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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沟非常重要,与潼关蝉联才使得城池固若金汤,故有“故守关而不守禁沟者,守犹弗守也,守禁沟而不建十二连城者。守犹未善也。市尤一室之内,杜门塞窦,以防鸟雀之入,而忘闭其牖也”的说法。
历史上唐将田令孜率兵十万镇守,黄巢偷偷越过远望沟,又越过禁沟,绕到城的背后。才夺取潼关,直捣长安。
李自成若想发挥人海战术,也唯有攻入麟趾原,围打南门,南水门,上南门等处。否则若只想攻打东门,北门等,必败无疑。
只是闯贼各将饱经战阵,自己能想的,他们肯定能想到。
众人匆匆来到上南门。这里仍然是麒麟山的一部分,城门称为“凌云门”。城墙往西面过去,则是下南门“迎熏门”,还有南水关。
以地势来说,上南门颇险,劈开坡地为城门,便若东门一样,不好攻打。
下南门基本在平坦的原地上,南水关也较缓,不过南水关的城楼西段城墙,已经连接上了凤凰山,贼军若是渡过远望沟,主要攻打的,应该就是下南门了。
当然,就算攻打下南门,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城墙高厚,有四丈之多,马面耸立,增加了城段的防守能力,而且只攻打一个城门,也会让闯贼庞大的兵力无用武之处。
所以他们应该还会攻打上南门与南水关,上南门虽险,总好过打东门,南水关眼下潼河也不深,众贼应该会踏着河水攻关。
他们可能还会攻打禁沟,尝试绕到城背,假如他们能先期打下远望沟的话。
“估计闯贼会翻越牛头塬,过各个沟壑原面,布兵对面原上。那方再难走,也好过走金陡关入东门,他们几十万兵,也才能摆得开……也才能以优势的兵力,攻打远望沟,攻入麟趾原后,可一面攻城,一面攻打禁沟防线……”
高寻沉思说道。
对面沟沟壑壑,原面块块,然常年村民行走,总有一些交通的小路,流贼又是人多,扩大路面不是难事……到了沟对面那块平坦庞大的原地,也才可以使他们摆得下兵力,从容攻打过来。
而若走金陡关入东门,那种几里长狭窄险隘的路面,官兵太好设伏了,闯贼定会落得个哥舒翰的结果,这一点,他们想必也会想到。
众人都赞同高寻的看法,一幕僚道:“所以,我师第一道防线,便是远望沟,不可使贼进入南原。”
眼前这片南原地,视野辽阔,平坦的地面一直向南延伸到秦岭,东西两沟之间原地宽度也在数里,上面分布了不少城堡村落,周边稀稀拉拉种了一些麦子,向是潼关卫重要的屯粮之地。
看着这个地方,孙传庭心『潮』起伏,当年杨阁部设下“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闯贼被曹变蛟等『逼』入潼关,自己奉恩师洪承畴之令,在这南原,还有附近,设置了三重埋伏。
闯贼中伏,于南原之战几乎全军覆没,尸积如山,最后仅以十八骑突围出来,逃入商洛山中。
那时闯贼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想到几年过去又再兴起,还主动来攻打潼关了。
他的目光看向上南门东南处约二里外的一个小堡,那堡又建在略高的一个原上,当地人称东塬,同样紧邻着远望沟,对此堡他有些印象,沉『吟』道:“那是陶家庄?”
张尔猷道:“禀督臣,是的,此堡现内有守兵三百,守护从沟对面过来的一条官道。”
从远望沟过沟来有众多的小道,内中还有些官道,沿着沟边原上建了一些堡墩,守护这些要害之处。
吴争春道:“孙督,陶家庄地利极重,我师据之,于西处炮轰,上南门同样发炮呼应,流贼必不能攻打上南门。反之陶家庄被贼夺取,居高临下,窥我关内,甚至可发炮轰打。”
孙传庭面『色』严肃的点头,此堡之重,他也是一眼看出。他道:“出关看看!”
……
一行人旋风一样策马出了上南门,首先从原地奔上陶家庄堡。城堡已经年久失修了,虽城墙夯土仍然厚实高大,但处处长满荆棘,墙根边上,更布满了芜『乱』的荒草丛堆。
这堡的北面,南面,布着一些坚硬的野枣刺,然后高低错落的。分布了一些麦地,内中的守军,很多人正在塬上锄地,他们说是士兵,其实更象农民。
见孙传庭等人到来,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吴争春与高寻等摇头。孙传庭则是脸『色』铁青,流贼就要来临,还在锄地?
张尔猷神情无奈,这些卫所兵,能种地已经很好了,毕竟卫所内。也没有粮饷供给他们,种点地,多少能养家活口。自己虽然三令五申,然生计要紧,各卫所兵将只能顾着眼前。
当地千总得到消息。匆匆从田地赶来,他满身的泥土。一副老村长样子,见了孙传庭,他跪下颤声道:“卑职见过督……督……”
他上下牙齿格格作响,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孙传庭冷冷的向他看了一眼,说道:“流贼数十万,就要『逼』近潼关,你等不思防守戒备,反在城外嬉戏……来人,将他斩了!”
立时两个护卫出来,就要将他拖起,那千总脸上死灰一片,周边那些卫所兵仍然麻木看着,只有几个女人哭天抢地起来,可能是这千总的家人亲属。
孙传庭的幕僚们淡淡看着,大敌当前,这千总不思防务,被斩是理所当然。张尔猷想要求情,还没说话,孙传庭已是摆手止住他的话语,还是温士彦哈哈一笑:“大敌当前,斩将不详,孙督不妨饶他『性』命。”
吴争春也有些怜悯地看了那千总一眼:“此为卫所多年积弊,情有可原,请孙督网开一面。”
靖边军各人求情,他们的面子孙传庭不能不给,他狠狠地看了那千总一眼:“那便责打此人二十军棍,重打!”
啪啪的军棍声与惨叫声中,孙传庭等人进入陶家庄内,内中典型一个难民营,象村落多过象兵营,上了城墙,西门魁星楼上,也架了一些佛郎机炮,由于照看不周,一些火炮已经生锈了。
不过除此之外,本堡地势极佳,站在西城楼上,潼关城历历在目,甚至可以看到城内很多动静,大半个潼关城,都在眼中,真可说居高临下,占足地利。
高寻说道:“卫所兵不堪使用,尽城军士必须尽换,还要添置守城器械,西城上,要安上一些大将军炮。”
孙传庭赞许的点头,此堡位置确实好,东门下,就是远望沟,一条官道从南门经过,绕到东门坡下,然后沿着山坡转折蜿蜒,最后到了沟对面的原上去。
可说这条道路,完全处于陶家庄守军东面与南面的威胁之下。城池西面,又可与潼关上南门呼应,不过首先,这些守堡的军士,要尽数换了,否则流贼极有可能一鼓而下。
众人在东门上眺望,门前远望沟黄土壁立,草树杂生,向秦岭方向蜿蜒远去,对面是大台原,沟与原间落差约在六、七十丈,两原间距离不一,有些在一百多步,有些则在一、二里之多。
坡势也不一样,有些沟深坡陡,攀爬不易,有些较为平缓,较易通行。这些平缓的沟地,隐隐有一些小路可以行走,蜿蜒曲折的,甚至在沟下有一些麦田菜地。
毕竟沟下比起原上较为湿润,多少有些沟水,当然,若是发洪水,就什么都冲没了。
而沟两边的坡地,很多地势也若一阶一阶的梯田茶地,大部分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杰作,天然而就。少部分是人为的,当地守军百姓在坡上开垦一些梯田,或是菜地,作为生计,还出于防务的考虑。
这一阶一阶的地势,山路在阶下蜿蜒,守军则可以在阶上,对道路上的对敌军进行侧面打击,还是层层叠叠立体的火力,有若棱堡防务一般。
对面原地上,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火路墩,作为十二连城的一部分体系。
孙传庭看了对面一阵,从腰间取出自己弓箭,却是一把三石强弓,又取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拉了个满月,嗖的一声『射』出,『射』到了对面的原上。
身旁幕僚们都是叫好,孙传庭也面有得『色』,吴争春也是点头,只有高寻微笑不语。
一幕僚高声道:“观此箭之势,此处二原相距颇近,约在一百多步。我师可在东门上安放火炮,轰打对面原地,使其不得聚兵,依地势看来,该条官道,定是闯贼力攻之所。”
众人都是同意,就在这时,隐隐对面传来一些马嘶声,却是几骑在原上追逐,一骑在跑,数骑在追。然后听到啪的一声铳响,烟雾冒起,似乎那跑的骑士回头一铳,后方一骑落马,然后那数骑纷纷勒马不敢再追。
却是流贼马队越多,对面的火路墩守军,完全没有能力驱赶那些窥探的流贼哨骑,全靠虎爷麾下猎骑兵与骠骑兵们,使贼骑不能进入南原窥探。
孙传庭哼了一声,道:“沿沟边看看。”
……
众人沿着远望沟旁奔驰,依着地势,靖边军的赞画们不断统计,此沟平缓之处多少,可以渡沟的小道有多少,防守之时,估计需要多少兵力。
看得孙传庭暗暗点头,靖边军的参谋制度,最大程度的考虑了一切,依此打仗,就算不会大胜,也不会大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