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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让我来扫地吧!”
严匀匀帮衬着收拾好案桌,抢先一步拿起扫帚扫净地面。傅织书转身扯开一张粗麻布将案台囫囵盖住,又用石块将四角压实,整个收拾妥当,仍然一肩扛起筐子,实诚的笑着向其他商户打个招呼,拉拉严匀匀示意她们该走了。
严匀匀震惊的盯着小傅姑娘肩扛猪肉的霸气姿势,默默佩服:果然是女尊国家出品的强悍姐们儿啊!
即使肩负重筐,傅织书向来步速较快,但此刻顾着严匀匀东张西望的磨蹭,脚步无意识的缓慢下来,发现她看到人家小孩子拿的一个小玩具便也好奇的盯着,暗叹她仍是孩子心性。开口笑道:“那是竹蜻蜓,孩子们爱玩,你若想要一个,回去我给你做。”
这不是拿她严匀匀当孩子看嘛!她还大三岁的好嘛!只是没见过原始的竹蜻蜓而已,严匀匀红着俏脸拒绝:“不用啦,我随便看看而已。”
呐,不是不想要玩具,而是她要的玩具得很好玩,能吸引她这种成年人的兴趣才行。
傅织书不知怎的,竟然明白了这层深意。或许因为现在严匀匀的眼神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不做告备的触动了她。
‘喜味’饭馆依然坐落在巷子中心那个老位置,傅织书与胡掌柜打过招呼,让严匀匀在大厅里的一张条凳上坐下,径直将猪肉送到厨房。
哔哔啵啵的算盘珠子时时做响,胡掌柜是个中年女人,一生阅历不算少,乍然见到严匀匀这种神清气秀的小女子,浑浊的老眼窜起一点亮光,从账本里抬起头来笑道:“嘿!你这个女子是哪方人家?长得倒和我家小儿少年时一般模样,怎么和傅姐儿一同来?是她家远亲么?”
喂喂,一次问这么多问题,叫人先回答哪一个呀!
严匀匀囧思:不管我是哪一方人家,都不可能是你小儿少年时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更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女!我在傅姐儿家打工,当然跟她一同来,如果娶了……或许就是近亲了。
“小姐儿?小姐儿?”
胡掌柜见严匀匀瞪眼发呆,更有一种少年情态,怔愣的开口唤她。严匀匀被唤得回神,礼貌的点头一笑:“阿姨,我是傅姐儿家的工人,以后多多照顾啦!”
“哦?竟是傅姐儿家的雇工么,瞧着倒不大像……”
城镇中平常人家稍微富足些,买几个小子在家粗使也常见,只是女子由来价高,还要境况好些的人家才肯去,如傅姐儿家可不太像能买个年轻女人使唤的。尤其是端正坐在屋中言笑俏丽的严匀匀,一看就是好人家出生的模样,就算要帮工,大可奔着富贵人家去谋个前程,说为傅织书屠妇人家帮工,确实令人诧异。
殊不知达女国中女人自视甚高,纵然遭逢不幸,有严匀匀这个清秀可人的小模样,要是愿意挨到县衙前去告个苦楚,不定县令大人就会善心怜悯于她,即使不留县衙做工,也寻着好人家给她谋个轻差。而收留她的乡里人家没有见识,更不敢贸然带她攀高,于严匀匀自己来说她离开救命恩人家就再有好心人收留,十分幸运了,哪曾想她在这个古怪的时代可以有更高更好的起点?
严匀匀只觉自己麻烦了傅家姐弟,何来委屈之想,笑着回答胡掌柜:“阿姨,我真是她家帮工,只是新来的你不认识。不过以后我独自来送猪肉的话,你也可以当是傅姐儿一样放心的!”
“哦,哦,那是自然。”原来这女子心思颇为单纯哪!
“匀匀。”
地板响动,傅织书提一个空筐出来,直直走到桌前把一个瓷碗放到严匀匀身边,笑着告诉她:“这是王大姐姐熬的荷叶甜汤,你尝尝爱不爱喝?”
王大姐姐是本饭馆的厨子,下工了就喜欢整治些汤汤水水,遇对了时候见者也能得个口福。
荷叶甜汤的名字第一次听说,外表呈淡淡绿色,近了便闻一股清香,甜味勾人口涎。严匀匀大感兴趣,依言端起碗来凑到唇边,傅织书在一旁望着她。她立即醒悟:“啊,你喝了没有?我不渴的,你先喝吧!”
傅织书心知严匀匀误会了,连忙摆手:“不,我刚才在王大姐姐那里喝过的,我想着味道不错,或许你喝得惯,便给你也盛一碗来。”
“谢谢你。”
严匀匀口近碗边,先伸出红润小舌试探一舔,鲜甜的滋味顿时把她变做俘虏,脸露愉色,开始小口小口的喝开。
这一种单纯动人的情状,连旁观者也要为这碗汤好喝而开心了。
胡掌柜瞧着严匀匀慢口喝汤,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笑望于她的傅姐儿,也露出个笑容大声道:“傅姐儿,年关将至,屯货钱紧,这个月便晚五天结账吧?难得这小姐儿喜欢你王大姐姐的汤水,以后你也常带她来走走。”
傅织书毫不介怀,礼貌的笑应:“不妨,胡掌柜你方便就成。”
语气熟稔,谈话直爽,长期合作的老伙伴当如是,严匀匀认知这点,也不管胡掌柜将傅织书叫过去絮絮叨叨再说些什么,认真享受她的甜汤。
傅织书有始有终,等到严匀匀喝完,仍然按她坐下,自己将那空碗还回厨下,再出来提着空筐引领严匀匀回家。
彼时暮色幽幽,人烟飘零,空中布满淡淡的寒气。古镇小路远不如现代大道那样便于行走,好在旁边有傅织书这个熟路人细心的指点牵引;而于傅织书来说,这条一个人走的道路上忽然多了个伴侣,那又是难言的温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