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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昱问到黄寿平日的品行,而黄琬又回答说他那宝贝儿子本性不坏的时候,那些家中子弟曾经和黄寿有过交情的大臣都忍不住在翻白眼,心中暗想:看来这黄老头对他那儿子还真是不了解,那个黄寿要是本性不坏,那我们家里的小畜生岂不是心灵纯洁的跟小白花一样?嗯,这也从侧面反应出黄琬平日里对他的儿子确实是缺乏管教。如此看来,今儿朝堂上的这出戏基本上是没什么悬念了
事情到了现在,朝堂上的大臣们谁也不想搅进这趟浑水里去了,因为傻瓜都能看出来,在这场斗争中,黄琬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另外的人能把自己摘出去就已经谢天谢地,更别说在这个时候傻傻的跳到坑里去。所以,缩起脑袋好好看戏成为了所有人的选择。
果然,仿佛是为了不辜负众人的希望一般,程昱清了清嗓子打开奏本,当众宣读起来:“黄寿,年二十三,乃太尉黄琬之子,经查,此人自初平元年至今,犯杀人之罪十三,奸阴之罪二十五,纵仆伤人致死之罪二十七,强抢民财之罪四十。此獠横行市井,欺压良善,民怨滔天,且与叛贼董卓之弟董旻交厚,曾多次与之出游,并贿以大量财物。如此祸国殃民之辈,若依大汉律,虽九死亦难消其罪”啪的一声合上奏本,看了看依然呆滞在一旁的黄琬,程昱的嘴角划出一个弧度,恭敬的将奏本交给一旁的内侍,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再看此时的黄琬,脸色铁青,手脚发颤。脸色铁青是气的,就是不知道是被程昱那道奏本给气到,还是被自己儿子的那些禽兽行径给气到。至于手脚发颤,那可就是吓得了。说穿了,对于黄寿的那些恶行,黄琬是比较气愤,他毕竟是以儒臣自居的人,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如此不肖,当老子的也真是没有面子。但黄寿毕竟是死了,俗话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黄寿就是再怎么祸害百姓,他一死,这些事也就烟消云散,可奏本上那最后一句问题就大了,交结逆臣,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啊要是这个罪名落下了,别说是一个黄寿,就是黄琬这一门老小都要被牵到菜市口上挨一刀。而且黄琬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很能吓唬自己的想法:“难道刘宇是想借着这次的事,和我算旧账,妄图把朝堂上不利于他的人全都一网打尽?”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黄琬的身上登时就是一层冷汗。
都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黄琬自己若是身上干净,那刘宇这边泼什么水都没有用,清者自清嘛。可问题是,黄琬心里有鬼,而且鬼还不小。
都说董卓是逆贼,人们也都觉得董卓就是个蛮横霸道,毫无人性的刽子手,杀人狂,但这并不真实,谁见过一个偏执的杀人狂,能从一个羽林郎,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内变成万万人之上的大汉执政?董卓那也是久历战阵,凭着军功一步步慢慢爬上来的能人,他不但带过兵,打过仗,而且还临过民,问过政,不管事广武令还是并州刺史、河东太守,那都是要执掌政务的职衔。有着如此丰厚阅历的董卓,在政治上会是一个白痴,这话恐怕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董卓入主大汉朝廷之后,第一件事是排除异己,而第二件事就是拉拢同盟。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人们都是在投机,有的时候只要站对了位置,也许就能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而一个强者寻找朋友很显然要比一个弱者要容易的多。当董卓利用排除异己的机会,第一次露出自己血腥的獠牙的时候,就有很多官员在考虑是不是要靠上这棵大树好好乘凉了。所以当董卓收起獠牙,向这些人露出招揽的笑容的时候,这些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董氏集团的一份子。
很不巧的,黄琬也成为了董卓集团的一员。当然,这在黄琬看来,并不有违他的处世之道,儒家并不是不讲变通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孔子当年还有骗人以图自救的时候呢。黄琬认为董卓势大,自己为了实现胸中所学,与其结成同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有了自己这样的君子哉朝堂上,没准还能在董卓实行暴*的时候阻止一下,为天下百姓造福也说不定。总之一句话,黄琬联合董卓,却不认同董卓,他们只不过是个暂时的利益联合体而已。
黄琬的想法是好的,再开始的时候,他还真在一些施政方针及朝廷决断上与董卓争辩过,也为民请命过,但当董卓势力稳固,开始大肆杀戮之后,也许是为了苟且求活,也可能是为了能够保住有用之身,黄琬还有当时的杨彪、马日磾等人不敢再在董卓面前表露出不同的意见,同时还露出了谄媚的一面。当然,在大面上,他们还是保有底线,就是不能让天下士民认为他们是在和董卓同流合污。可在私底下,该联络感情的,还是要加紧联络。
联络感情,自然就要有东西拿出手,你不可能空口白话的去跟人套近乎讨要好处吧。黄琬不能也不合适直接向董卓进贡,这个孝敬的任务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了黄寿的头上,所以才有了黄寿可以结交董旻、李儒等董卓的亲朋属下的举动,这个事情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手段,是两个利益集团在私底下的黑钱交易,黄琬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而且刘宇主政之后,只是对董卓的嫡系进行清理,对与之相关的各利益集团却高抬了抬手,这也让黄琬暗中松了口气,认为刘宇是不想破坏大汉朝廷中的利益平衡,不想打破眼前这还算稳定的朝局。可今天这个场面,让黄琬感到了一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味道
不能让刘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黄琬瞬间便在心底做了决定,他也明白,只要自己不在黄寿被杀这件事上松口,刘宇就会揪着那些陈年旧事不依不饶,到时候自己这边损兵折将,自身都难保,而他刘宇那边却只是损失个杀人的草民,最多加上那个草民的妹妹,这笔生意做下来,怎么都是他黄琬吃大亏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在需要进行利益取舍和交换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这一点,黄琬心知肚明。其实黄琬不知道,在刘宇的心中,别说是他,就是在拉上马日磾那帮人,都赶不上一个徐晃重要。乱世之中,需要名将,而不需要政客
在心中做出决定之后,黄琬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没想到那逆子竟然做下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多谢程大夫查证的如此详细,否则老夫还不知道这些事。”说着便向程昱长做一揖,程昱口称不敢,身子却没有让开,大大方方的受了黄琬这个大礼,让黄琬恨得牙痒痒,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直起身来之后,黄琬便又向刘协、刘宇这边拜倒道:“皇上,蜀王千岁,臣教子无方,使犬子做下诸多罪孽,如今犬子虽然身死,但身为其父,臣也难逃罪责,还请皇上治罪”黄琬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又在朝堂上经历了这么多年,真可说的上是老奸巨猾,他开始是向刘协、刘宇两人请罪,可最后却只向刘协请求惩罚。这老头心里明白的很,如果是请刘宇治罪的话,刘宇说不定真给他来个顺水推舟,即便不会杀了他,估计也会将他贬官三极,罚俸一年,又或者会让他来个闭门思过,提前退休什么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自己找虐吗?而刘协不同,汉献帝如今可说是个光杆皇帝,手底下是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这样无权、无人、无兵的三无产品在这个世道下根本就生存不下去,黄琬相信刘协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这次这件事,正好为黄琬提供了一个向刘协示好的机会,这个请罪就是黄琬集团向刘协提出的条件,如果刘协愿意拉拢黄琬,那他肯定会替黄琬担下这份责罚,如果他不愿意……黄琬自信,刘协不会做出那么不明智的选择。
果然不出黄琬所料,出身帝王之家,又受过精英教育的刘协,以其尚算不错的政治天赋,敏锐的发现了拉拢眼前这个在朝堂上拥有不小势力的政治集团的机会。为黄琬开脱就等于将黄琬收归自己麾下,而收纳黄琬就等于和刘宇集团划清了界线,这宗买卖,到底值不值得,刘协心中也无法真正的计算清楚,但他还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保下黄琬。
刘协是个统治欲望很强的人,他有理想,有抱负,所以决不甘心只是在他人的操控下做一个傀儡。说起来,刘协和刘宇还有过一段比较美好的师生经历,但那个时候,刘协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而刘宇也不过是刚刚名扬天下的武将,少年的血总是火热的,刘宇赫赫的武勋,令深宫中长大的刘协十分崇敬,他也憧憬着自己将来也能有一天出镇边关,跃马疆场,为祖宗基业添砖加瓦。那个时候的刘协是将刘宇当作榜样来学习的。
可如今的形式已经天翻地覆,当初的皇子如今已经成为帝王,而且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帝王,而当初的武将也已变身为蜀王,而且是大权在握,威势通天的蜀王。于是,当年的那种崇敬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当初的榜样,如今也变成了横亘在帝王路前的巍巍巨峰。从心里说,刘协看不起董卓,所以他对董卓只有怕,怕他哪一天会被董卓稀里糊涂的杀掉。但对刘宇,刘协是打从心底里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绝对难以超过刘宇。
所以,选择依附刘宇,就等于认命的去当一个傀儡皇帝,而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恭恭敬敬的将皇位禅让出去;而选择拉拢黄琬,以后还能够借助黄琬这个平台,拉拢朝堂上其他与刘宇不合的势力,这样或许还能有一丝作为。即便第二个选择比第一个选择要艰苦的多,要危险的多,但刘协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因为他宁可死也不愿意一辈子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握在手心里操纵。
“嗯,黄寿确实是罪大恶极,太尉你身为人父,未能好好教养,确实是有亏父职。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这样看来,黄爱卿确实是有责任。”刘协说到这里,眼光扫向刘宇,却见刘宇仿佛是没有生命的石胎一般,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刘协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不过,自董卓当权以来,黄爱卿为了朝廷大局,一直与董贼周旋,此中所耗费的精力与心思,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可以说,黄爱卿是为了天下,为了朝廷,专心于政事,这才耽误了对子女的教养。”顿了一下,刘协又再次看向刘宇。倒不能怪刘协如此瞻前顾后,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这个意见还是他与天下最强大诸侯势力刘宇集团划清界限的宣言,意义如此重大,由不得刘协不小心。但他还是很失望的发现刘宇依旧在装睡
心中咒骂几句,刘协不得不打起精神,没办法,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一口气走到底了。“既然黄爱卿是因为公心而误了私情,那么朕以为,这次是不是就对,嗯,对黄爱卿能够网开一面?”刘协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是越来越没有底气,刘宇的沉默仿佛是一座大山,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刘协第一次发现,原来沉默比起争辩更让人感到不安与无所适从。刘宇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看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明显是胸有成竹啊,难道这次的事情直到现在还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理会?又或者…..刘协的眼睛猛然一亮,而后又不由的想在自己的脑袋上捶上两下,因为他刚刚才反应过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只顾着替黄琬这边开脱,却没有给予刘宇任何的好处政治这个东西,本就是需要进行利益选择,利益交换的,想从别人那里取得让步,就得送给人家另一个说的过去的台阶,如今刘宇这边占到了一个理字,而且势力要远远超过黄琬加他这个挂名的皇帝,如果自己这边没有任何利益交换的话,那想让刘宇松口比在虎口里拔牙还要困难
既然知道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刘协的心里又安定了一些,不过如今他这边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多,对于能否满足刘宇的胃口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对了,听说这次刘宇和黄琬之间出现这么大分歧的原因是刘宇包庇了杀死黄寿的凶手,嗯,说不定能够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刘协在心中打定主意,便再次开口说道:“从刚才程爱卿的奏疏来看,黄寿罪孽颇深,虽然被人打死,却也是死有余辜。朕以为,那个杀人者,虽是干犯国法,却也可说是为民除害,法理不外乎人情,这杀人之罪,便宽赦了吧黄爱卿,你以为如何啊?”
黄琬也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在这个事情上进行妥协,刘宇是个爱才的人,通过下人们的打探,黄琬了解到杀死自己儿子的,是个貌似武功不错的壮汉,而且看情况刘宇和那个壮汉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就如此维护,甚至不惜和自己这个太尉撕破脸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壮汉是个让刘宇都刮目的人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员将才对于人才黄琬也很渴望,不过就是把一个将才给他,他也没有兵马给人家带,不过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刘宇得到,所以黄琬才表现的那么不依不饶。但现在形式变了,刘宇占了主动,在必须提供一个交换筹码的情况下,黄琬也只能退让。嘴角抽动两下,黄琬心中暗叹一声,终于松口道:“老臣教子无方,致使孽子做下诸多罪孽,最后为人所杀,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罢了,老臣也不愿再去追究此事,全凭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