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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斗huā大会圆满结束,皆大欢喜。周先信心大增。踌躇满志,率领骆家huā局上上下下大小掌事伙计huā匠忙得热火朝天。在引章的关注下,尤其大力栽培各种热带兰和牡丹,期盼着春节前后和来年能卖个好价钱。
佳节已过,安寄翠大大松了口气,觉得那些打着“佳节在即,理当拜访”旗号前来的夫人太太小姐们这回该歇着了吧,不料仍是热络的了不得,三天两头的前来拜访,不然就是下帖请往家中一聚。安寄翠大感头疼,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回清水镇骆家庄躲个清静。
于是,各家夫人太太少不得又替她戗行,殷殷告别,姐妹情深,满脸满眼的舍不得,土仪特产送了半屋子,反复叮嘱她闲时定要常常过来小住一阵,大家聚聚,就差没有“执手相看泪眼”了!
安寄翠一一答应,始终微笑着,神情亦甚是殷切不舍,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引章咬着唇忍不住想笑,原来她的娘虽然不会唱戏,但演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
安寄翠回去,青鸾和冯茹便也回去,不知不觉间,青鸾早已把安寄翠当成了母亲一般看待,安寄翠回去她便也要去,冯茹当然也随着。
引章一想闲着无事,回杭州一趟也好,不料行李刚刚打点好,胤táng的信又到了,说是过两日至南京办差,盼她前去一聚。引章又踌躇起来,欲言又止,还是鱼儿替她说了,安寄翠一笑置之,让她安心留在扬州等着。
送走了安寄翠刚过三天,胤táng派来的人便到了扬州,专程接她前去。扬州与南京相隔甚近,顺流而下不过一天的功夫。
引章瞅着来人心里有些不痛快,领头的是小顺,慌忙单膝跪下,陪笑道:“小姐明鉴,主子爷是奉旨前往南京办事,不便擅自离开,不能亲自过来接小姐,还请小姐您见谅别恼!”
引章听他这么说出来哪里还好说什么,轻轻啐了一下,笑骂道:“谁说我恼了?你们爷爱来不来我也不稀罕!还不快给我滚起来!”
“是,小姐!”小顺这才放心,笑嘻嘻起身,忙又笑道:“奴才雇的船仍在码头靠着呢,船够大,一切皆预备齐全,明日启程,不知可否?还请小姐指教!”
“明儿一早走,什么时候能到?”引章本欲点头,却突然转口相问。
“爷叫雇的快船,太阳落山前便可赶到。”小顺忙答。
引章点了点头,道:“明儿天一亮就走,赶早快到,你去说一声!”
“是,小姐!”小顺打个千,转身去了。
引章这里行李是早已收拾好了,当晚也无事,只交代了鱼儿一些话,让她和红叶、凌霄、大脚都留在扬州,自己带了阿青、阿碧姐妹前去。因为骆家huā局正预备在扬州郊外或租或买百亩左右土地用作景观树、盆景及普通huā卉培植基地,正要鱼儿主持。鱼儿等都无异议,只大脚瞟了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自去了,倒叫引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大脚一直将保护她视为己任,从来不离开她身边,只是将来,她嫁给胤táng之后,大脚是无论如何不能亦不会入胤táng府上的,反正将来都会要分开,大家早些慢慢习惯也好。
次日一行顺风顺水,太阳才刚刚偏西,便已到了南京。街市商铺依旧繁华,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入耳,秋高气爽,阳光明朗却不毒辣,正是大好的天气。
比预计时间到得太早,码头上并不见胤táng迎接的身影,小顺的心很是向着自家主子爷,见状少不得笑着替主子爷做个解释,引章取笑了两句,便叫雇车前去胤táng下榻的驿站。
到了驿站,阿青、阿碧自去收拾行李下榻之处,小顺轻车熟路带着引章来至胤táng办公接见官吏的书房,本欲禀告,引章摆摆手命他们都下去,自己深吸一口气,咬唇一笑,轻轻推门进去。
胤táng在隔着纱橱格架的里屋,透过雪青云纹薄纱,隐隐可见他身着棕黄团龙长袍,金黄箭袖圆领,身形俊朗,贵气逼人,端坐在书案后,手中持笔,正低头写着什么。
引章嘴角微微翘起无声微笑,心中不觉温柔起来,存心要逗他玩一玩,于是敛声屏息,蹑手蹑脚,半遮半掩从旁进去,悄悄来至胤táng身侧,胤táng太过专注,居然浑不察觉。
引章难得见他一本正经办差的模样,站在一旁双眸含情只是瞧着他,忍不住越看越爱,越看越得意。忽然瞟见他砚台中墨汁所剩无几,一手轻揽袖口,另一手轻轻伸过去捡起方砚替他研墨,满心等着他抬头看时好唬他一跳的。
不料胤táng眼角一扫,瞥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替自己研墨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神情自若继续动笔,口内冷冰冰喝道:“放下!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引章咬着唇憋着笑,心中暗暗点头:不错,有原则,看到女人贴上门来懂得无视了,而且还蛮镇定自若的嘛!
“还不滚?”引章还在心底一个劲夸着,耳畔却响起更加阴冷的低喝,饶是知道不是针对她骆引章本人,她还是忍不住颤了一颤。
“再不滚爷”胤táng怒了,猛然抬起头恶狠狠瞪过去,一呆,一愣,僵硬的脸色慢慢融化,喜道:“阿章,怎么是你!”起身一把抱住了她,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捧着她的脸,还觉得是在做梦!
引章眉眼吟吟含笑,双手挂着他的脖子,撅着小嘴撤娇道:“人家天没亮就上船赶着来啦,你还叫人家滚,那么凶!”
“爷怎知道是你?谁叫你捉弄人来着?”胤táng笑嘻嘻,俯身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吻,颇为自得笑问道:“想爷了吗?”
引章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摇摇头,柔柔的、甜甜的、轻轻的答道:“一点也不!”
胤táng一怔,咬牙笑道:“岂有此理!”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直吻到怀中人气息紊乱、意乱情迷方才放过,目光胶着流连在她殷红丰润的唇上,笑道:“想爷了吗?”
引章身子软软靠在他胸前,胸口一起一伏调整气息,理了理鬓角碎发,笑道:“还安问。不想你来这做什么!人家一进门茶都没喝一口,脸也没洗便急忙忙来看你,你还问这无聊的!”
“爷喜欢听你亲口说啊!”胤táng笑笑,顺手拿起桌上的茶递给她,笑道:“来,喝口茶,爷陪你回去洗脸更衣!”
引章接过喝了一口,向他一笑,二人相携出子书房。
一时梳洗收拾妥当,二人坐在榻上说话,不必使眼色,阿青、阿碧等备下茶点熟练的掩了门自退了出去。
胤táng自然而然顺手揽她入怀,引章顺势靠过去,笑道:“你怎么会突然来南京办差呢?真想不到!”
“还不是为了见你!”胤táng拥了拥她,道:“这次来江宁织造巡查,本是三哥的差事,我知道你在扬州,所以从三哥手里抢过了这份差。
没想到歪打正着,老爷子很是高兴,说爷长进了!”胤táng说着浓浓的长眉一扬,颇有几分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