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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深知云裳是个惯使小性、脾气都摆在脸上的人,此时见她语气古怪,眉眼之中隐着怒色,暗道:也不知她在生什么气,暂且装作不知道,看她怎么说。
于是故作一脸惊讶,道:“云姐姐去了我家?我这几日都在外头给人看病,多日不曾着家,竟不知这事。”
云裳冷嗤一声,道:“三郎出息了,小时候我看你是个闷葫芦性子,没想到长大了,居然大不一样。倒不似你那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
花吟不解,若拿自己以前的性子和三郎比作一处,还说一样,那也太昧着良心说话了吧。三郎那天生大家闺秀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惭愧。于是笑说道:“不会吧?我姐姐小时候虽然张扬调皮的紧,可自从一场大病后,敛了性子,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在家里看书写字,旁的事一概不管。”
“哼!古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还有错的?你姐姐不是已经许了郑西岭么,但凡她是个恪守妇道的,就不该勾引我相公!”
这帽子扣的大,花吟当场就傻了,上辈子花吟和云裳狼狈为奸,私下多有接触,也偶遇过宁半山几次,那会儿也没听她这般疑过自己啊,怎么轮到三郎身上就生出这样的是非了?
花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忙安抚着云裳问了原委。
原来那日云裳拉了三郎进屋说话后,只她一条声儿的说,因以前花吟多给云裳写信,对她推心置腹,恭维奉承甚多。云裳打心底里呢早就对花吟放下了成见,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嫁了人了,在婆家过的又不顺心,正需要一位知己让她诉苦水。可是扮作花吟的三郎却是不冷不热,连多余的一句安慰话都没有。云裳说着说着,冷眼看了她一会,暗道:花吟这人也太假了,书信里倒是跟我称姐道妹的亲热,见了面就这般态度,难道她是知道我过的不好,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刚这般想着,宁半山突然回来了,见到三郎的瞬间,还愣了下,暗道了句“好一个清新的美人儿”,因是云裳的客人,也不敢多看,生怕云裳跟他发难。
只管径自去了隔间取了箱子底的几幅画,那些画他得来有些年头了,一直想卖了又不辨真伪怕被人糊了去,今儿个刚好听说一品斋来了位高人,专会给人看字画,便急急的回家来取。
他一边走一边展了画,嘴里碎碎念着,若是真迹就卖多少多少钱,若是赝品就找谁谁谁算账。
云裳独守空闺数日,突然见丈夫回来了,哪有轻易放他走的道理,捉了他的袖子就跟他理论。
宁半山手中拿着画,生怕云裳跟他吵架撕扯坏了,只得搁在一边,夫妻俩便站在一处斗嘴。
那三郎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也不管她二人,自取了那几幅画,一幅幅的细看了起来,看了一副说:“这幅是真迹,”须臾又说:“这幅是赝品,可说是赝品也有些年头了,且画工又好,不逊真品,看样子是某个大家临摹的。”
那宁半山虽和妻子正在争执,可耳里却听的明白,一听这话,兴头一起,也不管云裳了,直接跑过去,凑到三郎跟前道:“妹子,你也会看画?”
三郎也不理他。
宁半山并不在意,道:“这幅上年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过可能是赝品,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不确定,既然你这么确定你跟我说说可好?”
三郎也不推辞,便细细的说了。
宁半山听的认真。而后又拿了另一幅问他,三郎照旧给细细的看了遍,又品鉴了一番。
两人这头说的热闹,而另一边被冷落的云裳心里可就大不是滋味了,顿时一腔怒火直烧的她失去了理智,冲到二人中间就抢了他俩正看的一幅画,用力一扯,顿时撕个粉碎。
宁半山心疼那幅真迹,暗想上千两的银子就这么被糟蹋了,败家娘们!当即就暴跳如雷的扬手给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