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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粉色的珠帘内,红木的大床前点着好闻的熏香,侯飞凰身着白色里衣,正好好的斜靠在床上,瞪着一双乌黑的瞳仁惊讶的望着她。
“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有些不敢相信,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都只发现侯飞凰一个人的身影,视线不觉被那有些隆起的被褥吸引。
她讪笑,“侯老爷没看见你有些担心,就派我来看看,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卧在床上?”
“我都说了是方才落水,子音去给我取衣服,赵夫人就这样闯进来是何意思?当这里是你的将军府吗!”侯飞凰语气严肃了几分,那本和善的面容上也有了怒色。
李氏赔着笑脸,可看她生气的模样更加认定她的被褥里有人,她缓缓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二小姐这说哪的话?我不过也是担心你,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那赵夫人你现在可看够了?知道我没事还不走?”侯飞凰被褥下的手动了动,压制着浑身的燥热再扎了自己一下,而李氏见被褥中突然动了一下,自然是觉得里头的人动了,蓦地上前一把便将被子给扯了开来。
“赵夫人!”侯飞凰的脸上已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而李氏充耳不闻,专心去瞧床上的人,却只见那淡兰色的被褥中只有侯飞凰坐在那里,而方才那隆起的部分,则是她刚刚脱掉的外衣。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裘天佑又没得手?她抬头有些尴尬的看着侯飞凰,笑意更大,“二小姐没事就好,我真是多心了。”
她缓缓退出幔帐,就开始警惕的打量四周,那身侧的几个嬷嬷也轻手轻脚的朝那屏风后走去,以为侯飞凰看不到一般,在这房间四处翻找着有没有男人的身影。
“赵夫人,你不要得寸进尺!”幔帐内,侯飞凰带着浓浓怒意厉声呵斥。
李氏立在幔帐外谄媚的笑着,那几个嬷嬷却仍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二小姐怎么这样紧张?嬷嬷们不过是见二小姐房里有些灰尘,想给二小姐收拾收拾罢了,二小姐不做亏心事,又何须忌讳呢?”
“今日是谁做了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说出来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溪大婚我给着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侯飞凰的呵斥声更大几分,几个嬷嬷也是愣着望向李氏,但见李氏又点头,也连忙再翻找着这周围。
“二小姐这话便说大了些吧?明溪大婚我自然也是在意,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二小姐,二小姐不领情也便罢了,怎么句句话都说的如此难听呢。”李氏探头探脑着,也不忘转身说着这辩解的话。
这房间本也没有十分大,几个嬷嬷早就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这里有男人的身影,纷纷朝李氏摇了摇头,李氏却不肯相信,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了侯飞凰的木床。
床上既然没有,那么床下呢?
侯飞凰也察觉到她不善的来意,见她又往幔帐内走来终于忍不住发了火,她站起身一把便将被子朝那身影丢了过去,“赵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再如何也是我的闺房,你这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莫不是以为侯府在你将军府之下,还得看你的脸色过活?”
这帽子扣的大,李氏今日这番举动已经是冒犯之举,且侯飞凰已经盛怒,她若执意进去,难保这事要闹到侯老爷那里。
可她不甘心,今日搜查至此,就算最后一个地方没有人,她也得看了才甘心!那带几分算计的眉眼略过侯飞凰,她直直的朝她走去,“二小姐消消气,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侯飞凰冷冷甩开她的手,那药效太强烈,她已经感觉自己身上又在发热了,“到底什么意思,我待会去禀明父亲,让父亲来定夺,赵夫人,你请走吧!”
李氏脸色更难看,一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便见两个嬷嬷迅速闯入了帘子里,往床下看去。
“怎么样?”李氏有些激动,那手却仍旧按着侯飞凰。
“夫人,什么也没有。”两个嬷嬷蹲在床沿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可能!”李氏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这厢却见侯飞凰也随她站起脸色阴沉的吓人。“二,二小姐。”
“赵夫人,我忍让你多次,但这次你休想我会姑息你!”她语气灼灼,那凌厉的杏瞳看她时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无耻之事没人知道吗?”
李氏心下一惊,面上却仍旧挂着讨好的笑,“二小姐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太后寿辰当日,你中途离席去见了谁,需要我提醒你吗?”
李氏这样的人心机颇深,可做事却较为冲动,上次诬陷之事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她若一直沉寂不反击,她便一直这样得寸进尺。
李氏脸色大变,那心中的不安缓缓变成了紧张压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盯着侯飞凰的瞳仁,仔细回想着她上次在宫宴冷宫相会裘千海的事,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应当不会被人知道了才是。
“赵夫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直白,但今日之事若再有第二次,我一定会让你在将军府乃至元京都再没有容身之处!”凌厉的视线带着十足警告的意味,若不是她想先解决赵氏,才不会留李氏到现在,还叫她这么嚣张。
李氏的脸拉下来了许多,侯飞凰这时又感觉一阵可恶的燥热,忙怒声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今日让你出不了侯府?”
李氏心里又是一个踉跄,侯飞凰说的话她还来不及消化,又是这样满满威胁的语气,她自知今日理亏,也怕侯飞凰手里真有什么证据,忙赔礼道歉带着几个嬷嬷灰溜溜的离开了。
侯飞凰的身子一软,手连忙撑住了一旁的木桌才让她没有倒下。
“子音,快去准备冷水。”
子音方才侯在一旁,没能拦住几个嬷嬷也有些过意不去,一见主子脸色难看,一阵风似得飞速离开了。
“还不下来?”侯飞凰微微侧身,那房梁上的东宫流云轻轻一跃便跳了下来。
幸亏他刚才急中生智躲在了房梁上,受粗木柱的遮挡才没有被李氏察觉,但这番折腾,也令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多了许多灰尘。
他走近侯飞凰看她难看的脸色,伸手搭上了她的脉,“还难受?”
侯飞凰闷闷的应了一声,死死的压住自己想握住他那冰凉的手的冲动。
“主子!”
原烬在此时飞奔而来,手里捧着方才去王府取来的衣物,没办法主子有洁癖,虽然回王府耗时间,但他也不敢在这侯府随便去借。
东宫流云接了过来,原烬接着说道,“主子,我方才瞧见侯老爷已经四处寻你了,还是尽快准备到前厅为好。”
东宫流云点点头,他一搭脉也明白侯飞凰只是中了简单的迷情药,忙冲着原烬吩咐,“你去外头守着,有人过来提前来通传。”
原烬点点头,灰黑色的身影快速出了房间。
“你也该走了吧?”侯飞凰淡淡扫他一眼,感觉浑身都被那股燥热充斥着,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东宫流云见她难受的咬唇,敛下黑眸手掌便覆上了她的背,那有些凉凉的触感贴着她让她身体又烫几分,可紧接着背上一热又让她感觉到那掌心渡过来的强大的内力。
他竟然用内力为她散药?
侯飞凰有些讶异,可渐渐感觉背部一股暖流缓缓传遍全身,将方才那股燥热挤开,她浑身舒畅不少,那股燥热的感觉也随之被压制了下去。
半刻钟过后他放下了自己的手,侯飞凰的药效也被驱散的差不多,此刻更感觉整个人精力充沛了不少。
“侯爷。”
她此刻着一身白色亵衣有些羞涩,忙扯过一旁的翠烟衫套在身上,但一回头便见东宫流云的身子软绵绵的似乎要倒下一般。
“侯爷!”侯飞凰忙伸手去扶,“原烬!”
东宫流云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本湿透了的长衫此刻已经干了不少,可额角却接连渗出细密的汗珠。
原烬风一般的从外面冲进来,见东宫流云脸色难看的倒在侯飞凰怀中,有些疑惑,“主子怎么了?”
“他方才用内力替我散药。”侯飞凰急急道,她能感觉怀中的东宫流云那耀眼的眸子越来暗。
原烬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封住了东宫流云身上的几个穴道,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二小姐,今日之事还请切勿声张。”
“他这是怎么了?”手里仍然抓着东宫流云的衣袖,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也不禁更加奇怪。
原烬叹了口气,似乎很难出口。
“没事,告诉安定侯,我今日有事先回王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那隐忍难看的脸色已经能看出他此刻的煎熬,东宫流云甩了甩衣袖,“原烬,回府。”
原烬点头也不再多言,跟在东宫流云的身后同他一起走出凰园。
子音在此时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走过来就见侯飞凰看着东宫流云的背影发呆。
“小姐,怎么了?”
侯飞凰摇摇头走入内室,今日她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凰园外。
“主子,你可知这几日就是毒性发作的日子?怎可擅自使用内力呢!”一出凰园,原烬的责问就忍不住问出了口,他是从小跟在东宫流云身边的人,心里早已将主子视为亲人一般。
“本侯,不舍得见她难过。”
“但你擅用内力,这几日毒性会发作的更强烈,你如何撑过去呢?”原烬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却见主子转身突兀的笑了。
“原烬啊,本侯看你也是该好好找个媳妇了,省的整天叨叨的跟个妇人一样。”东宫流云黑眸散着耀眼的光芒,可那漆黑的瞳仁却在夜色下渐渐变幻颜色,慢慢的竟然转为了一片火红。
原烬心下一惊,连忙施展轻功带着东宫流云飞快的上了侯府外的马车。
“快回王府!”
这厢侯飞凰沐浴更衣过后,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侯府外那吹吹打打的声音此刻也络绎不绝的响起,这四周的热闹与嘈杂,纷纷说明着订亲宴此时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方才离去的东宫流云,走时那难看的脸色一直叫她心里难安,若不是为了替她散药,他也不会这么早离开,方才见原烬那担忧的神色,也定是有什么关乎他身体重要的事。
“小姐,我们该过去了。”子音从内室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侯飞凰的青色披风。
缓缓侧身,子音连忙把披风盖了上来,夜色中,清泉青海的身影缓缓出现。
“怎么样?”
“小姐,裘天佑已经找过老爷。”清泉的声音略显低沉,“赵夫人也在。”
猜也知道这二人定是先发制人的去找侯老爷说自己落水的事去了,而今日事情起因全是因为裘天佑和李氏,侯飞凰眸色冷了几分,她今日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侯府今日之繁闹,这是在宫宴上也未曾见过的,府内大摆筵席,朝中江湖中都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侯老爷忙于应酬正游走在那些人中间,柳氏也端着酒杯跟在侯老爷的身后。
侯飞凰走进清园,便见李氏跟在赵子麒身侧,同这里一些官场上的人寒暄着。
侯飞凰目光越过她,在人群中寻找着裘天佑的身影,方才她中的迷香中若带了迷情药的成分,裘天佑也跟她一起闻了,这会儿也应当是药效正浓的时刻才对。
“千嬷嬷。”侯飞凰叫住了面前正要走过的两位嬷嬷,这二人皆是刚才闯入了她的房间搜查,李氏从将军府带来的。
“二小姐?”千嬷嬷先是一愣,可面上还是保持恭敬,“有什么事吗?”
“看到裘公子没有?”
千嬷嬷摇了摇头,“二小姐若要找他,老奴们便替你去寻。”
“罢了,我随口问问。”她摇摇头带着子音越过二人,清澈的眸子却仍旧如同在找什么人一般。
千嬷嬷的眼中闪过疑惑,迅速朝李氏走了过去。
“小姐,找到裘公子了。”人群中小绿和子月的身影快速走了过来,她二人本来今日随李嬷嬷在清园帮忙,听到小姐的命令也连忙号召着这里熟悉的下人一同留意,也很快便发现了裘天佑的踪迹。
清园的偏院,这里是一间堆放杂物的院子,所以地处偏僻,除非有需要取的东西,否则平日里也没有下人会来这里,但一墙之隔又能听得见隔壁清园里的动静,裘天佑倒是会找地方。
侯飞凰摆摆手,清泉便迅速进入了房间。
推开那扇已经满是灰尘的木门,子音子月忙隐匿在一旁,侯飞凰缓缓走进去,很快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污秽之声。
裘天佑也是死脑筋,他并没有想到方才那迷香会出意外,导致自己也中了这迷香燥热难耐,便不顾自己身在侯府找了这处偏僻的院子,本以为这周围没人他躺在床上,静心的等待着侍从去替自己找灭火之人。
一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自然就以为是侍从来了,满心欢喜的看过来,却见侯飞凰站在那里。
“二,二小姐?”略带诧异的眸中竟然含了几分惊喜,方才让侯飞凰走了他已经后悔不已,现在她竟然主动出现在这里。
侯飞凰则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见他在这里转身欲走,裘天佑本还有些弱的躺在床上瞬间就爬了起来拦住她。
“二小姐,咱们今日可真是有缘分。”裘天佑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向侯飞凰步步逼近。“为何急着走呢?”
她一直退,他便一直靠近,直到退无可退靠到了布满蜘蛛网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裘公子,你今日到底给我闻了什么?”她佯装扭捏的似乎难以启齿,并未表现的过于愤怒。
而裘天佑一听她此刻也难受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如放光一般,“自然是好东西,二小姐,是不是觉得浑身发热啊?”
“你说什么呢!”侯飞凰抬手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裘公子你身上才热了吧!”
这番娇嗔的话叫裘天佑更是心痒难耐,如此美人在前,且与方才冷冰冰的模样丝毫不同,他有些饥渴的直接堵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侯飞凰却灵活的躲开。
“裘公子你干什么呢!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侯飞凰跺了跺脚,一副已经生气的模样。
可就这娇俏的模样看的裘天佑更是欲罢不能,他见侯飞凰才吸了那一点迷香人就同之前大相径庭,邪笑间,从木床上的阴暗处,再次掏出了那根迷香,拿过一旁的火折子就想点燃。
清泉青海二人的身影却快速从木窗跃了进来,在他要点燃之际飞身而来一个手刀将他敲晕。
“小姐,怎么办?”清泉拿着火折子,一旁的青海拎着裘天佑已经晕过去的身体。
“把他带到观月亭的假山处去。”
清泉点头,子音却有些不解,“小姐,这种人渣为何不直接将他扔出去算了!还留他在侯府!”
“扔出去?”侯飞凰眸色渐冷,“我岂会这么便宜他!”
裘天佑与李氏,今日一个也别想好好的离开!
清园主院。
“为何不找个人跟着!没用的废物!”李氏方才听到千嬷嬷的禀告,知道侯飞凰在找裘天佑,猜以为许是因为那迷药的事情,便觉得这事可能还会有什么发展。
但听千嬷嬷并没有派人去跟不觉有些恼,这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侯飞凰的身影。
“夫人!您看!”千嬷嬷突然有些激动的喊着李氏,指着那院门口小绿抱着包袱匆匆跑走的身影。
李氏眼睛一亮,“快给我追!”
小绿抱着包袱在清园内绕了几圈,更叫李氏觉得侯飞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小绿去做,带着几个嬷嬷紧紧跟随在小绿身后。
但毕竟人多发出的声响也大,小绿很快发现了几人,频频回头步履极慢。
李氏有些心急,忙挥了挥衣袖,“你们几个,先跟在后头,待会如果看见侯府的二小姐和裘公子在一起,你们就去找老爷,把咱家老爷和侯老爷都找来!”
千嬷嬷为首的几个嬷嬷齐齐点头,便转换路线留在原地,看着李氏追了上去。
小绿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少了许多,唇角溢出几分浅笑,抱着包袱再次进了清园。
“裘公子,裘公子?”
裘天佑悠悠转醒之际,只发觉自己身处一处阴暗的位置,周边都有些潮湿,甚至身下十分硌人,但注意力还是被那软绵绵的女声吸引。
“是谁?”
“是我啊裘公子。”柔柔的女声嗲的人骨头发酥,裘天佑一个好色之徒自然也抵挡不住,他正要朝那声音走去,却突然又闻到一阵异香。
他很快警惕的闭息想站起来,那柔弱的女声却靠他更近。“裘公子,您不必如此隐忍,奴家是知道您今日中了这迷香,前来给您解药的,何不放开自己好好利用奴家呢。”
裘天佑本就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耐,加之本性就是好色之徒,一听这柔柔的女声竟然说出如此让他喷鼻血的话,也顾不上是不是侯飞凰了,他讪笑,脚步渐渐朝那女声靠近。
“哪家的小妖精?还不给大爷出来,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
“那您就过来嘛。”
女声越发柔媚,裘天佑本屏住的鼻息不觉也放松了些,那迷情的烟也再次钻入了他的鼻中。
裘天佑根据那声音靠近,不多时便触碰到一具柔软的身体,他很快抱紧那身体,上下摸索了一遍,却发现这身体似乎静谧不动,尽管此刻身体已经浴火高涨,他却还是在黑暗中问道,“小娘子为何不动?”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飞快的将她的衣服解开,他阅女无数,那手一触碰到身下人的肌肤,便知此人身娇肉贵,一身细皮嫩肉,简直欲罢不能。
“奴家不小心也闻了点这香味,还得靠裘公子来给奴家解药了。”女声仍旧娇媚无比,听的裘天佑的眼中更是喷火。
黑暗之中,那柔美的女声以及此刻他身下那有着细腻肌肤,完美身段的女人,几乎让他此刻理智全失,即使没有看见身下人的容貌,也是一个翻身狠狠的压了上去。
子音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从激烈战斗的山洞着收回了自己的脑袋,轻轻的跑到了假山前方二十米处一凉亭。
“小姐,办好了。”
清园主苑,千嬷嬷几个奴才因方才李氏的话一直都离得很远,怕小绿发现也怕主子发火,可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不见了李氏,不禁有些心急。
“千嬷嬷。”
几个嬷嬷一头雾水之际,小绿一身绿衣缓缓走来,她身份是这侯府的大丫鬟,也不比这几个嬷嬷身份低多少,“怎么不去前院帮帮忙呢?”
千嬷嬷有些不解,方才李氏明明是跟着小绿去了。
她有些迷茫的道,“小绿姑娘,你这是去哪?”
“我家小姐和裘公子在观月亭,我过去给小姐送点心。”小绿笑眯眯的说道,“对了,我方才瞧见赵夫人了。”
“夫人?”千嬷嬷的精神紧绷,李氏方才的吩咐便是只要看见侯飞凰与裘天佑在一起,就去禀告侯老爷和赵子麒。
“赵夫人听说小姐和裘公子在一起似乎很开心,说是过去看看。”
千嬷嬷与身后的几个老奴对视一眼,似乎暗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小绿姑娘,既然如此你且去吧,老奴们随后就来!”
小绿点头,端着点心便往观月亭的位置去了。
千嬷嬷几个奴才一见她走,那老脸上笑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快去告诉老爷,快去告诉侯老爷!”
“裘公子在哪?”
侯老爷语气有些不耐,今日是侯明溪大喜之日,他来了许多商界重要的客人,这几个奴才却不由分说的冲过来说赵夫人有找几位老爷有事,非得叫着几位老爷来到观月亭。
裘千海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一听说裘公子也在这里,有些担心自己那风流成性的儿子便也一起跟来了。
于是这厢侯老爷,赵子麒,裘千海三人都在千嬷嬷的带领下缓缓朝观月亭走来。
观月亭处于主苑隔壁,平日里侯老爷很喜欢来这个地方,所以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即使是那围绕观月亭的人工湖泊,也是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
可当众人渐渐走近,那假山内污秽不堪的苟合之声就越发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侯老爷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裘千海与赵子麒二人都在这里,侯府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几个嬷嬷却靠近偷笑,纷纷以为那里头的人是侯飞凰与裘天佑,忙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侯爷,这里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是不是二小姐?”
“二小姐?”侯老爷的眼中喷出烈焰,仿佛要将面前的奴才吞并一般。
千嬷嬷被那恐怖的眼神吓得一个踉跄,连忙退了好几步,不敢再说。
赵子麒听到二小姐那薄唇却添了几分笑意,“侯爷,这奴才只是随口说说,不过今日明溪大婚之夜,这人竟敢如此大胆,当真该抓出来严惩才是!”
侯老爷脸色黑的吓人,那假山内的两人却恬不知耻声音渐大,身后的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早已是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子麒却偏头,“去,把里头的人拖出来。”
侯老爷没有说话,任千嬷嬷几个奴才冲进了假山,侯老爷身后的几个下人也纷纷打着灯笼侯在假山外,但假山内因天色昏暗,里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千嬷嬷几个老奴也是凭着那声音摸索了过去。
裘天佑大汗淋漓的正到兴起,手却突然被两个嬷嬷摁住,身上药性使然,他有些狂躁的一把便将那两个老奴给丢了出去。
而外头的侯老爷见两位嬷嬷被丢出来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说话,就见后头缓缓走来一道青色的身影。
“爹,这是怎么了?”侯飞凰带着子音子月,清泉青海慢慢过来,“我在外头就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爹生气了?”
两位被丢出来的嬷嬷一看侯飞凰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两双眼睛便瞪的如铜铃般大看着那假山,二小姐在这里,那么里面的女人是谁?
侯老爷即使不相信里头的女人是侯飞凰,但此刻看她过来还是松了口气,而侯飞凰越靠近,那污秽的声音她也慢慢听的更清楚。
她羞得面红耳赤,连连退后了几步,“爹爹,这,这是谁在里头啊!”
赵子麒也是有些惊讶,但见不是侯飞凰在里头,笑意不觉消失,“侯爷,在侯府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这两个人还是得抓出来严惩!”
侯老爷点头,此刻也没什么顾忌,“清泉青海,去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清泉青海点头,两道灰色的身影迅速进入了假山内。
而假山内,正打的火热的裘天佑蓦地被两人钳住了臂膀,药性发作的他一回身就是一掌劈过去,清泉灵活的躲过,一旁的青海一脚飞快的踹在他的背上,将他两手扭到身后,几乎是扭着他的双手把他弄出了假山。
等在外头的三位老爷一见出来的人是裘天佑,脸顿时就黑了。
尤其是裘千海,他本不愿带这个儿子过来,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好说歹说之下他还是同意了,可此时他竟然在侯府做出这样的事情给他脸上抹黑,他登时气得冲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裘天佑的脸上。
裘天佑正意乱情迷,这一巴掌也将他的理智打回来了许多,他正色一看眼前,那跪在地上的身影险些吓得瘫倒。
侯老爷挥了挥手,清泉连忙把一旁的外衫递给他,他连忙接过手忙脚乱的套了起来。
那高大的身躯此刻蹦躬屈膝的跟在裘千海的身边,“爹,您听我解释!”
“逆子!”裘千海气得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当即将他踹到在地,他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喘气。
“将军莫气,即是将军府的公子,本侯就看在将军的面上放他一马,将军带回去再行处置吧。”侯老爷在一旁安慰他,他为人一向如此,朝堂之上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得罪。
赵子麒冷冷扫过二人一眼,却在一旁凉凉的道,“裘公子真是风流,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与裘千海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和,不止因为二人各自站队东宫冥和耶律奉天,此前两人曾同在耶律奉天身边时也一直都有争夺,这见他儿子在侯府做了如此蒙羞之事,不忘落井下石。
裘千海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并不理会他,“你这逆子,今日竟敢在侯府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是?”
裘天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眼中只有一片惊恐,即使已经被父亲罚过很多次,但也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父亲下不来台的,他脸色难看的吓人,跪在地上的身影动也不敢动了。
“不如就看看让裘公子这般心心念念,在侯府也敢如此犯上的女子是谁吧?”赵子麒的眼中擒着笑,也不经过旁边两位大人同意,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侍从便迅速的冲进了假山。
裘千海冷哼一声,反正今日这脸也丢光了,里头的女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砰!”
女人白皙丰满的身体未着寸缕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两名侍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甚至连一旁的衣服也没有给她穿。
女人低垂着头发丝凌乱遮住了她的五官,那恰到好处的身材即使沾染了些许灰尘,也叫人看的脸红心跳,侯飞凰羞怯的跟在侯老爷身后,侯老爷也挡着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见这样污秽的一幕。
赵子麒与裘千海谁也没有说给那女人穿上衣服,只觉得那身体的曲线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一个个盯着那女子发丝遮挡的容颜。
“清泉,给她套件衣服。”还是侯老爷看不过去,那女子才有了蔽体之物。
可此刻她仍旧匍匐在地上,发丝凌乱的挡着脸,叫这高高在上的几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庞。
“把她的头抬起来!”赵子麒看热闹不嫌事大,即使觉得那女人有些熟悉,还是下命令道。
千嬷嬷飞快的冲上前,拽着那女人的头发就把她的脸露了出来。
“夫,夫人!”千嬷嬷触电般的放开了李氏的头发,惊恐的跪了下来。“夫人饶命!”
“夫人?”赵子麒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缓缓朝那女子走近,带着老茧的大手几乎是强制的钳着那女子的下巴,但那脸一抬起来,他也是险些没惊的摔倒在地。
竟然真的是她!李氏!
“你,你这逆子!赵将军夫人你也敢碰!”裘千海此刻更是生气,不止对裘天佑,还有对李氏的恼怒,勾引自己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来。
他一脚踹在裘天佑的身上,看着他满地乱爬更是火冒三丈,夺过一旁的晾衣杆便冲了上来,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了裘天佑的身上。
裘天佑满地哀嚎,他看着那出来的女子也是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李氏,且方才那柔媚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李氏,可此刻他什么也不敢说,就算父亲放过自己,赵子麒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了。
李氏已经是泪流满面,只记得自己偷偷跟着小绿看她进了院子,正要跟过去就被人打晕,再醒来时她已经……身子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紧接着便是面前这几人的到来,将她和裘天佑拖了出来。
她想说话,可此刻嗓子如同被什么堵住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
“贱人!”赵子麒的铁掌狠狠的甩在李氏的脸上,当即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映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李氏捂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事到如今,她想也知道定是侯飞凰在幕后作祟了,于是看到侯老爷身后的侯飞凰时,她猛地起身就想冲过去质问,可她嘴巴虽然动着,仍旧是一阵哑然,导致众人只看见她激动的冲向侯飞凰,清泉护在那里,一脚便将她踹倒在地,那本就轻轻披在身上的衣服又脱落几分,露出白皙的胸脯。
赵子麒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觉得有如此丢人的时候,他一直宠爱的夫人,竟然会去勾引他对手的儿子!一口气憋在胸腔,他一脚踹在李氏的肚子上,自己当时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将军!”侯老爷忙冲了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赵子麒的手攀在他的臂膀,那伟岸的身躯仍旧直挺挺的站着。
“将军先消消气,此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回去再好好问问?”侯老爷在一旁试探的说道。
“还问什么!本将军不瞎!”赵子麒怒吼一声,甩手就走。
李氏心里怕极了,裘千海手段为人都比赵子麒狠辣的多,若赵子麒走了,裘千海怕是真的会杀了她了,她连忙起身,也不顾自己的疼痛爬过来抱住了他的袍角。
可赵子麒反身就是一脚,再次将她踹到在地,那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裘千海亦是如此,二人微微侧身目光交汇,眼中都是浓浓的怒火。
“裘将军,你是否应该给本将一个解释?”赵子麒冷冷的看着他,李氏捂着肚子疼的爬不起来,此刻又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着急。
“本将以为该解释的应该是赵将军吧?”裘千海的眼神同样凌厉,如刀般的视线让跪在地上的两人坐如针毡。“你竟然放任你的夫人来勾引我的儿子,这般不知廉耻之事也亏你能做的出!”
赵子麒气急了,可偏偏李氏说不出话无法反驳他,裘天佑跪在地上,一听父亲在找台阶下,也连忙顺杆子爬。
“是啊父亲,就是她勾引我,我一醒来就同她在这个鬼地方,若不是她主动,我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的!”裘天佑也是个无耻之徒,这状况比起乱咬侯飞凰把这罪责全赖在李氏身上要好的多。
而李氏说不出话,想反驳却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几声,一双黑目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还敢说!”赵子麒回身,周身散发着寒冽的杀气,他的夫人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抓到与裘千海的儿子苟合,这如何让他日后在朝堂之上抬得起头。
“贱人!”赵子麒怒斥了李氏一眼,却环身扫过这周围围绕的下人,语气透着寒芒,“今日之事!一个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本将一个也不留!”
这番威胁透着威胁的话,也是让这里的下人心里发寒,连忙跪了下来保证着自己今日绝不会外露,可这么多人在这里,总架不住哪个嘴巴大的。
“呜呜!”李氏想说话可嘴唇动了动却仍旧是一阵哑然,她解释的话说不出来,只能将一双怨恨的眸子紧紧瞪着裘天佑。
她反抗过,可她毕竟也是个女子如何斗得过裘天佑的大力,尤其在她全身无力的情况下,这个禽兽居然还敢说是她勾引他!
“爹,我真的知错了,求爹原谅我,再没有下次了!”
李氏听着裘天佑此刻求饶的话,一双带着期盼的眸子不由望向裘千海,好歹曾与他有过鱼水之欢,只希望他不要那么不念旧情。
可裘千海只是冷冷的扫她一眼,对裘天佑沉声道,“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赵夫人再如何也是你的长辈,你竟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他森寒的眸子冷冷扫过李氏,那眼中不带半分情意,“赵将军也是好好管管这夫人了,连晚辈都想着攀附!”
赵子麒方才就被李氏气得吐血,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古铜色的肌肤上青筋暴起,他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她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将军夫人,也请裘大人好好管教自己的不肖子!”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肯退让,侯老爷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好半天才道,“二位将军,今日这事确难启齿,本侯府里的下人绝对会把好嘴门关,一个也不会说出来,但这人,你们是否还是带回去再说,毕竟今日是小女的大喜之日。”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侯明溪订亲这一茬,早被刚才气得没了理智,赵子麒没好气的道,“将她带回去!”
千嬷嬷忙颤巍巍的上前去拖李氏,李氏却岂肯离开,挣扎了半天那喉咙里也说不出一句话,硬是气得赵子麒一脚将她踹晕,才让千嬷嬷拖着去了别院。
“还不快滚!”裘千海同样暴躁,这个逆子自出生以来便不停给他招黑,府中姨娘通房多倒也罢了,今日居然闹到了侯府来,若这事传出去,不止他脸上无光,裘天佑的嫡妻更别想娶个好门楣的了。
裘天佑自知多留无益,只想着回府告知娘亲一起来求求父亲,忙灰溜溜的跑出了观月亭。
侯飞凰掩面站在侯老爷身后,白皙的面庞挂着淡淡的绯红,似无意说道,“怪不得上次在宫里我见裘公子看赵夫人眼神有些奇怪呢。”
她这般不经意嘀咕的话,却让那两位高傲的将军心中又起波澜。
赵子麒脸色黑的吓人,宫宴时就不自然,难不成是她早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而裘千海则想起上次宫宴时自己与李氏的私会,他的确带了裘天佑进宫,只为给他谋个好亲事,可到最后他也说不上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小姐,这想起侯飞凰的话,便更觉当是定是李氏勾引了裘天佑,否则那样汇集元京最为尊贵的女子之地,他怎么会连一个都没有看中。
那黑眸不由更加阴沉,对李氏的芥蒂已经难以言说。
“将军,若是家中有事,不妨早些回去,本侯会与今日来客解释。”侯老爷在一旁慢慢说道,本也算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可这事一闹,看着二位将军的脸色,如何再喜庆的下去。
“无妨,明溪订亲我作为舅舅怎能缺席!”赵子麒的语气有些重,可刚走一步手就连忙捂住了胸口,明显是气急攻心了。
“这里有我在,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叫府医看看吧。”侯老爷彬彬有礼道,即使朝堂之上若按封号来看,侯老爷品阶比二人要高。
赵子麒叹了口气,今日这事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一时消化不来,也没有什么心思愿意留在这里,这一回头看见裘千海背对自己,他叹一口气,“真是让侯爷见笑,如此本将就先告辞!”
赵子麒本来想在今日侯明溪的订亲宴上位赵氏出出风头,可如今别说赵氏,他自己也有把柄握在了侯老爷手上,语气再也硬不下来。
侯老爷点点头,连忙派了两名侍卫送赵子麒出府。
赵子麒一走,裘千海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虽然裘天佑风流成性早已是人尽皆知,可毕竟睡了与他同等品阶官员的夫人,这还是以下犯上,于情于理都过不去的事,他知道赵子麒不会声张,可心里却隐隐怕赵子麒背后出手,忙也走了过来。
“侯爷,今日实乃犬子的错,本将先给侯爷陪个不是。”
“将军严重了。”
“今日事出突然,本将若留在这里也觉得面上无光,改日必然再带犬子登门给侯爷赔礼道歉!”高大的身躯轻轻弯腰鞠了一躬,裘千海也是可怜,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本来他战功赫赫在边关早已是威震一方,按功论赏他也远不止如今这个三等将军的封号,可因为这个儿子在元京风流成性得罪了不少大臣,他每次升官的奏折都被其他大臣弹劾,导致他这么多年都处于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也怨不得他会想投奔冥王。
“将军言重了。”侯老爷仍旧十分有礼,“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好再挽留,你们两个,送送将军。”
两个侍从飞快的领着裘千海往门外走去,这观月亭内霎时便安静了下来,侯飞凰一副受惊的模样站在那里。
“爹,怎么会?”
侯老爷摆摆手,那已至中年却仍旧意气风发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沉,“凰儿啊,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见,切记不可声张。”
侯飞凰点点头,“可女儿不说的话,那些下人就不会多嘴吗?”
“下人?能不能活过今晚也难说。”侯老爷看着门外叹了口气,赵子麒与裘千海哪个是省油的灯,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看见方才一幕的下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了。
他眼神扫过着观月亭侯府的人,眸色也冷了许多,“都听见刚才将军说的话了?切记管住自己的嘴,否则本侯也救不了你们!”
这番冷冷的呵斥令那些下人也是一个激灵,都听见侯爷说两位将军带来的人都活不了,他们哪个还敢多嘴?忙哆哆嗦嗦的点头道是。
“好了,去看看明溪吧。”侯老爷的脸上这才挂上了浅浅的笑容,他看着面前一副单纯模样的侯飞凰,实在不想与她在说这番黑暗之事。
侯飞凰点头,乖巧的随他一同出去。
清园主苑,订亲宴办的与成亲宴并没有什么不同,媒婆喜婆都请足了,只是订亲是因为侯老爷觉得宇文无忧身份太低贱,嫁过去没有身份不好听,加之上次那事传出来已经太久,怕拖久了名声不好听,才决定先办订亲,选了吉日过几个月再让侯明溪正式出嫁,而在这几月期间也给了宇文无忧一次赶考的机会,若他能中个状元再好不过。
几人进来时,便见柳氏穿梭在那些高官之间,陪着笑脸敬酒,高墙内院的烟火一直放个不停,吹吹打打的声音也有些吵闹。
柳氏眼尖的看见侯老爷过来,丰满的身子一扭很快走了过来,面泛喜色,“老爷,您可算是来了,及时都快到了。”
侯老爷点点头,柳氏虽然出生低微,可宴客待人这一点上,她却丝毫不显得小家子气,甚至在那么多名门闺秀面前也不失仪态。
“二小姐,您也快一起来吧,今日这些小姐公子都在明园那里陪着明溪呢。”柳氏亲昵的拉着侯飞凰,仿若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眼里散着慈爱。
侯飞凰也不拘谨,就随她站到她旁边,“宇文公子过去了?”
“没呢,方才五小姐也不知怎么了闹了一通脾气,宇文公子这会正等着过去迎亲。”
柳氏拉着侯飞凰边走边说,侯老爷也站在一旁,“那就去通知他,过去迎亲吧。”
柳氏点头,忙使唤一旁的婆子去喊,不多时便见一身喜服的宇文无忧从宾客满座的人群中走出来,他似乎跟这些人聊的正兴起,一张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尽兴的笑容。
远看他立在那里一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模样,那一身大红喜服合身又不显得他柔弱,盘起黑发的金簪更给他整个人添几分贵气,此刻看起来再不复以往的穷酸。
看他此刻面带自信走来的脚步,若然不知他身份,倒还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名门之后或是权贵之子。
“宇文公子看起来今日很开心啊。”
侯飞凰凉凉的说道,偏偏脸上挂着笑容,让宇文无忧看不透她到底是吃醋还是真心。
可一想这些日以来她对自己的作为,他脸上还是挂着恭敬的笑意,“二姐说笑了。”
他也是睿智之人,从前几次侯飞凰对他的态度推断出侯飞凰对他可能再不复以往的情意,这会儿答话也就收敛了许多,何况还有侯老爷在这里。
侯老爷见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侯飞凰也是对二姐的客气,心中对他成见也消散了几分,“吉时到了,过去迎亲吧。”
宇文无忧点点头,那清园本在墙边吹吹打打的一队人马很快汇聚到了门口,管家李福海从墙院外牵来一头红色骏马,宇文无忧一个翻身以十分潇洒的姿势上了马,便带着这一队迎亲人马往明园赶去。
几个今日的宾客又纷纷过来拉侯老爷,柳氏忙笑眯眯的跟了上去,站在侯老爷身侧招呼着。
小绿从园子外缓缓走来,“处理好了。”
侯飞凰点点头,今日李氏吸得东西除了那迷烟之外,还有小绿从黑市里买来的紫罗粉,这粉吸食过后会叫人一个时辰内开不了口说话,也多亏了小绿能找到这种东西,今日李氏才会如此惨败。
子音在侯飞凰的身后抱怨。“小姐,那话说的奴婢恶心死了,以后不要再叫奴婢做这样的事了。”
“子音,没规矩!”李嬷嬷有些不悦的轻轻点了一下子音的额头,呵斥着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尊卑。
可侯飞凰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辛苦你了,明日你便回乡去看看吧,准你五天假。”
裘天佑方才在山洞之际,那道媚人的女声就是子音,虽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小姐的写的台词愣了很久,可还是在小姐与嬷嬷的催促声中将那台词念完,她羞得面红耳赤,想起自己说完看见的那一幕也是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多谢小姐!”侯府的下人年假只有十天,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子音一听这话脸上一阵欢愉,像忘了方才那事一般。
子月和李嬷嬷无奈的看着她,可眼里也是一片宠溺,这三人的关系如同母女一般。
“小绿,明园那边怎么样了?”
“五小姐方才闹了一顿脾气,赵夫人跟她说了些什么便安分了些,这会儿在等着迎亲队伍呢。”小绿在一旁恭敬的答道。
“清泉,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清泉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姐放心,已经办好了。”
侯飞凰垂下眼帘,轻抿了一口子月递过来的浓茶,再抬头时那眼神含笑的看向了明园的方向。
宇文无忧的迎亲队伍很快到了明园外,侯明溪看见宇文无忧与侯飞凰表白后就一直闹着便扭,李氏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态度才好转了些,但李氏说出去有事便一直没有回来,这会儿侯明溪也等的有些焦急。
“小姐,迎亲队伍来了。”春迎一路小跑的回到里屋,侯明溪凤冠霞帔的坐在床上,手指紧张的纠结在一起。
赵氏被侯老爷勒令禁止出席,李氏此刻也不见人影,就连她的大姐侯青莲也在前院同其他几个妹妹在一起,不愿来陪她。
侯明溪的脸色很难看,更多的是对这新婚的未知恐惧,尤其她要嫁的是一个这样她看不上的人。
门外吹吹打打的声音渐近,宇文无忧的高头大马很快停在了明园外,他翻身下马,一身红衣意气风发的朝里走来,虽然知道侯明溪看不上自己,可他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会叫这里所有人都看得起他!
“新姑爷。”
明园的主事嬷嬷秦嬷嬷带着春迎夏迎拦在房门外,今日的媒婆连忙凑了上来,一人一个银锭子陪着笑脸。
“秦嬷嬷,春迎夏迎姑娘,该让新姑爷进去抬新娘了吧?”
秦嬷嬷淡淡一笑,老成的脸上笑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新姑爷,我们五小姐可不是这么好娶的。”
“嬷嬷这是何意?”宇文无忧也是陪着笑脸,毕竟这园里的丫头都是从小跟着侯明溪,他目前一个也得罪不起。
秦嬷嬷笑着挥了挥手,那里头便走出两个家丁,抬着一个直径足有三尺左右的金盆,那金盆里架着几根柴火。
两人把金盆放下,便把火折子递给了秦嬷嬷,宇文无忧这一看便也知是要他跨火盆,喜服的拳头不禁握紧了几分,是嫌他身家不干净么?
秦嬷嬷丝毫没有察觉宇文无忧的不悦,“新姑爷,跨过火盆就能进房间了。”
“但听嬷嬷的。”心中万般不情愿,宇文无忧还是笑着说道。
秦嬷嬷笑容更大,一伸手便将那点燃的火折子扔进了金盆中,金盆中的柴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作响,宇文无忧对众人陪着笑脸,一边迈着长腿朝那火盆靠近。
但就当他即将要跨过那火盆之时,那火盆内的火哗的一声火苗瞬间窜的与人齐高,将这里的嬷嬷丫鬟纷纷吓了一跳,秦嬷嬷是老奴才,她挪了两步过去一闻便知道了怎么什么回事。
忙回头厉声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还往里面倒酒了呢!”
宇文无忧的脸色更黑,只当秦嬷嬷是在贼喊捉贼等着看他笑话,那媒婆也看不过去,忙过来打圆场。
“秦嬷嬷,这火苗烧的这么大,你们这是想去晦气,还是想烧死新姑爷啊,不如就算了吧。”
秦嬷嬷也是没想到会有人往里面倒酒,但这又是小姐的意思,她也不敢随意拿捏主子的想法,刚想推脱,就听得里屋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不是想娶我么?这点火苗就怕?若是怕了,现在打道回去也不迟!”侯明溪的声音清亮而高傲,她的确是从心里看不起宇文无忧,但此刻被霞帔遮面的她根本没看见那金盆的火苗烧的有多高。
宇文无忧的拳头握的更紧,更加确信了这是侯明溪对他的刁难,他看着面前的火盆,虽然不似刚才那样烧的与人齐高,可也几乎烧到了他的腰际,他若就这么跨过去不小心燃了衣角,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抿着下唇似在思量,那里头的女声却再次不耐的响起。
“怎么?不就跨个火盆就怕成这样?还想娶我?”
这一声不屑的言语再次让宇文无忧的脸色阴沉,这周围的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丫头们,听着主子如此不待见这位新姑爷,心里对他也纷纷多了几分看法。
媒婆在一旁劝道,“新姑爷,要么我去给您打盆水,若不小心着火,立刻给您浇熄?”
媒婆也是好意,可若然喜服被烧被淋湿,他待会总不能着一身*的喜服和侯明溪拜堂成亲吧?
宇文无忧的黑眸敛了敛,抬头时却擒着温柔的笑意,“劳烦你了。”
媒婆也是少见侯明溪这样无理取闹的女子,这看新姑爷如此彬彬有礼,对他也徒增好感,忙打发着几个帮手去打水。
侯明溪却是越听越烦,她不过是要他跨过一个小小的火盆去去他身上那股穷酸之气,却见他墨迹了这么久,还叫媒婆去取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取什么水?若连个火盆都不肯为我跨,还是尽早回去找你的二小姐吧!”
她这番话说的声音极大,这里头的下人们想不听见都难,加之她语气态度恶劣,这里的下人也忍不住为这位新姑爷捏了把汗,却也清楚这位新姑爷大抵是不得小姐欢心的。
宇文无忧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他从前跟侯飞凰在一起时,身份地位比这差距更悬殊也没有遭到过这样的羞辱,今日却被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将他男人的尊严下的丝毫不剩。
他犹豫着,那火盆里的火苗却燃烧的更加旺盛。
“新姑爷,小姐都等不及了,您还是快些吧。”秦嬷嬷是了解侯明溪脾性的人,这叫里头的主子已经不耐烦也连忙催促道。
宇文无忧咬了咬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却还是挪着脚步上前。
媒婆都有些看不过去,“五小姐,这火烧的旺,不如灭了火跨吧?”
“再多嘴信不信本小姐将你叉出去!”侯明溪不悦的声猛然响起,媒婆也是被喝的退后几步,今日她也是来赚钱的,不想得罪这位金主连忙闭了嘴,站在一边同情的看着宇文无忧。
宇文无忧缓缓朝那金盘靠近,那火苗也燃烧的映红了他的脸,似下定决心一般,他冲过去腾空跃起跨过了那直径三尺有余的火盆。
安全落地之后他正松了口气,却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他一回头,便见那喜服的后摆此刻赫然已经燃了起来,正跳跃着小小的火苗。
毕竟是个孱弱书生,他脑子再精明,平日里也缺乏锻炼身体不如习武之人。
他猛然回身想把那火苗扑灭,可奈何前襟一碰到那小火苗竟然顺燃了过来,带的他前头的喜服也烧着了一块。
秦嬷嬷几个丫头却都冷眼旁观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
还是媒婆看不过去,连忙上前拿着布巾打湿扑上去才阻止了他身上的火势蔓延,媒婆心里叹着气,可面上仍旧一片喜色。
“恭喜新姑爷,跨过火盆可以去抬新娘子了。”
宇文无忧的眼底却是黑了一片,方才的意外导致他前襟和后摆都烧掉了一块,浑身都带着一股灼烧过后的焦味,而那挣扎之中,他头上的金簪也掉了下来,本来盘好的长发此刻凌乱的披散在身侧。
他面无表情的站着,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摸索着将那金簪捏起,轻轻的盘于头顶,那胸前与身后被烧出的洞却没了法子。
媒婆看不过去,连忙叫着一旁的丫头拿来了针线,当场给他缝补了一下,才叫他的喜服恢复了几分原来的样子。
“秦嬷嬷,这总算可以进去抬新娘子了吧?”
秦嬷嬷缓缓侧身,让出一条路,“新姑爷请。”
宇文无忧适才走入屋内,儒雅的面容上方才的阴沉全然不见,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喜宴一直办到三更,侯府的宾客才一个个的离开,柳氏与侯老爷二人仍在前院送客,清园偏院的新房,侯府的几个小姐便在这里闹洞房。
宇文无忧还未回新房,这厢几个姐妹也就在这里打趣。
“五姐,五姐夫容貌不差呢,我听爹说他也会参加今秋的科举,若是中了状元,日后也是大好前程呢。”侯倾歌挽着侯明溪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侯明溪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他那个样子,若是能中早就中了,何须等到今秋!”
这番蔑视的话让侯倾歌也是一愣,可随即还是笑道,“怎么会呢,我方才也听爹说五姐夫资质聪慧,若是培养一番,日后定能成才,前途似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