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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骨猿，还有技术研发局
阴暗的山洞通道之中，身为风纹族统领的黑骨猿风纹.里安，看着不断滴落的清水，以及头顶上方那几乎擦着头皮的洞顶，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张了张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保持了沉默。
不甘心地微微低了低头，然后裹了裹衣服，里安漫步跟上了前方的黑骨猿。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新朋友啊。”
心中悚然一惊，里安下意识地止住脚步抬头左右查看，却正好撞到洞顶，发出一身沉闷地碰撞声。
闷哼一下，里安揉了揉头顶，对于在这里出现‘大脑交流’的情况，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重新让自己显得镇定，里安紧了紧手中的图腾棍。
身为统领着上万黑骨猿的最高者，长久以来积压的威势，再加上他对于神坚定的信仰，使他慢慢平静了下去，然后，他向带队的黑骨猿点了点头头，继续赶路。
但脑海中可恶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反而因为里安之前的表现，而变得活跃起来。
“不愧是风纹.里安，一步步打下过万人部族的三大统领之一啊。”但对方的语气却没有一丝敬佩，反而充斥着一丝讽刺。
对此里安只是笑了笑，这种语气，很多达不到自己程度的头领都有过，但他只将其当做享受，不过，今天却是这种方式听到，倒让他有些意外。
“很意外么，不，不用担心，不用恐惧，更不用怀疑，很快，你也能达到这种程度，这不正是我们聚在一起的原因么？”
声音平缓之中，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这让里安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因为这种感觉很熟悉，每次面对神时，他都有这种感觉的，按现在，对方明显是敌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里安没有再做出什么表情，只是僵着一张脸，继续赶路，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
不过声音却隔一段时间就要说上几句话，而且感觉口音在不断变化，似乎是不同的人在说。
终于，里安有些无法忍受了：“到底是谁，我只是应邀来见宏的，他可是神一心想要抓住的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和压抑，里安居然将心中所想都一起说了出来。
“该死，怎么说出来了”
“不对，难道是太紧张了？”
“额……”捂住自己的嘴巴，里安看着前方带路的黑骨猿戏谑的眼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用搞怪动作博得大人们一点赏赐的卑贱奴隶，在表演着完全无法引起人注意的东西。
他很想将这名带路的黑骨猿干掉，但却发觉自己怎么也生不起杀意，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这次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这时，已经由不得他后悔了，那可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好玩是吧，风纹.里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这就是真诚啊。”
（怎么会，这可是神的能力）
成为统领级之后，不只是地位的上升，里安发现他和另外两人，都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大脑交流这种从前神的能力，虽然是很简单的情绪交流，却让里安几人对神的信仰更加狂热。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之前在脑海中响起声音时，他才能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但是，神的能力依然神秘莫测，比如，引导人的内心说出他所想的话，到现在为止，里安也只从神那里看到过三次。
一次是神让一名被抓捕的叛逆说出了实情；一次是神让一名给神的食物下毒的仆人说出了幕后主使；还有一次，是神让一位身为叛逆头领之一的亲人的统领，说出自己的忠心，那个人就是里安。
所幸，那次里安顺利获得了神的信任，但这也让里安对宏感到无比的愤怒。
但现在，在这种说出所想的能力之下，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一股难以言状的恐惧。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里安的脑海中响起：“宏？多么令人怀念的名字啊，里安，我‘亲切’的家人啊，好久不见了。”
当这个声音出现之时，早已没有了最初镇定的里安，已经被那名带路的黑骨猿拖着，拐入了一个宽敞的溶洞。
庞大的溶洞看起来仿佛将整座山都掏空了一般，虽然整体说来很是简陋，却难掩其中神圣的气息。
十几个身影围坐在溶洞洞壁中的那些突起的岩石之上，脸上带着难以言表的神圣。
而溶洞下，不断走过的黑骨猿们每次经过之时，都会小心地向洞壁中的人鞠躬敬礼甚至于跪拜，他们的脸上带着的谦卑与狂热，让里安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如果这一切是在部族的神殿之中，他会如同其它黑骨猿们一样，向着这些身影敬礼，因为神在很多时候也是这种样子。
但这里却不是，这里是叛逆的巢穴，是自己要消灭的敌人的老巢，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更主要的是，他看见了其中一个身影，一个熟悉到极点，一个怨恨到极点，拥有同一个母亲，同样的年龄，却有不同成就的人、亲人、敌人。
事实上，成就的不同，也只是几年前才开始的吧。
一个走向了迅速扩张到十几万人的族群的对立面，带着他不断壮大的部队四处流窜，制造混乱；
一个走向了神领之下最高的三位统领之一的位置，统领着独立的、拥有一万多人口的超级部族。
“风纹.宏”
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看着对方的里安，想起了因为这位宏的叛逆，自己所额外付出的，那几乎让自己无法承受的努力，大脑抑制不住地一阵眩晕。
但他看了看四周，回想起自己来之前所做的准备，心中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说吧，你，不，你们这些叛逆到底想要干什么？哼，就算我已经暴露了又怎么样，你们以为能够逃掉么？”
“想法？当然是推翻伪神的统治，让人民能够获得稳定的生活，让被限制的众神们能够释放自我的力量，让黑骨猿能成为世间万物的霸主”
“至于逃？为什么要逃？”声音依然在里安的脑海之中响起，这让他气恼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无法阻挡的入侵，让他恨不得用地上的岩石，一石头将自己的脑袋给砸碎。
但是，他却被宏那些充满着自信的话语给惊呆了。
（的确是宏所能说出的话……）
（不，这群魂淡他们是叛逆他们以为能和神对抗吗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吗）
“该死，不许用这种方式说话我在来的时候已经通知神了，现在神和我的部族大军一定已经将这里围住，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够躲过这次神亲自领导的围剿吗”
“你们这些罪人疯子妄想者不敢承担错误，违抗神的威严的叛逆你们连奴隶都做不成”
里安的吼叫回荡在半封闭的溶洞空间之中，引起了周围的黑骨猿们一阵骚动。
但很快，这些黑骨猿就平静了下来，他们看向洞壁十几个人眼中的狂热没有一丝消减，反而因为里安的威胁而更加深重。
（怎么可能，这些人难道不害怕吗？）
“呵呵，不用害怕，这种能力，你其实也会”虽然声音无比温和，但里安却感觉整个身子都感到了一股凉意。
“不可……”还没等里安说下去，他突然恐惧地发现，手中那如同生命一般的图腾棍，就这样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然后停留在了里安面前。
看着盯着自己的图腾棍，他的脸上顿时产生一股狂喜，（这难道是神的指示？）
双腿一软，他就这样重重地跪了下去。
“神，你终于来了么，眼前这些叛逆我已经找到了，请消灭他们吧”
“无知”
一声冷哼似乎被重叠了十几次，在里安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伴随着一声脆响，下意识抬头的里安惊恐地发现，眼前那在自己成为统领之后，由神亲手交给自己的图腾棍上，代表着神的威严的脸孔，居然就这样从中裂开了一道凛冽的口子。
咔嚓
仿佛心脏在这一刻也停止了跳动一般，还不等里安伸手握住那明明很坚固的图腾棍，整个棍子就在里安的面前突然之间化为了碎屑。
叮叮当当……
“怎……怎么可……”
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快到里安根本做不出太多的反应。
就在图腾棍碎裂的瞬间，他突然发觉一股庞大的冲击力，从自己脑海中散发而出，大脑似乎因为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种能力，而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鼓胀感。
“啊”
明明感觉脑袋在下一刻就会破裂，但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的里安却发现，那股鼓胀感却在渐渐减弱，压力似乎通过某些地方突然间释放了出去。
随即，如同‘一切都尽掌我手’的美妙感觉，开始不断冲击起里安几十年来建立的狂热信仰。
“看到了吧，这丰富的世界；了解了吧，这被伪神封印的世界；清楚了吧，这就是伪神的邪恶……，你，也是神，也能成为真神，也能推翻邪恶的伪神统治做神”
如同洗脑般的声音，配合着不断恢复的能力，一点点消磨着里安的反抗之心。
而伴随着这些声音响起的同时，是在脑海中流淌着的，从最初到现在，神所产生的无尽杀戮与罪恶，那些被无数的话语所掩饰，被人们所称颂的罪恶。
“不，那是为了消灭反叛的罪人”这是里安按照神的宣传找出，而发出的义正言辞地辩解；
“不，那是为了让反叛不再发生，而不得已的措施”这是他搜寻脑海，找出某些被神杀死的，前一代平叛功臣的发言；
“不，那些是……”这是……
……
片刻之后，看着委顿地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抖动着的风纹.里安，其中一名洞壁上的黑骨猿似乎幸灾乐祸地轻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坐在高位的一人。
他依然是双嘴紧闭，用精神力说道：“伟大的真神，他会回归正途吗，加入我们吗？”
为了证明自己身为神的身份，洞壁上的十几人自从加入这个组织之后，就再也不用嗓子发音，而是用精神力交流，因为这在他们看来，是神应有的威势。
“想当初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成功了，我们才有资格成为真神，失败了，也不过是伪神的罪恶而已。”
一个人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完，他看了看四周，就闭上双眼，继续修炼着什么。
而这时，之前被询问的，身处高位的那人嘴角微微翘了翘，似乎是在微笑吧。
他看了看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人，满怀期待地说道：“放心吧，他的能力，是我们的一大助力，甚至于，他可能成为第四位真神。”
如是说者，宏转头看向另外两位，坐在自己同一高度的黑骨猿，然后对他们点了点头。
在他们三个自称真神的人周围，都漂浮着一件不大的东西，有木雕、有石盘、也有头骨。
这些不仅仅是装饰，也是一个种子，一个标志，一个标准。
当这里的人认为自己有能力达到真神之时，就会为自己选择一个标志。
然后，他们会每日对着这个标志修炼，直到某天，这个标志能够悬浮在身体周围，这时候的他们，就称为【始神】；而当这个标志一直悬浮，将不再需要落下休息之时，他们就可以自称【真神】。
从此以后，这个标志将伴随着他们，永不掉落地悬浮在身体周围，以彰显着自己的实力和地位。
而最初提出这种标准的宏，他的标志，则是一个背生六翼的小宏。
“里安的部族就算了，我们的目的只是里安而已，只要有越来越多的真神，伪神就不足为虑，等一起消灭了伪神，部族的民众将很快醒悟，加入我们的怀抱。”
“那么，让大家离开吧。为了唤醒更多的朋友，为了获得更多的真神，为了迎接更加伟大的胜利，就让那个邪恶的伪神多活一段时间吧。”
“为了胜利为了胜利”
伴随着狂热的吼叫声，在一众黑骨猿崇敬的神情之中，三个身影消失在溶洞洞壁。
另外十几个身影，则抓起各自为自己打造的‘标志’，带着剩下的人们，收拾起不多的东西，开始分散沿着各种隐蔽的通道离开。
当上万黑骨猿，尾随着十几个发光的不明物体涌入这个洞穴之时，所见到的，只是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的溶洞。
唯一能证明众人没有走错地方的东西，就是地上那根已经碎裂的图腾棍。
“风纹.里安”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是进一步化为灰烬的图腾棍碎片，以及又一个部族的毁灭与分散，同时还有新的统领的产生。
宗教的狂热无处不在——————
“什么，那群小家伙已经回去了？”
“是啊，今天早上，他们在我那儿抄完了《朋族管理结构全册》之后，就告辞从城东山区，留给他们的洞穴出口离开了。”
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或许在楚琴看来，这些小家伙既然自己不急，那么也就不是什么急切的问题，所以走了也就走了。
“呼，幸好咱前几天已经向他们订了几十斤的蘑菇。”一旁的暗血则是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表情，一边看着碗里的蘑菇汤，一边将旁边骨头汤中的骨头捞出来掰碎，一口口地吸吮着美味的骨髓，双眼微眯着，如同小猫一般。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不过最后都没来找我，这倒有些意外。”
以空幻和遁甲族的关系，一般而言，每次遁甲族离开之时，都会找到空幻聊上一些遁甲族的近况。
这是双方保持关系的一种方法，也是遁甲族发展的一种形式。
虽然最近因为一直忙着做任务，白天的空幻不怎么好找，但到了晚上，空幻一般都会在统领居住区，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里呆着，这并不难找。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摇了摇头，想不通的空幻还是将思维收回。
然后，他放下手中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陶碗，看了看窗外忙碌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