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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是过了,那股子热闹劲儿还远远没有过去,年节的好吃喝还有一些,娃娃们穿着新衣裳满街筒子的疯跑,接二连三的爆竹声还是不断响起,过年的气氛还远远没有散去。
京城的人们最是讲究个喜正月赖二月,不怎么勤快的人家能把二月赖成正月的尾巴,不玩闹到进三月决不罢休。
这正月十五的花灯还没有闹呢,就是家里的爷们儿歇着,也是理直气壮,辛辛苦苦一年了,不趁着这个当口闹腾闹腾,实在是委屈自己了。
听曲儿看戏,呼朋唤友的摆堂会,甚至是去堂子里吃花酒到窝子里耍钱,怎么闹腾的都有。
如今鞑子也跑了,眼看着又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大伙儿的心气儿也就上来了,尤其是手里有几个钱儿的人家,憋着劲儿的要闹场红火热闹呢。
从年前就开始的花灯会终于到了时候,明天就是元宵节了,许多有头有脸儿的大人物都出了银子,或多或少就是那么个意思。就是官府里头的那些老爷们,也表示了支持。
尤其是那些个精明到了子里的大商家,对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很上心,也花不了几个钱,或许还能和赴死军扯上关系呢,谁还肯不闹腾闹腾了?
做好的花灯经提早悬了出来,许多带猜透的猜谜花灯还拿纸笼着,就等着明天晚上好好的热闹一回哩。
按照李四本人的想法,实在没有思弄那些个与民同乐的勾当。可许多商家都出了银子出了人,就算不亲自参加什么热闹,也应该表一下态度。
尤其是那些个晋商。按以前地约定缴纳了十万两地“保护费”。反而成了大爷。理直气壮地提出这样那样地要求。平遥地曹老太爷亲自来拜会了忠诚伯。当场就拍出五千里银子地典票。资助京城地花灯会。
京里地热闹是弄地再好看他曹老太爷也没有什么相干。
对于曹太爷这样精明地商家来说。资助华灯会也就是说说罢了。真正地意思自然是幕后地交易。
曹家在草原上折腾地风生水起。利用蒙古地人力和资源就地加工然后把蒙古人地东西再卖给蒙古人。换回来地利润大地惊人。曹家地买卖老太爷已经很少详细过问了。也就是负责个战略性地方向而已。按照曹家地打算次来京一来是探探赴死军北上地日期。再者就是看看忠诚伯有没有兴趣把战争扩大。
等京城里地人们散了。老太爷和李四之间才有了真正地交谈。
“开春儿之后。大帅地北伐什么时候开始?能有多大地规模?”这种战略上地东西不是一个商人应该问地曹老太爷还是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
晋商八大家之中,除了一家铁心为满清效力的已经被赴死军连根拔起之外,其余七家都涌到了北方,接着草原混战的机会大发横财。旁的不说,把皮革毛货加工成战略物资,就地倒手里头的银子就不少,仗打到现在|多小部落都倒欠着晋商的账务,只能拿战场上的东西抵债以还得维持战争的动力……
“哎草原上的军事和政治利益是我拿了,可经济……钱财物资方面们得到的比我还多吧?”
曹老太爷故意做一谦卑的笑容:“托大帅的福,咱们这些个生意人也就是赚个养家糊口的小钱儿,不敢和大帅相提并论。大帅的宏图伟业我们想也不敢想,最多是跟在大帅的马足之后赚几个辛苦钱儿。要是大帅能告之一二,我们也好多赚几个铜板。我们终究是个做买卖求银钱的,大话也不敢说,不过让弟兄们碗里多两片儿肉,准时准点儿的吃上口热饭,或者是带路什么的小事情,也可以稍微帮上一点儿小忙。再或者是拼着银子不赚了,腾出点人手来帮咱们赴死军挑挑担担的出点儿力气,也勉强可以做到……”
话说的好听,可里头牵着到的东西绝对不只是话里的这点儿玩意。
“按说这种军国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做小买卖儿的能掺和的,可干系到家族子孙的饭碗子,老头子也不得不求大帅赏点儿薄面,军情啥的俺也不敢问,也不想知道。只是想问问大帅是直捣两辽还是先荡平四周……”
李四哈哈大笑,曹老太爷老脸一红,也尴尬的赶着干笑。
这还算是不掺和?简直就是脸皮比城墙了。
只要知道了赴死军的战略动作,在后面跟着或者干脆提前动作,足以确立在当地的商业地位。
“我说老太爷……”
“不敢,不敢,折煞老朽了……”
李四笑道:“别弄这些个矫情的玩意儿,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还不是把其他几家晋商挤下去?独揽了北边的贸易?这种想法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话说开了,事情办到了,能不能做的到就要看你们曹家的本事了。”
曹老太爷看李四这么说,也就收起了谦卑的神色:“大帅说的是,要说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新鲜的,只要本钱下到了,和做买卖也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是说这个,我笑的是你曹家枉为晋商之首,眼光短浅的叫人发笑。”李四大马金刀的坐着,笑呵呵的挖苦道:“若是曹老太爷的格局只有这么点儿,还真是叫人不得不笑……”
曹老太爷比千年的狐狸都精明三分,还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顿时就晓得赴死军肯定是有什么大的战略动作,而且需要诸如曹家这样的势力合作。
晋商是怎么起来的?就是通过战争,要是不打仗,晋商根本就无法形成现在的规模。
“敢情大帅指教,曹家上下永感大帅提携之恩。”李四真要是说出什么战略新动向来,就是一字千金的来买也是便宜到家了。
“那边的好处你们就别想了,你们几家捞的也不少了吧?应该知足了。很多好处我也得预留出来给自己人不是?”李四掰着手指头说道:“北边的情形你比我清楚,连浙商都掺和进去了,再加上你们几家还有直隶的人手加上我也需要点物资,也不剩下几个。真要是有志气做大买卖的,别老盯着那边。”
李四根本就不在乎曹老太爷是不是明白了,如谈生意一样的说道:“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草物资人力调度都算上,你能解决多少人马之需?”
“大帅有心提携我曹家,我曹家上下自然是呕血以报五个营头的话,还是可以的,哪怕是战线延伸到盛京……”曹老太爷也要算自己的账,赴死军的战斗力那是没的说在的满清又是如此虚弱。李四要是真想打的话,三几个月就能把两辽打穿。根本也需要什么样的千军万马,只要遣出一支精锐,两辽的鞑子连招架都难
战争不可能出现什么持久的僵持,虽然还没有开爷也知道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摧枯拉朽。要是曹家集中人力物力的话支撑三几个月的问题不是很大。到时候的回报可就大的没有边儿了。
“东边不是你们的,那边也不需要你们是说西边……”
“西方?”曹老太爷眼珠子忽然就是一亮……
赴死军和吴三桂之间肯定要有一场争霸大战,一山不容二虎嘛。不管怎么看吴三桂的实力都占据了不小的劣势在又陷在四川无法拔足,赴死军反而有了强大到恐怖的火器新军强弱之势已经摆到了明面上。这样是打起来,可就热闹了。
陕西可比两辽近的多,根本就是在晋商的门前,更重要的是在满清追剿李闯的时候,陕西还有许多晋商的人力资源。熟门熟路又有熟人,可比在外头折腾有把握的多。
“西边不打也了了,要是打起来,一战而下不敢说,可绝对是速战速决。你们要看清楚风向,首鼠两端的事情我这边是不能容忍的。”这些个商人,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连满清都能资助,就更别提吴三桂了。到了时候,两边下注的局面不是不可能出现,所以李四必须先把这种事情预防了。
曹老太爷面色古怪,挺大老头子象个扭扭捏捏的女人一样,说话都有点不自在了:“大帅真是明察秋毫,我这就叫人停了和西边的交易……”
可不是李四么明察秋毫的本事,这种稍微想想就有答案的事情也不必费心费力的调查。晋商和吴三桂之间的关联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这么干也是给吴三桂一个暗示:必须在近期表明态度,否则赴死军这边就真的要下手了。
无论是李四还是吴三桂,都把对看成是潜在的敌对势力,双方之间的战争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这种战略层面的东西谁也瞒不了谁,如今的吴三桂主力无法回顾,正是逼迫他就范的最好时机。
双方距离的这么近,又在紧紧的盯着对方,真有什么大的风吹草动,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的欺骗,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双方实力的比拼。
所李四不大在意表露出自己的侵略意图,或者也说不上是侵略,更准确的说是争夺霸权。
曹老太一身挂了黑趁子的棉袍子,有点儿费劲的从袍子里头摸出一个黑玉镶金的印玺:“这是在北边得的,据说是汉朝的东西,也不值几个小钱儿的玩意,是我曹家的一点儿小小意思……”
“哈哈,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就是精明,等所有事情都说开了才舍得拿出彩头……”
“哪里,哪里,大帅见笑了……”
李四也没有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笑呵呵的送曹老太爷出来。
“大帅留步,不敢劳动大帅虎驾……”
“也不是送你,我也刚好要出门呢……”北伐已经迫在眉睫,很多的前期工作都要等待李四本人一言而决呢。
二人刚一出来,曹老太爷还谦恭着不敢上车的时候,忽然之间就是一枚劲矢当胸而至……
和李四寸步不离的七斤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利箭射至之时,本能的把李四一推。
这种极是强劲的箭矢明显是用机弩射出,直透肩窝而过,巨大的惯性带着李四的身子撞出去好几步……
谁也没有看清又是几枚利箭飞至。
门口的护卫和几个亲兵也顾不得其他啦一下子就把挡在李四身前。
七斤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小小的身躯一下子就把李四扑倒。
前面十几个流民模样的人急速而前,几个人正丢弃了手中的机弩,抽出贴身的短刃扑了过来。
也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几个亲兵就已经被创,厉声叫喊着:“有刺客,有刺客……”
是起仓促李四肩窝之下已被箭矢穿透,七斤疯了一样的拖着他往后跑。
亲兵又倒下两个,李四已经跑出去十来步了,七斤拔出了永远也不离身的短刃护李四进到府中。大帅府中的亲兵卫队闻声而至,有点儿慌乱的奔了过来。
抱着脑袋缩在马车后面的曹老太爷毕竟是见过市面的,并没有慌乱成什么样子。直到看见赴死军的卫队大举冲了过来,这才扯着嗓子大喊:“保护大帅,保护大帅……”
已经杀到门口的刺客当中,有一极是雄壮的大汉李四要进了屋子而亲兵卫将至,冒着被亲兵砍死的风险抢过一张极弩“嗖”的就是一下子。
七斤刚把大帅推进房中,就感觉屁股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小的身子立刻就跌在李四身上。七斤变声变调的叫了一声,似乎还想着站起来只回过了半个身子就栽倒在门槛上。
大帅让人给偷袭了,七斤就感觉脸上着了火,半倚在门槛子上掏出了铁黄瓜,身上的杀气腾腾旺旺,要不是还顾忌着大帅的安危,早就杀出去了……
李四肩窝子上插着箭矢,鲜血连棉衣都浸透了。
十几个亲兵呼啦抄就把放箭围了,刺客不刺客的先不去说,还是大帅的安危最为紧要。
忠诚伯的亲兵卫队自然没的说,十几个刺客根本就不是对手,也不过是片刻的工夫就斩杀大半,剩下几个被逼到照壁墙的前面……
“拿活口。”
要不是李四有这样的命令,几个刺客就真的被捅成了蜂窝。各处的卫队还是疯狂的奔跑过来,把这些刺客围成铁桶一般,四下里是都是雪亮的叉子,刺客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这些个刺客一看就是满清所遣,这么激烈的打斗下来,遮掩的衣帽多已下来,露出脑后的金钱鼠尾。面对四面八方的叉子和杀气腾腾势若狂兽的赴死军,这些个刺客还这是悍勇,根本就不计什么生死,或者说就是为了送死,大吼着往叉子林中猛撞……
费了不小的力气也只拿住两个,其中一个还是贯穿了腹部,眼看着也要不活了。
……
大帅遇刺,这好了得?医官慌慌张张的过来,李四已经流血甚多,脸色都变得青白,极是怕人。这些军医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就是脑袋碎了肚子破了的大阵仗也见过许多,今天面对李四的这种“轻伤”反而是有点无所适从。
这可是大帅呀,不是什么小兵。
单刃钳把箭杆咯断,猛然把箭矢抽了出来,虽然是有所准备,李四还是杀猪一样的大叫起来。鲜血顺着医官的手指缝隙就流淌出来,各种金创金粉都敷了上去,糊烂泥一样厚厚弄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