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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的凤云淮,而是一直躲在假山后头的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侯飞凰大老远就看见她裙角已经有了鲜红的血迹,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为何会是你!”刘幽兰有些惊慌,方才凤云淮的话她没忘,若是侯飞凰同东宫流云都知道了,那这事她还能瞒的住?
然而侯飞凰却并不打算帮她瞒,不等她说话就迅速朝那在花海中摘花的秦家小姐喊了一声,“秦小姐,快去找大夫来,丞相家的二小姐大出血了!”
秦家小姐一听这还了得,毕竟这是在秦府出的事,若是丞相大人追究起来那也无疑是给哥哥添堵,于是当即丢了摘好的花,飞也般的朝前院去了。
“你!”刘幽兰生气的话说不出来,侯飞凰却仿若未察觉一般,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还好心的拖着她要送进秦府的客房休息。
“你,你放手!”她还推搡着想将侯飞凰推远一些,奈何后飞凰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她动也不能动,偏偏她脸上又是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外人看来怕还真会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
“哎呀二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眼见院外有秦家小姐喊来的人渐渐围过来,刘幽兰还仍旧努力着想推开侯飞凰,可此时她腹痛难忍,根本没有力气推她。
见那跑来的人群之中有丞相夫人的身影,她又气又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这么晕在了侯飞凰的怀里。
“幽兰,这是怎么了?”
丞相夫人虽说不怎么喜欢刘幽兰,可到底是丞相府的小姐,还是在意的,只见她冲在最前头一把就将侯飞凰怀里的刘幽兰给夺了过来,“怎么回事?”
侯飞凰一副茫然的模样被她挤开,也连忙道,“不清楚,我走过来的时候就见二小姐摔倒在这里,方才,好像看见凤家的公子从这里离开。”
她这番似是不经意的话很快惹得丞相夫人眉头一皱,当即就冲一旁的侍女道,“快去请老爷!”
侍女飞快的没入人群,丞相夫人这时也眼尖的看到了刘幽兰身下的那摊血,都是有过身孕的人,她一看刘幽兰下身有血,手又捂在小腹上,也明白了个大概,当即令侍女拿过披风就罩在了刘幽兰的身上,令一旁的侍卫将刘幽兰抱进了秦府的客房。
有跟过来围观的小姐都被她飞快的挡了出去,只对外说刘幽兰时风寒未好不小心晕倒了,可对看见了一切的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她还是心有余悸。
然,侯飞凰并没有走的意思,帮着刘夫人将刘幽兰弄到客房以后,她就同东宫流云都一副关切的模样站在屏风外头等。
而这事显然也惊动了今日的主人秦央,他见刘丞相听说爱女晕倒急匆匆的往这里赶,当即表示自己没有尽好照顾客人的义务也跟着一起来了。
于是这并太的客房里头,一时间挤了刘丞相夫妇,侯飞凰和东宫流云,还有秦央与秦家小姐,另几个伺候的丫鬟也守在这里头,让这客房显得有些拥挤。
“今日之事实乃下官失职,竟没有照顾好刘家小姐。”秦央一见刘幽兰晕倒在床上,又有大夫在一旁诊治,连忙向一旁的刘丞相请罪。
刘丞相是讲道理的人,自然知道这事怪不得秦央,连忙摆摆手,“这不管秦大人的事,不定是我家小女顽皮,磕着碰着哪里了。”
“是啊秦大人今日大婚,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还是赶紧回去招待今日的贵客吧。”刘夫人看着他有些紧张的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刘幽兰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这事传出去她丞相府的脸就别要了。
“丞相也是下官的贵客,二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怎么能不管呢。”秦央一脸正色的站着二人面前,似担忧的看了幔帐里头的人一眼,“先看看大夫如何说罢。”
丞相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朝刘丞相使了几次眼色也没见他看见,她正要拉着他上一旁说话,就见那幔帐里头的秦府府医摸着胡子出来了。
秦家小姐有些紧张的凑上前,她是最先去通知这些人的,也是在后花园的人,若刘幽兰真有什么事,她也难保不被父母怪罪。
“方大夫,二小姐怎么样?”
那方大夫摸着山羊胡走来,没走几步就被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抚着胡子的手一顿脸上绽开一个轻微的笑意,“诸位放心吧,二小姐只是没注意摔了一跤,皮肉伤,不碍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出了些血,只要这一个月多补补就好了。”
“肚子里的孩子?”
刘丞相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将那方大夫也吓了一跳,方大夫常年行医自然没工夫却打听这些小姐的婚嫁,也就不知道里头的刘幽兰还没有嫁人。
“你说幽兰已经有孕了?”刘夫人也有些紧张的问道,虽说方才她已经猜到个大概,可如今听着方大夫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逆女!当真是要气死我!”刘丞相当即怒斥了一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刘幽兰上次在相国寺那不懂事的表现已经令刘丞相对她有芥蒂,这一次若不是她死活哭着要跟自己来,她也绝不会带这个二女儿来到这里,一听方大夫当着这么多人说她肚子里有孕,刘丞相都恨不得掐死那幔帐里头的人。
“丞相大人莫急,方大夫你可确定?二小姐可是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呢!”秦家小姐也红了脸,轻声朝那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一听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也有些慎重了起来,当即就扭头再给她探了一次脉,但他回到众人视线仍旧是坚定的道,“没错,二小姐却是已经有孕了,虽然脉象很浅,但也应当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之前正是他们从相国寺回来的时间,刘丞相的脸色越发黑的难看,秦央也察觉到,连忙上前几步坚定的道,“刘丞相您放心,此事我秦府的人绝对不会外传,不如您再等二小姐醒来好好问问二小姐,切莫生了什么误会!”
这番情景之下,他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是何乐而不为,然而这里这么多人,就算他秦府的人瞒得住,侯飞凰和东宫流云的人也不一定瞒得住啊。
刘丞相深知这一点,也就希望赶紧问清楚怎么回事,当即迈着大步进了里屋。
床上的刘幽兰此刻已经醒了,但听了外头的人说话她吓得只敢装睡,但刘丞相却是直接走到她面前,厉声道,“别装了,给我起来!”
刘幽兰吓得立刻睁开了眼,可见父亲那有些吃惊的模样她却马上明白,父亲不知道自己在装睡,只是被她气着了。
她有些惊恐的眸子此刻不知该往哪看,看着幔帐外进来的丞相夫人她脸色难看。
“秦大人,今日之事还请千万不要外传,实在是家丑难以启齿!”刘夫人立在幔帐之外,这很小的声音也落入了刘幽兰的耳朵,刘幽兰躺在床上听得这话脸色登时就拉了出来。
“爹。”
她声音儒软,怯怯的看了一眼刘丞相。
刘丞相却丝毫不会她的撒娇,实在气的够呛他眼中尽是震怒,“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刘夫人听得这话也是一愣,静谧之中等着刘幽兰的回答。
此事已经被揭发,刘幽兰也没什么法子替凤云淮隐藏,若她不说或虚构一个人物,今日之事传出去她在元京就真的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对比之下,她忽然觉得凤家也不错,于是哆嗦了一下,很快吐出了实情。
“是,凤按察使家的公子。”
“凤云淮?”侯飞凰在幔帐外头叫出了声,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可凤公子常往来我侯府,听说是有意我家大姐的啊?”
刘丞相听得这话也重新将目光看向了刘幽兰,刘幽兰躺在床上的身子动了一下,再抬头眼中却有了氤氲,“爹,是女儿糊涂!”
“幽兰你先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刘夫人也是急死了,这外头这么一堆人,若真传出去实在影响丞相府的名声。
“总之就是凤家的公子,爹,女儿实在不想说了,丢死人了,若真的觉得女儿丢了丞相府的脸,你就掐死女儿算了!”她说着这话埋头就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刘丞相怎么会舍得动她,只是因这事发生的突然,他实在气的够呛胸腔也不停的起伏起来,但这事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去,当即挥手令随从进来。
“去请凤按察使和他的儿子!”
侍从连忙跑了出去,刘夫人却忧心忡忡的走了过来,“老爷,这样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幽兰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他想不管不问?我倒要问问凤大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教出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畜生!”
刘丞相生着气说话不免重了些,这里的人也就听个大概,刘夫人这一见都要叫凤大人来对峙了也怕闹僵双方不好看,连忙回头冲秦央道,“秦大人,今日之事真是耽误您,妾身先给你赔个礼,不如您先回去招待宾客吧,这里的事就由我们来处理可好?”
秦央一身大红西服满面春光,并未因此事而有影响,拱了拱拳就带着秦家小姐出了房间。
送走了秦家兄妹,刘夫人又挪着脚步走到帘子外的侯飞凰处,“侯爷,侯二小姐,这之后的事也乃我们的家务事,今日秦大人大喜,不如你们二位也出去同乐?”
“不必了刘夫人,此事我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也想听听凤公子怎么说,毕竟往日里他三天两头的跑来侯府,我爹还有意请他爹娘来谈谈他同我大姐的事呢!这扭脸就搭上了刘二小姐,当真是令我大姐心寒!”
她这番义愤填膺的说着,不止告诉刘夫人她全部已经知情,也提醒着她,凤云淮同她侯府也有关系,这事不止是她丞相府一家的事。
刘夫人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忙又走到刘丞相身边扶着他替他疏气。
凤云淮父子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过后了,一进来就看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守在那里不禁有些奇怪。
凤按察使是丝毫不知情的,走过来就问,“下官见过侯爷,丞相大人在里头吗?”
东宫流云刚点完头,那粉色的幔帐却轰然被人掀开,那力道大的简直像要将那幔帐扯下来,刘丞相黑着一张脸从内室走出,看着凤家父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凤按察使有些不明所以,“下官见过刘丞相,这趟叫我们父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丞相狠狠的瞪了一眼凤云淮,“所为何事?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
凤云淮有股不好的预感,一见刘丞相夫妇难看的脸色似也明白了什么,见自家父亲也回头满面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仍旧笑着辩解道,“丞相大人这是什么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刘丞相正在气头上,看见凤云淮只恨不得掐死他,哪里有好语气跟他说话。
“刘丞相,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望指点一二,也好让我们父子知道我们到底错在哪里啊?”凤按察使是老实人,为官也一直清廉不怎么得罪人,见刘丞相对自己如此大的成见也不由有些担心。
刘丞相瞪了这父子一眼,冷哼一声扭过了头,还是刘夫人见丞相这样犟的样子连忙走了过来,“凤公子,你同幽兰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今日幽兰在后花园大出血,险些掉了这个孩子,我听说当时你也在?”
凤云淮只感觉自己脑子轰的一声,侯青莲的身影渐渐离他越来越远,他闷声有些说不出话,倒是一旁的凤按察使大惊失色,“刘夫人,你是说?二小姐有了云淮的孩子?”
刘夫人点了点头,凤按察使登时回身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凤云淮的的脸上,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下,但凤云淮仍旧站的很稳。
“逆子!”凤按察使双眸也似要喷出怒火,也明白了刘丞相的怒从何来,当即就上前跪了下来,“刘丞相,此事实乃犬子的错,只要二小姐愿意,犬子定会迎二小姐过门!此生也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爹!”凤云淮情急之下喊出声,“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幽兰嫁给你,难不成还会委屈了你?”刘丞相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他。
“刘丞相,犬子不是这个意思!”凤按察使的认知里,做了便要负责,凡事也逃避不了,也希望儿子尽快担下此事,可见儿子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他也有些困惑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丞相一双喷火的眼睛怒视着凤云淮,“你自己说,你若没有娶幽兰的心思,又为何要动她?”
凤云淮哪里说得出口那日他是没有看清,若说出来就将侯青莲的名声也给玷污了,他咬了咬牙正要找借口就听得外头的侯飞凰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凤公子,你是应当说清楚,难不成你那样对我大姐献殷勤也是虚情假意?我父亲可都同意你二人来往,还要请你父母赖我侯府商量你二人的事情了!”
侯飞凰的话无疑也令这里起了波澜,刘丞相一听凤云淮还搭上了侯府的大小姐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脸色更是难看。
凤按察使有些无辜的扭头,“侯二小姐?当真?”
“我父亲今日才令凤公子去请父母来侯府,这还能有错?难不成要请我父亲来同你对质?”侯飞凰看着凤云淮说不出话的神色,接着道,“凤公子,我原本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云淮!你要气死我不成!”凤按察使见自家儿子不说话,也明白侯飞凰说的是真的,打也打了,他也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云淮!”刘丞相咬字如灼,任谁也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暴怒。
幔帐之内的刘幽兰却撑桌虚弱的身子下了床,披了一件披风由丫鬟扶着站在帘子内,低声道,“爹,你就不要再说了,是女儿自己傻,此事不怪凤公子!”
“你还有脸说!”刘丞相怒斥了一声,“人家都已经同侯府的大小姐快定下婚约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耻!”
“是女儿不知耻,女儿给父亲丢脸了!”帘子之内的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刘幽兰抹着眼泪不停的啜泣,想起白天里凤云淮说的嫁过去也会叫她生不如此的话,她心里也忐忑着。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做下这恶心的事时怎么不想想如今的后果!”刘丞相怒斥道,又回头看着凤云淮,“凤按察使,本相不论你怎么说,这事你父子二人必须给本相一个交代!”
他拿出身份压人,也令凤家父子的压力更大,凤按察使脸色难看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见他也低头不说话不免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