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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纤云不留,皓月如雪,四下无声,万籁俱寂。
李二也唱的累了,小丫头却拍掌叫好:“那个谁……你叫李二,对,李二。我在北地也时常听到苍凉雄壮的曲子,只是没有你唱的直白罢了,亦不象你这曲子一般公然挑动人来造反。你可真有胆色,宋人之中你算最有胆量的了。”
说话间,但见月色之中一人近了栅栏,那人压低了嗓子:“我的驸马爷爷,您可遭大罪了,白日里非是小的要打您,实在是公主的命令不敢违抗,爷爷莫怪小的不念您的恩情……”
借了皎洁的月色看的分明,却是那日里偷情的太监。
李二亦知他的难处:“我也不怪你的,本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爷爷宽宏,我那浑家一直在骂我没有良心,小的甚是过意不去。”那太监从栅栏的缝隙里塞进来几个油纸包:“这是我那浑家从厨房偷出来的吃食,爷爷先用吧,小的不敢久留,这便去了。”
李二急忙问道:“老兄,你叫甚么名字?”
那太监一愣,没有想到李二会称呼他为老兄,他这样低等级的杂役本是无名,平日里都是被人呼来喝去的,从来就以他所做的事务为名。因为他是掌管打人板子的打手,所以就叫司杖。
“小的无名,在家的时候排行十三,唤作刘十三。”
李二三人早就饿的透了,小丫头也不顾屁股疼痛,一个虎跳取过最大的油纸包,急不可待的撕扯开来,欢喜的一声惊呼,原来是整只的酥鹅。
看小丫头耶律娇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啃那酥鹅,李二打开这几个小包,确实几块豌豆黄还有一小壶米酒。
“想不到相公在驸马府还有心腹之人。”春娘急急的拣块豌豆黄往李二口里塞:“相公吃些吧,肚里有食心上不慌。”
李二品一口酒,感觉这酒很是低劣,寡然无味。不过这情形之下还能有酒喝实在是不错,嘴对嘴的饮了,笑逗春娘:“老夫一人独酌,甚觉寂寥,故敢屈佳人同席一谈,不知可否?”
“奴蒲柳之姿,便是三分颜色也不曾沾上,哪里是甚么佳人的,相公取笑奴了。”看李二尚有心思调笑,春娘也轻松不少:“相公龙的字飞凤舞塞钟王,诗词也是玉润珠圆比李杜,这便才是真正的才子了。”
“你道怎样的叫做佳人?怎样的方是才子?”
小丫头耶律娇啃着肥鹅的屁股,油水沾的满脸:“这还消说么,姊姊这样便是佳人,你与姊姊情也投来意也合,你就是那才子哦。”
“大凡佳人必配才子,本是不错,奈何才子既是难逢,佳人岂复易得?偏偏世间每多庸才才写得出几句烂时文、做得出几句打油歌、讲得出几句糟粕书,他便傲然自得,略无忌惮,而以才子自居。那些昏眼庸夫,自己腹中不足空空无物,便是满满的填着一腔真粪,哄然都称为才子,不惟把才子名色坏了,却把那真正的才子面目反如茫茫大水,沓不可见。”李二大做顿足捶胸之状:“这些狗才怎么能算是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