿便见东宫流云转过头也直勾勾的看着她。
暗青色的瞳仁之中带着几分调笑,侯飞凰一时觉得有些压抑,连忙起身走到窗台前,佯装看向别的地方。
这土楼的视野很好,站在这二楼的窗台能看见这长河之中过来过往的船只,但看这些过来过去的人侯飞凰也猜到可能大都是小本生意人,都是小船,没有合适的能容纳这几人的大船。
东宫流云在她房中一直没走,她也不好赶他回去,于是自己睡在床上,让东宫流云睡在了一旁的木塌之上。
侯飞凰的睡眠很浅,也不见知到了什么时候她很敏感的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撬门的声音,她立即睁开眼朝着东宫流云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东宫流云已经醒了,一双青瞳也直勾勾的盯着门的方向。
他见侯飞凰也睁开眼睛似有些讶异,但很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自己轻声从木塌上下来,十分小心的藏在了门口。
“快点,如月小姐说了,这些人可都是有钱人,干完这一票就去给你买个媳妇!”像是年长者在劝年纪小的男子,透过门缝小声传来。
“可是寨主都昏过去了,如月小姐说的话算数吗?”
“有什么不算数的,如月小姐是寨主的女儿,这水猖寨迟早也是如月小姐的!”年纪大些的男子似乎很尊敬如月,一直在替如月说好话。
侯飞凰通过晃动的人影基本可以确定有四五个人躲在们后,这还只是她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但她并没有太过惊讶,许是这事她早有察觉所以觉得十分理所当然,直到那些人将房门撬开拿着刀走进来,她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慌乱。
东宫流云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虽说对这些人不满,但好歹也算有了准备,一手护着侯飞凰,一手执长剑,正打算同这些人动手,却忽然听得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紧接着一道黑色的人影被直接从房间里丢了出来,破窗而出到了侯飞凰的房间。
侯飞凰一愣,慌忙退后了几步看着地上十分面生的男子。
那男子挪动了几下,想动手却发现全身无力,话也说不出就这么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音又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被丢入了侯飞凰的房间之中,那人也是一样挣扎了一下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了。
侯飞凰听着隔壁的动静,以及这些人昏过去的方式,忽然觉得这时间除了东宫冥大概没有人能有这么强的势力,且还如此嚣张的做派。
而她也猜对了,在第三个人从隔壁房间里丢出来以后,才见东宫冥不紧不慢的从隔壁房间踱步而来,那悠闲又高雅的神态,仿佛他刚才不是打了一架,而是喝了杯茶正巧要出来散步了。
“怎么回事?”
阁楼传来一阵砰砰的脚步声,如月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几人面前,或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动手,而且受伤的还是自己人。
“如月姑娘,能否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东宫流云并未收起软剑,而是含笑看着面前的如月姑娘。
如月讪笑一声检查完那几名男子便摆手令身后的人将他们抬了下去,“解释?是我该问几位公子要个解释吧?我好心请你们来土楼过夜,你们不止不谢谢我的好意,还对我的人出手将他们打伤,这难道不是你们过分?”
“如月姑娘,那我可否问问,这大半夜的这几个男人出现在你的土楼做什么?难道他们大晚上的在这里散步吗?”侯飞凰也分块的回应了她。
如月显然神情一滞,但很快又笑道,“我水猖寨的人好客,许是来看看你们缺什么东西好给你们送来,你们也太不分青红皂白的了。”
“看我们缺什么东西,需要撬门?”东宫流云也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此事揭过去,指了指方才掉在门口的刀。
如月脸色一变,显然是兜不住这个谎言了,气的声音也大了几分,“那又如何?我们又没有伤害你们,倒是你们,你看看将他们打得!”
“那如月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也知道此事不会有这么简单,侯飞凰反而平静了下来。
如月脸上勾出几分冷笑,“你们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有我帮忙是不可能的,但要我送你们过去,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月笑着将面纱揭了下来,那红纱下的面容皮肤白皙精致,灵动的水眸楚楚可人的看着面前人,“我要你们回程的时候带我回京城,不要让我阿爹知道。”
“带你回京城?”这样奇怪的要求令侯飞凰一愣,“你只想让我们带你回京城,又为何要派人来这一出?”
她指了指地上如月身后方才被打的昏过去的几人,又道,“只是如此吗?”
如月蓦地笑出声,“自然不止。”
她摆手示意那拖着被三个被打晕的人一起下去,这房间内顿时也就空旷的没剩下几个人,她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侯府的小姐,你想过去的话就将你身上的银子都留下来,还有珠钗首饰。”
“我能问问为何吗?”侯飞凰有些不解。
那如月却正色道,“不能。”
东宫流云站在侯飞凰的身边,手仍旧环在她的身侧,“如月姑娘若是这水猖寨呆腻了想去元京,我随时可以派人送你去,但我们的银两和首饰珠钗,恕我们不能留。”
怨不得东宫流云有心眼,珠钗这东西虽说如今看起来是如月想要,但谁知道她拿去做什么,日后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有一样她的东西在现场说不定也能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吗?”如月冷笑一声,快要满月的月色之下,那场合之中有食人鱼又轰的一声跳了起来,在夜色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带你回元京可以,首饰不行。”有东宫流云的支持,侯飞凰也似腰杆硬了一样,直接拒绝道。
流月忽而冷笑了一声,红纱再次遮住了那姣好的面容,“你们不想出去了?”
侯飞凰正要回答她,却感觉自己身侧仿佛一阵风闪过,疾风骤雨般的速度,只一瞬间东宫冥就已经站在如月的身前,修长的五指掐着她纤细的脖颈,似要将她的脖子掐断一般。
如月呜咽了几声,就听得东宫冥冷冷道,“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给你两个选择。”
如月说不出话,他却掐住她的脖子如同掐住一条小鱼一样简单。
“一,带我们出去,二,死在这。”
他说着这话手中的力道也大了几分,令如月的呜咽声也大了几分,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如月的几个男人一见如月被擒住登时也急了,个个拿着刀就要冲过来,但见东宫冥身后的夜芒挥了一下手那几人就全部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你选二?”东宫冥声音冷淳,说着话也见如月的脸色逐渐变成猪肝色,抓着他的手丝毫喘不过气。
没有人去拦东宫冥,那如月也就这么可怜的一直被他掐着,直至眼睛半闭快要晕过去时,东宫冥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如月轰然一声摔的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颈不住的咳嗽。
那方才还白皙的脖颈之处,已经有了几个很深的掐痕。
“你!”如月咳嗽着,话也说的不太清楚,方才几个跟在她身后的男子更是已经昏了过去。
夜色撩人,这江边的景色更是迷人,但谁也没有观景的心思,个个脸色难看的看着如月。
“如月姑娘,我们只是想借个道,为何要这样呢?”侯飞凰也想好好同她说,可如月一听这话反应就有些夸张。
“我哪里不让你们借道?可你们,伤了我阿爹就罢了,又伤了我水猖寨无数寨民,今日又伤了我,你们若不拿些银子出来我如何安抚他们的家人,如何就这样放你们出去!”
如月的嗓门大了许多,知识抬眸之间看着东宫冥仍然带着几分胆怯,“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帮忙也就罢了,你们自己走吧,我看你们能不能走的了!”
她撂下这句狠话抬脚就往外走去,东宫冥却手一动夜芒飞快的拦了上去。
不似刚才的嚣张,此刻的如月已经显得有些怯意,“你们还想做什么,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了!”
她这样说着直接就想往外头冲,但夜芒死死的拦在她面前,令她没有空隙从这里出去。
“王爷。”侯飞凰也看了一眼东宫冥,就见东宫冥冷冷扫了一眼如月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
“本王给过你机会,你不选,本王就替你选了。”
说完夜芒直接上前敲晕了如月,将她整个人打横抗在肩头朝外头走去。
“王爷,你想做什么?”侯飞凰脸色有些难看,她只想从这里过路啊,何况这地方她们还要回程的呢。
东宫冥冷冷扫了一眼门外,视线压人,“没人拦得住本王。”
“三哥,你要硬闯吗?”
“区区一个水猖寨,如此不识时务又养出这样的刁民,本王今日就替皇兄好好清理!”
魔瞳威慑压人,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跟上了夜芒离开的脚步。
“王爷想做什么?”仍旧不明白东宫冥的用意,侯飞凰转身问道。
“他要屠寨。”东宫流云眼神很平静,似乎此事已经司空见惯一般,侯飞凰却惊得险些站不住。
“屠寨?”这水猖寨的人虽然不太友好,可也远没有能让他屠寨的理由啊。
“原烬,你跟去看看。”东宫流云的脸上也一直挂着平缓的笑容,令原烬在夜色中跟上了那二人的身影。
“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三哥自有分寸。”
东宫流云扶着侯飞凰的手将她扶到床边,“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睡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侯飞凰点点头,东宫流云就坐在他床头,那宠溺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床边的她,在几重担心和困倦之下,她还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边没有东宫流云的身影,她飞快的起身,就见刚拿着点心走进来的东宫冥笑道,“醒了?”
侯飞凰点头,忙去一旁洗漱。
“这是水猖寨里的人送来的早膳,你快吃些吧。”
“水猖寨?”侯飞凰站定犹豫了一下,“昨日王爷没有?”
东宫流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仍旧低头给她收拾着早膳。
侯飞凰一直也不明白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站在水猖寨的寨民准备好的船上,她终于明白了。
水猖寨的屋落之中,有一身形彪悍的男子已经被拧了脖子,用粗粗的麻绳捆着他的脖子直接悬挂在进寨的那所最大的土屋之上,烈日当空,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具在阳光下曝晒的尸体。
侯飞凰打了个冷战,这些送船的寨民却一个比一个热情,将自己家里的吃食也往船上送,侯飞凰打量了一下,这船不比来时的小,做工也都很精细,应当是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漏水沉船的。
“这位公子,如月姑娘呢?”侯飞凰仍旧有些好奇。
但她问出这话就见面前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张,似不想回答她的话,将一包点心放在船上就匆匆离开了。
那昨日还活蹦乱跳的食人鱼们今日也一条都没有出现,船只平缓的驶出水猖寨,侯飞凰心里的疑问却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太子,不舒服吗?”青玄立在一旁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朝阳太子,他正扶着栏杆凭栏眺望。
朝阳太子转身看了东宫冥一眼,“冥王殿下真是心狠手辣!”
他这一句似嘲讽似夸赞的话并未引起东宫冥的反应,而侯飞凰却似乎猜到他做了什么,若非是将那男子杀了挂在那里警示寨子里的人,又怎么今日有这么多热情的寨民前来。
只怕他杀得不止那一个挂在房顶的人,还有许多一起抵触他们的寨民。
船只渐渐离开水猖寨的境地,侯飞凰的猜测也在回程之时得到了证实,这些都是后话。
船只从水猖寨里平速行驶出来之时,已经流向了一条有些宽阔的河道,这河道里也零零散散的有两三艘小船,看样子是起的早的渔民正在打渔。
昨夜折腾了几次侯飞凰也没睡好,船一出了水猖寨的地盘她也回了内室,只让无霜无雪在船舱内坐着,自己一直在内室睡觉。
元京离乾州大概五天的路程,走四天水路过后,还要走一天的陆路,但这乾州盛产丝绸和美玉,有不少商人宁愿走是几天的路程也要到此地来进货,这里也是侯府的商铺经常来进货之地。
这趟来收账的是侯府常年合作的一家商铺,一直是从他的铺子里进购丝绸和玉石,三个月前这间铺子以周转困难为名向侯老爷借了二十万白银,约好这个月还,但在元京的侯老爷一直没有收到他的银票,才令侯飞凰亲自来找他。
几人下了船便到一旁的马棚里去买马车,十几人走在一起的阵容有些压人,这大街上也有不少小姑娘偷偷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