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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日早上七点三十分,孟晞在项默森温热的怀里的醒来。
男人还在熟睡。昨夜一起看烟火,一起跨年,之后她先睡,他失眠,处理公务到很晚才上的床。
彼时孟晞已经睡得很香了,估计是坐了飞机人太疲惫,她一整夜都没有怎么动,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抱着他,整个人像个婴孩儿,腻在他的身上。
八年前项默森在珠宝展上第一次遇到她,之后的年月开始妄想,妄想着这个干净青涩的女孩儿成为他的女人,拥有她,和她走过一生一世。
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也包括他,男人有的低级趣味兴许他也有,他先看上孟晞,的的确确是因为她年轻美好的容貌,过往交集不多,他对她的了解,全都来自他的外甥梓宁。
他承认自己其实很自私,梓宁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连最私密的话都可以和他说,可他偏偏觊觎了他的女人醣。
道德底线总归还在,即便是在心里想象过那个小女人躺在他怀里的情形,他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梓宁的事。
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由不得自己,不想伤害的人,冥冥中到底还是伤害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一切都是许仁川在暗中和贺准进行的交易,假如他知道……假如他知道,他也一定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可以坐怀不乱什么事都不做,但是不代表,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会推拒。
新婚之夜占有了她,他知错,却将错就错,他想要的最重要的已经到手了,她的谩骂和责备算不了多大的事。
况且,他的小晞,哪怕是气极了,也没对他说一句脏话出来。
她伤了,他未必完好无损。
她的冷漠对抗,是他伤口的养液,伤口久不愈合,结不了痂,一碰就疼……
孟晞侧躺着瞧眼前的男人,手撑着脑袋,静静的注视他。
项默森这段时间应该是睡眠不怎么好,就连睡着了眉心都还皱着,孟晞想伸手抚平那个川字,又怕把他弄醒了。
很想吻一下他那浅薄性感的唇,最终放弃,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去了。
皓皓起床的时候孟晞已经到了他的房间了,靠在他的床头,一边看书,不时的看一下手机,心想等皓皓睡到八点半就该叫他起来吃早餐了。
她帮着皓皓穿衣服,皓皓惺忪的问,“三叔呢?”
孟晞示意他小点声,压低了声音说,“你三叔工作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儿。”
皓皓点头,“哦。”
两人收拾好就离开了房间,先去餐厅用餐,然后孟晞带皓皓去划船。
威尼斯人的游客很多,孟晞随时都拉着皓皓的手,不让他跟丢了。
皓皓很大方,见了外国人每次都会挥手“Hello”,孟晞很无语。
游船上,皓皓拿相机到处拍,孟晞就安静的坐着,不时的看一下手机,生怕漏了项默森的短信。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变低,孟晞也一样,万一项默森醒来找她,自然是会打电话,哪里会发短信?再说,短信也有声音,有必要一会儿又看手机么?
一直到了中午项默森也没找她,孟晞有点担忧了,和皓皓上了岸,打算回房间去找他。
项默森早就起来了,知道孟晞带皓皓出去游玩,故意把他仍在房间里,也不急,悠闲自在的抽烟,看新闻。
孟晞回到房间看他身着睡袍在沙发上坐着无所事事很清闲的样子,牵着皓皓的手站在门口,皱眉道,“你这个人,起床了也不吱一声!”
男人转过头来,抽一口烟,淡淡道,“孩子才和孩子玩,我老了,在房里看看电视就成。”
孟晞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昨晚不让他碰他不高兴了,昨晚他有那个想法,孟晞说他,老年人要注意身体,精.尽人亡就不好了。
“那你带我们出来干什么,还不如回去在家呆着,你看电视,我们俩打电玩。”
孟晞走到他面前,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居高临下看他,项默森抬起头来,看她一张小脸儿很生气的样子,他反倒笑了,往身后一靠,“你想我陪你?”
孟晞还没来得及说话,皓皓在一旁哈哈哈的笑了,双手背在身后学大人的语气,“三叔您能不能别这么作呢,小婶婶有我陪就好了,你爱陪不陪。”
闻言孟晞也忍不住要笑,项默森淡淡一笑睨着着小胖子,不疾不徐的开腔,“信不信立马把你送上飞机!”
皓皓不敢笑了,立正站好,“三叔我错了!”
“下次大人说话你再插嘴……”
项默森站起来,缓缓走近了皓皓,弯腰,拍拍他的下肩膀,“让你去住校!”
皓皓立马抱大腿,“三叔我真的错了嘛啊啊啊,再也不敢了。”
项默森回房换衣服,皓皓跑过去抱着孟晞,小胖脸在她身上蹭,
“小婶婶,你说三叔会不会真的让我去住校呀?因为我打扰了你们生妹妹?”
孟晞摸他的脑袋,叹气道,“他骗你的,要是他真让你去住学校,小婶婶一定帮你力挽狂澜。”
皓皓竖起两根手指:“小婶婶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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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
元旦节这天项璃幸运的没有被安排加班,但是,如果要让她一整天都和许仁川呆在一间屋子里,24小时不分开,她更宁愿加班。
29号那天和他去登记完之后,不出一天的时间他就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搬来了这里,她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这处房产是许仁川很早以前买下的,过了这么多年后已经变成城区里的老房子,并且他早就没来这里住,但他还留着,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转手卖出去,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房子早就让人打扫过了,和八年前一样,所有房间的摆设都没怎么变动,若是项璃有心,若是她肯仔细观察,她就应该知道,许仁川在她身上亦是花了些功夫的。
此时男人在厨房做菜,项璃见过太多场合的他,以前在他这里留宿,他袖子挽起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却没那个心思再去迷恋,再去追忆,八年后的项璃,她想的是如何才能心安理得过完未来的日子。
那天早上之后没再见过奈良,听许仁川说他要去新疆了,她问了一句,非去不可么,能不能阻止他?
许仁川当时拿着筷子,在吃饭,因她一句关心的话,望着她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他问,“小璃,你不妨和我说点真心话,和奈良相处这段日子,你动了真心没有?”
换了以往,项璃压根就不屑和他谈论这个问题,但是那天她回答了,她说,“人心是肉长的,奈良对我如何,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我说出来,你信不信?”
许仁川没有吭声,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他试探着又问,“假如我不逼你,不强迫你,你还是想要嫁给他的,对吗?”
项璃摇头,“曾经想过,找个普普通通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那个人是谁无所谓,是奈良,亦或是其他的任何人,我都觉得无所谓——但是越到后面,我越觉得自己配不上奈良,他是那么优秀,他可以找一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女孩子,而我,我又算是什么呢?要我给他一份完完整整的感情,我做不到,要我和他一起出现在你们家面对你,我也做不到,这样的婚姻,每天都在恐慌中渡过,你觉得,我能这样对待他吗?”
那时候许仁川就明白了,项璃对待奈良,兴许不爱,但是她和奈良之间那种感情,是他所无法企及的,她珍惜奈良,爱护奈良,所以她不想用这形同虚设的婚姻捆绑奈良——和他结婚是再好不过的了,至少,能彻底断了奈良的念头。
许仁川千算万算,到底是低估了奈良在项璃心中的地位。
时间拉回到现在,两人同处一室,可大多时候是无话的,许仁川工作,项璃也忙自己的工作;许仁川休息的时候,项璃也就窝在自己的角落里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夜里共同躺在一张大床上,仿佛中间有道界限,两人中间隔着的,不是宽阔的床笫距离,而是逾越不了的八年时光。
眼下他做了几道菜,给项璃和自己盛了饭,项璃还在沙发上处理文件,他走过去,坐在她身后,用温柔的声音唤她,“小璃,先吃饭。”
项璃也足够听话,不愿意惹怒他,他说什么也就听什么,她点点头盖上了笔记本,然后起身朝餐厅走。
两人对坐,项璃小口吃菜,也不看对面的男人。
许仁川也是习惯了安静吃饭,吃饭的时候可以一言不发,于是,这屋里有人也跟没人一样,寂静,疏离,仿若仍旧没有人烟。
饭后项璃洗碗,他站在她身后抽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
水流的声音,项璃洗碗时发出的碗碟碰撞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组成了一道音符——他能想象到的,有了老婆之后的日子,便是这样,我做饭,你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