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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提刑司后衙书斋,方秋获着褐色衣袍,房内有着浓浓檀香,书斋前后通风,再加院内尽是些粗壮的槐树,倒也是凉快。
方秋获坐在书案前,一手正翻看一些官牒,一手摇着大蒲扇。
听的脚步声,方秋获未抬头道,“你来了!”
皇甫天雄将手中布包放在一几案上,“此是小燕子托我捎给义父的,内有义父的换洗的衣衫,还有些她做的义父爱吃的干菜扣肉、羊肚丝、鱼干片。”
方秋获放下官牒,笑着:“还是燕子好啊!想着我这我义父!”说着解开了那布包,看着捋须满意地点了下头,又是包起。
接着忙是招呼着后院的下人将这些拿进去,还特意嘱咐他们要好生放置这些美菜,且不要变味。
待下人将布包小心地拿着进的后院去后,方秋获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二事与你要说。”
说着将书桌上一封信函递给了皇甫天雄,皇甫天雄抽出那信笺看起,原是杭州府知州大人俞显卿差人送来的。
看信中说了一事,原来这段时间城里百姓都在传西湖里出了一个绿毛怪兽,孩童在传唱‘西湖美,美西湖,西湖底下住个绿毛怪,专吃湖里的落水鬼”,弄得城中人心惶惶,去西湖边的人少了许多。
自己派出多名水利司的人勘查,也是查无结果。
信中要求派人核查,还特意提到了皇甫天雄。
皇甫天雄不觉笑着:“这俞大人将我们当做是神探了,以为什么案都会查,此事不过湖中一动物。叫我们去查,那可是如何能查得出?
方秋获捻须颔首:“想必他也是迫不得已。”停了会儿道:“对了,杭州几位员外今夜在湖的中央设筵,请我与俞知州赴宴,到时你随我同去。”
皇甫天雄点了点头。接着将在酒楼和金器行遇到一幕细细道来,说起那人也甚是可疑。
方秋获沉思片刻道:“照你说来,那人极有可能是某盗贼团伙的人,前来探那金器行的,为日后盗窃金器做足准备。”
“孩儿也是这般推测的。”
“如此,你即可派上几名衙役暗中在那金器行附近加紧巡逻。若是见着有嫌疑人,便是将人带回审查起。”
皇甫天雄忙抱拳应是。
“还有一事,之前已与你说过。按照本朝的奖功恩荫制,我与俞大人联名向朝廷举荐了你,吏部奏明圣上。圣上见你是断案奇才,甚是欣赏,遂已是批复吏部奏章。”
皇甫天雄顿时大喜,忙是弯腰抱拳谢过,如此以后可是从吏到官质的飞跃了。要知道在宋朝想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士子可是成千上万啊,而榜上有名则是少之又少啊!
自己真是够幸运的,遇到如此贵人,若无他。自己说不定已是在麻府的追杀中过日子,也许早已死于非命了。
奇怪的是,方秋获脸上无一丝笑容。反是皱起了眉,显得有着几分心思。
皇甫天雄不觉心紧起,犹觉几分不妙,难不成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交代,只是一下不便问起,忙是恭敬着试探道:“日后还请义父多多教诲!”
方秋获挥了挥手。“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且问你。那山阴县知县杜治平与你可否认识?”
皇甫天雄惊道:“那日在山阴县核查余家小姐被杀一案时认识,他似乎甚是介意孩儿对此案的核查。”
方秋获点了下头:“他现已出任达州知州。并以礼部郎中兼使达州,此人有些才能,且也是望族之后,出身名门,其姨父乃吕夷简宰相,家父景德二年进士,为翰林学士,在户部任职,其余堂兄弟也在朝中做着大小的官。”
皇甫天雄暗道,此与自己何干。
方秋获继续道:“吏部的举荐虽获圣上获准,但吏部却还要派人下来调查你之身世,预计将在三月后来达州核查,如无差错便是将你登记造册,以后任用派遣。
故你须在此三月时限内,取得能证明你之清白身世的证据!
但我已是听到朝中有御史在举报你,道你不仅出身低微,之前还曾有刑犯在身。”
皇甫天雄大惊:“义父,自孩儿在柳河西县的家被烧,家人被焚,便是隐姓埋名跟着义父离开那柳河西县,之后有谁知道孩儿的真实身份。”
“你以为天底下真的会有不透风的墙吗?据我所知,那杜治平甚是厌恶与你,曾私下里到吏部说你的不是,还欲阻止吏部造册。”
皇甫天雄惊起:“也是怪事,当时他在山阴任知县时,遇到件杀人案,正是孩儿帮他破了此案,未想到他却是恩将仇报!”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必你在哪里得罪与他!不过,现下就算他如何的阻拦,圣上已是准奏,他也无可奈何。最要紧的是你身世,若祖上也曾有过朝廷有功之士,那倒也好办!”
皇甫天雄顿时犹如当头一棒,瞬间希望破灭,好不容易弄到的官职,化为了泡沫。
见皇甫天雄脸色铁青,犹如蔫了一般,劝慰起:“日后跟着我做个巡捕也可断案。”
皇甫天雄无表情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