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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有云,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出现在林瑜面前的宜阳长公主绝对是个美女不假,还是纯天然那种。可林瑜看着她洗去妆容的脸,漂亮的眸子却是微微眯了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位公主看着很眼熟呢,明明以前只见过一面的。
林瑜上次见到宜阳长公主是在十年以前,那时的她还是个肉嘟嘟的小胖妞,眉心有颗殷红的朱砂痣。
虽说林瑜的记忆力较之寻常人是很突出的,可要他记住一个十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的长相,还是太为难人了,倒是那颗朱砂痣,他隐约有点印象。而在刚才,林瑜在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嬷嬷注视下揭开公主的红盖头时,朱砂痣还是在的,谁知一个转身洗个脸的功夫,那颗痣就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瑜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起来,难道这个不是真正的公主?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尚主并非林家主动,而是先皇硬把女儿塞过来的,真要林瑜自己选择,他宁可选个像沈芸那样的大家闺秀,也不想请一尊菩萨在家里供着。
突然间,林瑜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为什么看公主眼熟了,因为她长得很像一个经常在他面前出现的人。
这个人不是徒枫,而是柳泫,林瑜的脑子顿时乱了,好半天才死机重启。
“你、你是……”林瑜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惊讶之情,免得守在门外的嬷嬷们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我啦,世叔好久不见。”柳嫄轻轻颔首,笑意盈盈地承认了林瑜没有说完的话。
“嫄丫头,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现新娘子是打着宜阳长公主旗号的柳嫄,林瑜顿时没了顾忌,挨到她身边坐下了。对林瑜来说,柳嫄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而且还是晚辈,相处起来一点隔阂也没有。
柳嫄抿唇笑笑,拖长声音道:“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林瑜催促道,他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棚了。怎么会是柳嫄呢,真正的公主去哪儿了,徒枫这是在帮他还是在整他,如果是前者,他这个皇帝未免当得也太闲了,不过也很贴心就是了,可要是后者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
“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捡我知道的告诉你好了。”柳嫄想了想正色道:“那年,陛下给了柳家恩典,还我自由。可在我出宫之前,陛下又来问我,是否愿意以宜阳长公主的身份留在宫里,我问过祖父的意思,就留下了。”
柳煦之所以让柳嫄做出这样的选择,原因并不难猜。她是徒桦的嫔妃,此事全天下皆知,除非是以太妃的身份终老宫中,否则只能改换身份。柳家算是世家大族,可他们能给柳嫄的新身份,最多就是旁系之女,还是寡居之人,日后无论是否再嫁,比起原来的生活都会是天壤之别。
为了保守秘密,知道柳嫄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多,父母尚在的时候,也许能照拂一二,可柳泫的长兄长嫂一旦去了,柳嫄该何去何从。公主就不同了,有府邸有俸禄,凡事可以自己做主,下降不用担心夫家怠慢,不嫁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柳家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只是——
“陛下为什么……”林瑜还是搞不懂徒枫的动机,柳家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值得他这般回报他们,根本说不通啊。
柳嫄微微摇头,“这件事我也好奇,可陛下不肯说,倒是淑妃娘娘曾经提过,先皇的薨逝,跟五王爷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林瑜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九王爷那种生性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做出弑父之举,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徒桦勾结五王爷做的,五王爷是个跛子,早就无缘大位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而德妃和宜阳长公主,估计也和这件事有所牵连,难怪徒枫登基不久,德妃就病逝了,五王爷听说也是病得要死不活的,徒枫不公开处决兄弟姐妹,应该是为了皇家的面子,就连徒桦,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病逝的。
用柳嫄顶替宜阳的身份,对徒枫来说算是一举两得,既给了柳家恩典,让他们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也免得德妃母子短时间内相继去世,惹人怀疑。只不过,柳嫄到底曾是徒桦的嫔妃,徒枫这么把人嫁过来,把林家当成什么了。
见林瑜脸色有变,柳嫄忙又道:“原本,陛下是想找个法子,把婚约毁了的,我既不想再嫁人,也不想误了你,谁知陛下后来却改了主意,还让淑妃娘娘跟我说,凡事不用担心,他自有安排,我不能抗旨,也就只能这样了。”
经过柳嫄解释,林瑜的脸色变得好看了点,这还差不多。公主下降,身份再是尊贵,本质也是皇家和臣子结亲,而不是结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给人一个假公主,还是嫁过人的,不是逼民造反是什么。
柳嫄以为林瑜还是在意,又补充道:“你以后想纳多少妾室,我都会当没看见的,你有了孩子,我也会亲自教养。”在柳嫄的臆想中,林瑜应该是有意中人了,可是她的身份不足以正大光明嫁到林家,可柳嫄还是没想明白,徒枫为何对林瑜如此看顾。
林瑜闻言哈哈大笑,却没细加解释,搞得柳嫄很是莫名。因是新婚,两人必须同房,把紧要的话说了,就各自和衣睡了。
翌日,林瑜带着新媳妇去见父亲和兄嫂,双方先是国礼再是家礼,礼节繁琐至极。林如海没见过宜阳长公主,也只见过小时候的柳嫄,自然不会发现不对。沈芸虽是世家女,却是长期随母亲在老家侍奉祖父母,她进京时,柳嫄已经进宫了,宜阳长公主又是个长期深居浅出的,更是一个都没见过,妯娌两个互相见了礼也就是了,只有林瑾,唇角一直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