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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是今年二月继位的,尚未有男嗣!”
“魏高祖有八个儿子的。”
“魏国枢密使郭家,同平章事苏家,三司使杨家,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卢家……”
渐渐的,魏国君臣的情况一点点的抖出来。
赵忻然纵身上了岸,郭洵紧接着上岸。
水珠从郭洵的头发上,一颗颗滴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在烛光下折射出异彩,强壮的臂膀,坚硬的胸膛,结实的腰腹,修长的大腿,还有一张利落英气的脸,举手投足间狷介而傲慢。
赵忻然是用赵悠然的眼光打量着郭洵。
赵悠然是什么眼光,赵忻然照着前世也能估摸出来。
这身材,这脸蛋,这气质,都是投了赵悠然所好的。
赵忻然把脸一抹,抹去将要流到眼睛里的水珠。
郭洵上了岸就立马抬头,看到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迎翠阁,他还没有见过朝思暮想的身影,算朝思暮想吧。
想了她很多回。
那一天赵悠然隐晦的提起金银的报答,郭洵不是给不起,而是不想给,给了,就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两清了吧。郭洵是不想和她两清了,才毫无表示的离开了那家,离开了越国。从那家离开之后,有点想她了,还使了一家人住在霍家同一个街坊,不然他怎么那么清楚及时的知道,有人撞死在那家门口,然后她病了。
虽然她一向有点狡诈的,郭洵也担心那个万一,万一她真病呢!
送去一对在佛前供了八十年的铜狮子,是暂时图自己一个安心。
郭洵想到自己多次的朝思暮想,转头看着赵忻然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一位虽然不曾谋面,但是耳闻久矣。
那条凶悍的蠢狗,那条每天想把他撵出去的蠢狗,就是这位仁兄养的。
后来郭洵住了赵悠然对面的屋子,屋子是霍大姐和陈银长住过的,他们的东西都搬空了,郭洵睡的铺盖,是赵忻然屋里拿过来的,那针脚缝的密密的,是赵悠然缝的。还有衣服,郭洵的身量虽然穿了霍修的衣服,他裹伤的绷带都是赵忻然的衣服裁出来的,赵悠然当时还自言自语的说,反正她哥的衣服隔了年都不能穿了,裁出来也不心疼,回来量了身子全给他重做就是。霍修的衣服当然是妻子做的,一针一线就和赵忻然的衣裳不一样了。那家只有两个女人,虽然妹妹给兄长做个衣服也是应该的。
人在他国,赵悠然天天念着,为他收白露,为他收花生,为他腌火腿,为他收新酿的高粱酒,去年此时,他人在魏国,要今年春天才回,赵悠然就操心这位仁兄回来吃什么菜,喝什么酒。
有这么一个好妹妹,这位仁兄好福气。
这福气好像有点碍眼。
尤其是当此之时……
哥!
真是喊的毫不犹豫。
郭洵清晰的听见了这个字,现在回想起来,眼底不由幽暗!
哇的一大口。
一个个人拼搏着上了岸,宁国公府十公子周进存是破了他的底线,已经累到呕吐了,一爬上岸就倒在地上,一口秽物喷出来,溅了许多在郭洵的裤子上和脚面上。
郭洵的脸全黑了。
爷……
郭公子……
越国宫人,还有郭洵自己的随侍,一大帮人朝郭洵聚拢来,把郭洵围了起来。
郭洵的随侍更快一步,把郭洵包裹起来,跪着给他换裤子擦脚,三两下就把他收拾好了。
任是越国王子,也没有他这份排场。
赵忻然已经走开,去辟出来的竹径通幽整衣。
宫宴两旁的遥碧廊设了珠帘帐,廊上灭了三分之二的灯盏,所以少年们进入殿中拜见夫人,拜见自家长辈,她看得见他,他看不到她。
赵悠然第一眼还是习惯性的落在自家哥哥身上。一件天蓝色圆领长衣,领口袖口赵悠然缝进去一圈白兔毛,腰束了一条同色缀白玉的腰带,没有戴冠,头上包了一块素面的方巾,以示年少之意。
赵忻然是想先立业后成家的,暂时不想当谁家的女婿,所以赵悠然给他做了偏稚气的打扮,也就意在那儿了。
第二眼,赵悠然还是怀着期待落在郭洵身上,正好一年,他高了些,他黑了些,一身玄色绣竹枝交领长袍,是把他往成熟稳重了打扮,仔细再看,他比去年壮了些,去年的他是太瘦了。
赵悠然只远远的看到这些,没有试图走近,去看清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