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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
秦惜没料到赵淳突然发作,被他吼的一愣,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唇上,她这才反应过来。
嘴唇上还有些痛,她抚上唇,手指刚触摸到伤口就一阵疼。
孙芷是个粗心大意的,这会儿经过赵淳提醒,才瞧见秦惜唇上的痕迹,她眨巴眨巴眼睛,“咦”了一声,笑道,“表姐,你嘴巴怎么了?又红又肿,跟被猪拱过似的。”
猪……
拱……
秦惜原本还有些郁闷,被孙芷这么一说,忍不住低笑起来。哈哈,猪!让容恒听到恐怕又要翻天了。
不过,猪……可不就是猪拱的吗。
秦惜眸子里笑意闪闪,拍拍孙芷的胳膊道,“芷儿,你就当我被猪拱了吧。”
“啊?真是猪啊!”
闻言,孙远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回答我,谁干的!”
赵淳面色阴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那冰冷的气势,仿佛只要秦惜说出个名字,他立马就能提剑把人给砍了。
秦惜皱眉,心中十分反感。仰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淳,讥诮道,“和你有关系吗!”
“秦惜!你别逼我发火!”
“呵——你发不发火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淳,我警告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每次看到你都想吐!”
赵淳面色铁青,死死的拽住秦惜的胳膊,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捏碎。
秦惜面色一白,脸上表情却寸步不让。
“你放开我表姐!”孙芷一拳攻了过去,赵淳一个侧身,轻易避开,手还死死的握紧秦惜的胳膊。孙芷冷哼一声,落空的拳头转变成爪,凌厉而快速的攻向赵淳的咽喉。
赵淳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冰冷,单手成掌,正正的落在孙芷曲起的爪上。
“芷儿,退开!”
秦惜面色一变,别人不知道赵淳的底细,她却清清楚楚,哥哥的武功算是高强,可是在赵淳面前也走不下三百招,孙芷才是一个小姑娘家,武功并不高,最厉害的也只是轻功,和他对上,孙芷只有吃亏的份!
孙芷这时候已经退不开了。两人气息相对,赵淳看似没有用多大力道,可孙芷的脸却蓦然一白,整个人踉跄着退后好几步,她头一偏,“哇”的吐出一滩血。
孙远扬面色紧绷,他一手扶住孙芷,一只手已经飞快的搭上她的脉门,感觉到她脉搏的不正常,还有五脏的损伤,孙远扬脸色骤然一寒!他揽住虚弱的孙芷,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喂她服下。孙远扬目光锐利如电,“芷儿还是一个小孩子,你竟然能狠下心下如此毒手!”
赵淳抿紧唇,冷笑,“不自量力!”
“当我孙家是随意欺辱的?”孙远扬面色清寒,把怀中的孙芷交给秋意照看,他上前两步,走到秦惜和赵淳身边,瞧见他用力握住秦惜的手,冷冷道,“松开!”
“妄想!”
孙远扬冷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药包,他动手捏碎纸包,飞快的退到秦惜身后,掩住她的口鼻。
赵淳哪里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被药粉扑了满脸,正要闭气,可已经来不及了,药粉入身,涌入口腔鼻腔,他顿时觉得满身的力气如同泄了气的球一般,缓缓的流失。赵淳脸色一变,“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给你点教训的药!”
孙远扬从小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习武,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他甚至敢夸下海口,整个大远朝,如果有他孙远扬医治不了的病,那么找别人都没用。医毒不分家,他身上随身都带着药粉和药丸,有能救人的,更有能毒人的。
秦惜胳膊上力道一松,她立马狠狠的推开赵淳。
“要发疯滚回你们建昌侯府,我们秦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
“秦惜!”赵淳咬牙。
秦惜已经不在理他,走到孙芷身边面色忧虑的看着她,“芷儿,有没有事?”
孙芷白着脸摇摇头。
秦惜看的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她恼怒的瞪着赵淳,“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话罢,她扶住孙芷,“芷儿,走,我送你回房,等会儿找大夫给你看病。”
孙芷虚弱的笑笑,倚在秦惜的怀里,腿都迈不动。
赵淳倔强的,再一次挡在秦惜面前,瞧见她熊熊燃烧的眸子,赵淳死死的抿住唇,“我有话问你。”
“我没兴趣回答你!”
“秦惜!”赵淳扶住廊柱,恼怒的瞪着她,“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你不用再隐瞒了,你处处针对我难道不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现在我承认,我被你吸引了!你满意了没有!你高兴了没有!你一次次的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刺激我吗,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受到刺激了!”
秦惜脚步一顿,愕然的瞧着赵淳。
就连孙芷孙远扬都不禁愕然,脸秋意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瞧着赵淳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吸引他的目光?
刺激他?
秦惜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并且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她究竟是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让他产生这样的误解?根据她的记忆,她重生之后和赵淳的见面寥寥几次,而且每一次她都没有给过赵淳一点好脸色,就这样,他竟然认为她喜欢上他了?!
“赵淳……”秦惜嗤笑,万分震惊的瞪着他,“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我喜欢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
“秦惜,你就不用狡辩了!”
“哈哈!哈哈哈!”秦惜仰天大笑起来,她喜欢赵淳?这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她笑的有些歇斯底里,眼泪都流出来了。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孙远扬微微蹙了眉,他从秦惜张狂的大笑中感受到悲呛的味道。
“惜儿……”孙远扬忍不住按住秦惜的肩头。
“哈哈,没事……就是觉得太他妈的搞笑了。”秦惜的笑声缓缓收起来,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再看着赵淳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眼神却冰寒下来,“赵淳,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哈哈,要不然我能‘刺激’到你?还有你刚才说你承认被我吸引了?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赵淳面色铁青,不顾秦珊嗤笑的模样,他下颌紧绷,“是!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你了!”
一旁的秦珊脸色煞白,震惊的瞪着秦惜和赵淳。
秦惜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模样,她松开孙芷,抬开步伐,缓缓走近赵淳。赵淳看她含笑的模样,胸口的心又“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他眼神期待的看着秦惜,这个时候……她该表明心迹了吧。
秦惜走到赵淳身边,离他一臂远距离的时候顿住脚步,不知何时,她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如同腊月的冰凌,冷峭而锐利。
她看着赵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赵淳!收起你的臆想,我秦惜发誓,你是我这辈子最痛恨最恶心的男人,没有之一!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宁愿和畜生一起过日子,也绝不和你在一起!”瞧着赵淳瞬间惨白的脸色,秦惜心中一阵痛快,“没错,在我心里,你连猪狗禽兽都不如!所以……下次别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看到你一次就想吐一次!那感觉你明白吗?比看到泔水和粪便都让人恶心!”
赵淳指骨捏的“咯吱咯吱”作响,面色铁青,咬牙怒吼,“秦惜!”
“我耳朵不聋我听得到!赵淳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男人,她不是你妻子吗,不是你心仪了好多年的女人吗?”秦惜伸手指向秦珊,瞧着她猪头一样的脸,嗤笑道,“怎么,如今人家脸毁了,你的爱就全都喂狗了?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啊,赵淳,你为了秦珊把苏瑾的尸体都抬到家就是为了给她腾位置!才娶了秦珊三天,就能让几年的感情便的一文不值!我奉劝你,以后千万别轻易的对谁说喜欢,因为在旁人听来,你的喜欢太虚伪,太令人作呕!”
秦惜说完目光转向秦珊,悲哀的瞧着她,讥诮道,“秦珊,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我祝福你们,真心祝福你们,哈哈!”
赵淳踉跄的退后两步,握成拳的手也缓缓松开。他目光悲凉的瞧着秦惜,喃喃道,“我的喜欢在你看来……就这样虚假吗?”
秦惜以冷笑回应他。
岂止是虚假!
“秦惜,我也是有真心的……”
“那就让你的真心喂狗去吧!”
“如果你是因为秦珊的原因……我可以休了她!”
秦珊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的新婚相公,当着她仇人的面,说要休了她!多么讽刺,多么悲哀!
孙远扬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男人的直觉,他的确是发现了赵淳喜欢惜儿,可是同样的,他也发现惜儿根本就不喜欢赵淳!何止是不喜欢,那眼里的厌恶根本就丝毫不加以掩饰,这样浓烈的厌恶中带着的是一股子深切的恨!
赵淳感受不到恨也就罢了,竟然还以为惜儿喜欢他。
他拨开赵淳,替秦惜开路,“赵淳,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赵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住秦惜的胳膊,倔强的要一个答案,他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语气更加坚定,“秦惜……如果我休了秦珊,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秦惜厌恶的挣脱,刚想说话,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道风似的闪身而来,硬生生的把赵淳推的跌坐在地上。
秦惜鼻翼间嗅到熟悉的气息,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没错,把赵淳给扔出去的人就是他!
容恒双手叉腰,面色凶狠的瞪着赵淳,“你滚开!不许染指我媳妇,我告诉你,秦惜是我媳妇,只能嫁给我!你以后再纠缠他,我揍死你!”说着,他狠狠的晃了晃拳头。
赵淳跌在地上,根本不理容恒,眼神倔强的看着秦惜。
“不许看,不许你看!”
赵淳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容恒,他大步上前,直接把赵淳骑在身下,拳头毫不留情的挥了过去。他恼的整张脸都憋的通红,边打边骂,“你都有媳妇了,还跟我抢媳妇,我揍你!揍死你!”
平日中的赵淳绝不会让一个傻子骑在他头上凌辱,可此时他中了孙远扬的毒,浑身根本就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容恒一拳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容恒下手极狠,没有一丝留情。每一拳头都狠狠的砸在赵淳的脸上,只片刻功夫他就被打的脸上一片青紫,嘴角都溢出鲜血。可他的目光还倔强的落在秦惜身上。
“你还看!我杀了你!”
容恒发了狠,双手用力的掐住赵淳的脖子,狠狠的摇晃起来,他一脸凶狠,竟然是真的动了杀念。
秦珊一惊,飞身扑过来就要拉开容恒,“你放开我相公!放开!”
“滚开!”
容恒一拳把她打飞出去!
秦惜亦是一惊,容恒的样子实在太可怕,她不得不上前阻止。她不是要救赵淳,赵淳若是死了,她第一个拍手叫好!可赵淳不能死在秦家,更不能死在容恒的身上。
秦惜刚要上前,却被孙远扬给拉住,孙远扬面色忧虑,“这时候的容恒太可怕,你别去,他会伤害你!”
“不会的!”
秦惜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就是相信容恒不会伤害她,说起来她也是头一次看到容恒这样吓人的时候,很可怕,面色也很狰狞,就像失控了一般。
秦惜拨开孙远扬的手,一步步的走到容恒身边。孙远扬瞧见她的动作,身子微微紧绷,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以防容恒真的发疯伤害到她!亲自走到容恒身边,瞧着他掐着的赵淳面色已经青紫,进气没有出气多,知道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秦惜蹲在容恒身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声音温柔,“容恒……你松手好不好?”
容恒血红着眼睛,狠狠的掐着赵淳,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秦惜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柔声细语的安抚,“容恒,咱们回去好不好?跟我一起回去,我给你做好看的衣裳,还给你弄好吃的糕点,好不好?”
容恒一愣,手指微微颤动,迷茫的看着秦惜。秦惜心口微痛,顺势把他的两只手拿下来,柔和的看着他的眼睛,“走吧,回家。”
“家?”
“嗯,回家!”
容恒的目光里的血色渐渐的褪去,又变成了清澈见底的纯净,他瘪瘪嘴,对秦惜张开双臂,“媳妇,回家!”
秦惜温柔的抱住他,“好,咱们走!”
……
一转眼,已经是十一月!
距离上一次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赵淳和秦珊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娘家,就连容恒也没有再来过。秦惜的日子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却越发的忙碌起来。
距离她的婚期还有一个多月,这一段时间,秦惜几乎忙成了陀螺,天气越发的凉了,她这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房间里做女红。
王府后院比不得秦家小门小户,她已经想好,她敬茶的那一日是要给公婆送上些东西的。王府这样富庶的人家,值钱的东西见得多了,送再值钱的东西也不会让人觉得多新奇。
于是秦惜决定用她的拿手功夫——刺绣,给简亲王妃绣了一道屏风。屏风上的字也全是她自己写出来然后用针线一针一线的缝制的。八扇屏风是个很复杂的活儿,她又是个精益求精的性子,因此一个多月就在府里没有出过门,一直在绣屏风。
在十一月二十的这一天,秦惜的舅舅孙清正终于携一大家人从江南赶回了京城。
秦惜接到秋意传来的消息时,手中的屏风已经绣了大半,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心中也十分高兴。
这几个月和舅舅的通信多了,大概知道他们会在这两天到京城,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秦惜放下手中的绣活,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随着秋意的引领,瞧见了她的舅舅和舅母。
秦惜是第一次看到舅舅孙清正,还有舅母叶氏。
看到孙清正的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表哥孙远扬那一身特有的谦和气息是哪里来的了。孙清正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他身形清瘦,面容温和,尤其是瞧着她母亲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长辈似的关怀。不像哥哥看妹妹,倒像是久违的父亲瞧见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