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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离开,是三日之后。一大早,殿外便来了人接,思雨将她的行囊收拾好,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一个多月的亲密相处,再加上昔日的相识,对思雨来说,锦言是她在这个宫里唯一眷恋的人了。
两人好一番告别,外头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思雨不舍得她,一路将锦言送至宫门口,挥泪作别之时,锦言对着思雨道:“若是宫里呆不下去了,可以随时去天顺医馆,在那儿,只要你愿意,就是你的家。”
思雨感动得不行,又与锦言好一番分别,这才抹着眼睛,回去了。
锦言眼角有些湿,一出宫门外,当看清宫外的人之时,眼泪一下子便再次翻涌了出来。
遥遥十步之外,平凡秦轩,苏绵绵和孟楚绝,四人站在一处,隐约可见平凡的肚子已经隆起,几月不见,她竟已经有了身孕了!
锦言又是惊又是喜,而另一头,二女早已欢喜地朝她奔了过来,平凡更是不顾自己有了身孕的身体,锦言吓了一跳,忙的迎了上去。
与女儿涌在一处,三人早已纷纷哭成了泪人。
“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宫里的?”
好半响,锦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分明依旧是激动之余,欣喜不已。
“是王爷来的消息。早在一个月以前,我们便得知,你到了北宇,秦轩动用关系查过之后,知道你在宫里,只是皇上将你护得太严密,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你!后来,王爷让我们散步出去,你是这次战争导火线的事,终于顺利的引起了京城的轰动,这才给了我们见你的机会!”
“原来是你们!”锦言又惊又喜,低眸又看见平凡的肚子道,“这该有四五个月了吧?”
平凡抹了抹眼睛,点头道:“已经四个半月了,小姐,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另一头的苏绵绵,也是激动不已:“得知你今日出宫的消息,我们几个从凌晨等到了现在,好在,是将你盼来了!”
她们身后,秦轩孟楚绝,缓步走上前来,相比于二女,二男的神色倒是正常了许多,不过瞧得出来,他们分明也是欢喜的,只是善于收敛感情罢了。
秦轩在平凡身后道:“夫人,这一次,我们打算同夫人一同上路,护送夫人去王爷那里。”
平凡随即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们商量一致的决定,这一次,我们不在小姐身边,小姐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从此以后,再不跟小姐分开了!医馆的事情,小姐放心,我们早已交给了专人打理,从此以后,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苏绵绵也用力点了点头道:“小姐离开的这几个月,我们时刻记挂着小姐,得知小姐出事,我们心急如焚,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决定,从此以后就跟着小姐了,小姐再怎么赶我们走,我们都不会走的!”
“他们几个已经达成一线了,我也觉得,与其这般担心,倒不如大家在一起,更何况,现在,王爷早已是楚国皇上,夫人已是皇后,我们的存在,也不再是任何障碍了!”
孟楚绝在身后开了口,锦言的视线,这才落在他的身上,破涕为笑道:“师父,我还以为,你早不在医馆了呢。”
孟楚绝忽而就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尖,眸角的余光分明是看了苏绵绵一眼。
苏绵绵脸色一红,不自在的撇过头去。一旁的平凡立刻就挽起了今天的手臂道:“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绵绵已经与孟大夫定了终身了,就等着见着你了,让你给他们主婚。”
“真的?”锦言眼睛一亮,在苏绵绵和孟楚绝二人身上打转了一圈儿,欢喜不已地握住苏绵绵的手道:“那可真是大号不过的事了,说起来,我的徒弟跟我的师父在一块儿,这可真是美事一桩!”
苏绵绵早羞红了脸,见锦言这么说,又是欢喜又是羞涩道:“能得小姐的首肯,才是绵绵最欢喜的事。”
一行人上了马车,令锦言更加意外的是,马车内,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妇人装扮,蒙着面纱,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腿脚不便,靠坐在马车内,锦言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惊喜得眼泪都出来了。
“娘!”她几乎不可置信,忙得便上了马车,拉着妇人上上下下的瞧,妇人此刻见着她的真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也眸中泛泪道:“是锦言吧?”
锦言惊喜万分,忙的点了点头道:“娘,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皇上放你离开的?”
李念娘点了点头道:“这一次,为了休止战争,皇上应下送我回去,我早知你来了北宇,可是,却从无机会见你,再加上行动不便和专人看守,更没法去见你,唯有日日等着消息,没想到,终于盼到了我们相见的这一天。”
锦言伸出手去,拥住李念娘,心情久久未曾平复,她未料到,秦非墨竟然做了这样大的让步,连李念娘也一并放走,她眼中不自觉又一次湿润起来,这次出宫,真是她平生最最欢喜的事,一瞬息之间,见到如此多的故人。
“娘,你身体还好吧?”
锦言说着,便要去给李念娘探脉,李念娘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不必担心,为娘一切都好,墨儿他待我很好,虽然我在他手里,但他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在知道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后,非但没有虐待我,还将我当成长辈对待,出了不能出门,所有的一切,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你们也不要怪他,当年的一切过错,不在他的身上,而今,他善待我,也未曾因为他母后的事恨我,已经是极致的大度了,这次,我们都能安然无恙,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锦言点了点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李念娘,用力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不怪他。”
李念娘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握着锦言的手指,欣慰至极的模样。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一行人这才缓缓远离了皇宫,启程往楚国而去。
宫墙内,皇宫之巅,月落宫顶,秦非墨一身黑衣伫立风中,站在宫墙顶端,从这里,不仅可以俯视整个皇宫,整个京城亦不在话下,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几辆远去的马车上,久久无法回神,直至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道身影。
“皇上,已经走了。”
秦非墨闻言,眸光缓缓移动,终究是从那几辆马车之上移开,看向偌大的京城,轻叹一声道:“是啊,都走了,又只剩朕,孤家寡人一个了。”
张礼闻言,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秦非墨一眼,他身形如玉,身姿卓越挺拔,却也透着浓浓的落寞和寂寥,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了偌大的京城,点点人影皆在眸底化成小小一粒,他垂下头去,重新躬立在秦非墨身后,做着一个下人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