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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瞧瞧!八福晋细细长长的柳眉高挑了挑,冷冰冰开言,
一副“你真是愚蠢到了家,这明摆着的事实还没明白?”的表情。
事实上,引章是真一点儿也不明白。但她知道,八福晋绝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就算爱开玩笑,也绝不会跟她开玩笑!
引章满头雾水将那玉佩轻轻拿在手中,摩挲摩挲,翻来覆去细细瞧了一回,这是一块雕琢成金鱼形的玉佩,宽大的鱼尾巴依着刻线纹路散开,微微摇摆出一道娄浅的弧形,像是在水中游弋,看去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这块玉佩有什么问题吗?”引章依旧将玉佩轻轻放下。
有问题也与她无关,这玩意她压根从来也没见过。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八福晋的言语口气十分不善,细细的白牙一咬,面上渐渐笼罩着一层怒意,冷笑道:“这是我从我们爷那儿悄悄拿来的,我们爷对这玉佩也喜欢的紧呐,独自一人时便悄悄的拿着观摩,着了迷似的。我就不懂了,不就一块玉佩吗!可是九侧福晋,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丫头叫鱼儿?”
引章大吃一惊,顿时懵住了。八福晋的话在她耳畔回响,她就是再傻,也懂了她的意思。鱼儿?她的目光又落在那玉佩上,可不就是一只鱼儿!八爷,难道八爷跟鱼儿一引章心一紧,脑海里下意识便想起她记忆中与八爷、与鱼儿在一处时的情形。她本不傻,这一回想,许多当时不留意或者当时微微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顿时豁然廾朗,原来如此!
引章不由得大悔,既悔又恼,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这种让她无力的事。她双眸一黯,暗暗叹息:鱼儿啊鱼儿,你可真够糊涂了!有我一个还不够么,何苦再搭上你!
引章心头泛起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苦涩,一时间心乱如麻怔怔的有些出神。随她而来的红叶,早已白了脸色,吓得呆了。
八福晋的厉害,谁人不知呢!八福晋的独宠,又是谁人不知呢!
耳畔蓦然响起的冷笑划破厅上沉寂得没有一丝流动的空气,引章下意识抬起眼,八福晋那冰冷如泉清洌如泉的眼神直直射来,似要将人撕开。这一刹那,引章为她眼神所迫竟别开了眼不敢迎视。回过神来她不禁暗暗想道,八福晋这人她的心一定比她的眼神还要冰冷,还要无情!引章蓦然想通,难怪,八爷胤sì那么老实,难怪八爷府没有一个侍妾。
“八福晋我想您弄错了吧!单凭一个玉佩,便栽桩我家鱼儿身上,我真不知该说您太瞧得起我家丫头还是太瞧不起了!”引章面色回缓,笑了笑。
一致对外的时候,她从来是不管对错的。反正,决不能让人把鱼儿欺负了去。
八福晋却压根不理会她这话,清洌的眼神仍逼视着她,冷冰冰道:“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我不喜欢我也决不会让人把他夺走!否则的话”亨!”八福晋脖子一扭,一切尽在不言中。
引章突然觉得一阵凉意从脊粱骨直传到心里。她听了有气,便立刻接嘴故意揶揄道:“哦,怎么原来八福晋不喜欢八爷吗?两位可向来是伉俪情深招人羡慕的紧呢!而且八福晋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呢,您不如在京城大街小巷贴条子去吧,让所有的女人远离八爷,千万不要靠近!”“你闭嘴!”八福晋终于发怒,狠狠一下“砰!”的拍在茶几上,霍然起身双手在前握着手绢不住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恨瞪着引章。她所见过的人谁不对她战战兢兢,谁挨了她骂不惊若寒蝉,便是宫里的良妃娘娘,她正经的婆婆,也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不想,今日却被一个侧福晋抓住了漏洞。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听了引章这含讥带讽的话虽然此刻没有外人,也够她气恼发作的了!
八福晋鼻首挺胸,踩着高高的huā盆底,咚咚咚一阵风似的走到引章面前瞪着她沉着脸道:“果然是上不得台盘的贱人,嘴里没有一个字可听的!我告诉你你装傻也好,真傻也好,总之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若是不信,你尽管试试我的手段!”
引章不禁也气,冷笑道:“八福晋恐怕白操心了,我家鱼儿嫁妆都备齐了,断断不会勾引你恩爱的丈夫,您要防着回您自个府上防去吧,不要在这儿大呼小叫。这儿是九爷府,不是八爷府。红叶,咱们回去,跟这种人多呆一刻我都恶心!”
引章说着扭身叫红叶,转身欲走,她实在不愿见到八福晋这副嘴脸。
不料八福晋听了她那话心下大怒,昂然拦在她的面前,冷冷道:“你说谁恶心?你再敢说一遍?”
“你耳朵不好使没听清吗?那你挖干净听清楚了,我说的就是你,你让我恶心!”引章毫不留情,一字一字对着她道。她在心里不由冷笑,好个名门闺秀,好个尊贵郡主,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八福晋脑子里“轰”的一下气血上涌,涨红了脸,扬手便往引章脸上招呼,引章那话本就预备好好气一气她、激怒她,早已暗暗提防着,见她扬起手挥过来,身子一斜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抬手轻轻格住了她,冷笑道:“怎么?想动手吗?”红叶及八福晋的丫头、嬷嬷等都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拉的拉、劝的劝,闹成一团。躲在隔断屏风后的九福晋瞧瞧瞄见了,唯有拍着胸脯念佛!
八福晋是彻底被引章激怒了,一声暴喝,手一甩,脚下一踢,将嬷嬷和丫头打到了一旁,气急败坏冲着引章过来,红叶大惊,不敢推她也不敢阻拦,突然上前挡在引章身边“啪!”的清脆一声响,脸上已挨了八福晋狠狠一耳光,被她长长的指甲划出了两道血红的痕迹。
“八爷不知倒了几辈子霉娶了你这样的泼妇!”引章又气又替红叶心疼,强行拉开红叶。红叶暗暗叫苦,八福晋骑射甚好别看她是郡主格格,打起架来绝对不住民间长大的引章差劲。
“主子,别”红叶急忙又去拉扯引章的胳膊。八福晋一声冷笑,扬起手漠然道:“你以为我稀罕嫁给他!”
“福晋,住手!”八福晋一巴掌还没打下来,一阵风从门外卷了进来,引章眼睛一huā,但见八福晋举起的手已经被胤sì拦了下来。她不禁一呆。
“福晋,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胤sì扫视一眼厅内,蹙起眉头,只有压下内心火气,强自和颜悦色。
他一发现带在身边的玉佩不见了,又听下人说福晋坐车来了九爷府,心知大事不妙,忙忙跟了过来,没想到这儿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一进来便正好听到她那句话,他的心蓦然一沉,仿佛一把利剑划过,但这剑是划在包了脓的伤口上,划了这一剑,虽然很疼,可内里的脓却可趁机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