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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捷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接连撞了几个行人的肩他依然毫无所觉。
交了一大笔钱,律师总算是为他办妥了手续,让他与母亲见上一面。走进看守所狭小简陋的会客室,等了一会儿,穿着统一灰色衣服的母亲被带出来,与他隔了一堵玻璃相望而坐。王新捷如遭雷击,半天过不神。
“妈……”一声百转千回,王新捷瞬间红了眼圈。
母亲眼神木呆呆的,坐在对面,整个脊背佝偻下去,宽松的灰色囚服挂在身上,更显得弱不禁风。少了脂粉的遮掩,五十多岁女人的沧桑一览无余,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颓败更是加重了她死气沉沉的气质。
半晌,女人才应了一声:“……小捷,你来了。”
“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他们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王新捷难过得嗓子眼里似乎堵住了,熬了这许多天才见到唯一对他还有一份恩情关怀的母亲,他难掩激动,伸出双手徒劳地想要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指。
“不好……一点都不好……小捷,妈妈是冤枉的,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放我出去,快啊!”女人拼命摇头,突然捣住脸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王新捷跟着流泪。
这母子对坐伤心的场面,看守所里工作人员见得多了,也没动容。他们心里嗤笑着想,能关进来的谁不是哭喊着冤枉,再过一段时间,一天一天严厉管教,再怎么硬气的人也被慢慢磨得没了锐气,眼里的光黯淡着,与其他蹲号子的人一样,按时按点吃喝拉撒睡。
现在只不过是刚开始,这就受不住了?将来有的是苦头得慢慢熬。就不知道这女人年纪不小了,能不能熬得住!
“你爸呢?那个王八蛋!!!你叫他来见我!我要见他!!!他害了我一辈子,现在把我害得都进了看守所!!!他……他是不是又跟那个浪蹄子鬼混到一起去了?你说!!!”
脑海里回荡着母亲怨怼的嘶吼,王新捷痛苦地闭上眼。
母亲狰狞的面孔一下子取代了过往记忆中,那个优雅精致的形象。
王新捷忍不住想,是不是一开始他就错了?径自美化出一幅名为母亲的圣洁形象,强行化用在自己生母身上,自我催眠,母亲的种种都是那样美好,替她寻找各种借口,合理化她极端的行为举止。
于是一个有心纵容,另一个无心约束,久而久之,母亲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责任应该谁来负?他,或者是那个从未真心爱过母亲一天的父亲?
晃晃荡荡走在街头,王新捷一步深一步浅,漫无目的。
胸中空落落的,他的家庭乱成一团糟,王新捷仿佛站在人生的一道重要路口,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
……
回到王家老宅,王新捷远远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停在楼前,前面停了一辆某搬家公司的货车,一行搬家公司员工挽起袖子,正在往车上搬运家具物什。
眯起眼,王新捷似乎发现其中某些东西很是眼熟。
直到一台老式复古钢琴被四个工人小心地抬过门槛,走下台阶,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奔上前制止他们:“喂!你们干什么!把东西全给我放下!”
揪住一名工人的衣领,王新捷出奇愤怒,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出了一趟门,短短几个小时,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堆陌生人要把自家搬空!
“哟,你们怎么搞的,好好干活呀。”软糯甜腻的嗓音出自一名体态婀娜的女人,烫了一头妩媚的长卷发,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温柔细语地催促工人们。
看见王新捷,那个女人明显一愣,片刻恍神后她立刻笑若春花:“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新捷回来了。头次见面,容我自我介绍……”
眼里闪过一抹鄙夷,王新捷哼了一声扭开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哼,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赶紧给我滚!”
掩着嘴轻笑,女人似乎完全没感觉到王新捷满满的恶意:“瞧你说的,我来这儿啊,也不过是客串个监工的活计……哎,我说你们别愣着,继续搬,钱都给你们开好了呀!”
目露怜惜地摸了摸从身边经过的一把红木椅子,女人眼波流转,对着王新捷语带深意:“新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也别冲着我撒火。是你父亲……他说要把这边的房子卖了,让我帮忙打点,先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妥当……你看这一大屋子好东西,我不好好盯着,磕着碰着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脑子里理智的弦嗡一下断了。
王新捷眼中愤怒地要喷出火来。
母亲还在看守所里吃苦!
父亲竟然让见不得光的情妇登堂入室,变卖家产,将家里全部搬空!
这是要将他们母子置于何处?!
抓住那个女人逼问出父亲下落,王新捷疯狂地冲进车库里开车上路。
他要去问清楚!问问那个男人究竟心是什么做的!怎么会如此冷硬寡情!!!
……
……
天下起了雨。
黎幽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刚出来不多久,淅淅沥沥的雨丝愈发密集。
路上行人一个接一个撑开伞,她身上刚巧没带雨具,只得抱紧肩头,躲在路旁公交车站台短短的屋檐下暂时避一避。
看着一个从公交车上蹦下来的年轻女孩转眼就被撑开伞的男友接走,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在骗人,黎幽小心藏好眼里的憧憬。
雨滴丝丝缕缕粘在皮肤上,带着一抹沁凉透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