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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廖去疾纵马亲护着廖府前来迎接齐老爷的仪仗回了郡府,廖勇已经着人在外面等着了,一见齐老爷便将他请入了府中。而郡丞荀于生也同样站在门口等着廖去疾。
“夫子何劳亲来?”廖去疾跳下了马,将缰绳与马鞭递给仆从,健步流星地便走到了夫子荀于生面前。
荀于生拍了拍廖去疾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廖去疾点了点头,随着荀于生的步子,经过一个回廊,踏入廖家花园之中,只见满园春意,莫不欣然,荀夫子一边走,一边侧头问道:“我适才听人报说,议政堂出了事?我师弟他怎么样了?”
原来这日廖去疾离开不久,在郡中处理郡务的郡丞荀于生也得了山云书院的来报。听闻之后,荀于生不禁一阵愕然……按照他的想法里,虽然有让廖去疾与古骜一较高下,并令师弟甘拜下风之意,可他并无希望师弟就此声名狼藉呀……如今听到师弟“弟子”窃玉之行的传闻,荀于生不禁担忧起师弟来,律法中世家所告,莫不定罪。
荀于生有些恼恨自己怎么就不着细物,将什长寻常巡视之权给放了,又未曾先得师弟已回山云书院的信报,才酿成出兵之事……这次若真害得师弟辱身败名,自己可就万咎莫辞了,以后还有何面目见师弟?
廖去疾看着荀夫子一副焦虑的模样,便宽言笑道:“简夫子没有出面,我去的时候,却是古骜正在议政堂上,与齐老爷争执呢。他倒理直气壮,可把齐老爷给气得不轻!”
荀于生闻言,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一颗吊着的心入怀。廖去疾所说,荀于生略一思忖,心下也渐渐了然,看来师弟并未将那位有‘窃玉之行’的小学子真正看做门生,许是给他安排了别的出路,所以那日荐信之中,也未曾提过。
只是……古骜也不过是一个小学子罢了,如何能在议政堂与齐家家主争执?
想到这里,荀于生不禁又问道:“……齐老爷倒是好脾气,竟然搭理一个小学子?我怎么听说,齐家最是视财如命,非贵不交的呢?”
廖去疾想了一想,道:“许是古骜说的话,字字诛心,令齐老爷不得不应对罢。”
荀于生奇道:“你把今天的情形,细细与我说一说。”
廖去疾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子,在心下叹了一口气:‘夫子这是还没有放下令我与古骜相较的心思么?可我却一点兴致也没有了,我算是见到了,他今日连对着刀兵都这样莽撞,看来那日流觞作诗,也并非针对我一人。如此想来,倒是其生于山野,长于寒门,根性之中蛮化未开而已……这样的人,至多不过赞一句质朴也罢了,又如何能与我相比?再说,我如今已将他收服,又何必将心思花在他身上?’
可眼见荀夫子满脸认真,廖去疾还是本着尊师重教之礼,原原本本地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
当说到山云子现身议政堂,称古骜是自己的关门弟子的时候,荀于生不由得不甘心地叹道:“唉呀……老师怎么就收了古骜呢?……他有哪里比得上你?”
廖去疾看了老师一眼,终于被耗尽了耐心般,心下微微一哂。
他的老师学问读书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寒门出身之人先天带来的毛病,便是骨子里有些不通世故,古骜如此,荀夫子也是如此,他们仿佛都觉得,读书读好了,连天下都能荡平……古骜能被这些迂腐的“读书人”看得如此之高,自己不难猜到,不外乎是经书解得好,又生来一副不知变通的所谓‘上古之风’,弄得那些钻进文字里的学究们,都把古骜看成一个人物了。
其实若真说到威震四方的俊杰,最基本的该是交游广阔吧?可惜古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日后若真能扬名,也不过是在读书人之间罢了,不足为虑。如有契机,甚至能为廖家所用。
廖去疾真不知道自己的夫子在感叹什么,见荀于生如是说,廖去疾便笑道:“当时山云子老先生这般说,未必不是存了制衡我的意思。他若不这么说,万一我真令人把古骜捉去了,‘兵不上山云书院’之诺便由此而破,那又怎么办?古骜能如此,也是乘了我的东风。”
“唉……你没懂……为师不是这个意思。”荀于生喟然摇头道。
荀于生心里想的是,老师山云子如何慧眼如炬,当年“八王之乱”时,不出山便能遥知天下兴亡事……秦王率军与成王军激战,秦王脱军而走,勒马山云书院门前,在山云子的竹舍外俯首等了三天三夜,方终于得见……据说山云子不过对秦王说了三句话,秦王出门上马,归入军中,不久便平定了天下——这难道不是居于深山之中,俯瞰天下之势的智慧?如今山云子收了古骜作弟子,定有他的考量。难道古骜真的有什么自己未曾察觉的过人之处?
不怪荀于生奇怪,就连廖去疾一开始知道山云子将古骜收在门内,也觉得惊诧莫名,可后来一想,他却明白了。山云子自从那年“兵围书院”之后,便有些郁郁不得志,把幼子云卬教得不通世故任性胡为不说,从那以后,竟一个弟子也没有收过了。
山云子如今收古骜,未必没有向世家,特别是占据江衢郡的廖家示威的意思。这么一想,廖去疾心中便带了一丝豁然,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