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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桌周围一片安静,众人警惕地看他,这贵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前淡定的庄家已经汗流满面,再这么赌下去,赌坊就要赔钱了。
没有人敢出手,张至深又道:“还犹豫什么,有钱不赚白不赚,快点下注啊,这回小爷我压小,你们都压大,一赔三,庄家你快快摇骰子,一定要摇个大的!”
这样也行?众人诧异,这才相信眼前贵公子真的是想输钱,都纷纷拿出银两压大,就等着庄家摇出个大的点数,赚个满盆满钵。
庄家的汗又忍不住往下流,这么多双期望的眼睛看着他,顿感压力巨大,拿骰盅的手有些发抖,还是毅然摇起了骰子,上上下下的“啪啪”声无比响亮,众人的目光也跟着那声音上上下下,终于骰盅落桌,结局已定,所有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乌黑发亮的骰盅,庄家用袖子抹一把额上热汗,才哆哆嗦嗦地掀开点数。
博雅街,烟花地。
南箓越发冰寒的目光扫过一排排明亮的花灯,又毅然进了每家青楼,一遍遍寻找,一次次失望,优雅的动作开始焦虑,目光不再沉寂,始终找不到那双微挑的凤眼,倔强地含着点点水光。
骰子巷,赌徒场。
张至深如同所有输惨了的赌徒般红了眼睛,盯着骰盅激动地喊着:“二四六!给老子二四六!!”
骰盅一开,是一一二,张至深的呐喊顿时没了气儿,愤愤道:“这么偏僻的点数也能被我猜中?”
苏和两眼含了无比哀怨的泪花:“少爷……”低头看面前堆得满满的银子和银票,“我们不要赌了好不好,再堵下去,我们就回不去了。”
张至深红着眼大声道:“怎么就不赌了!来,继续,大家有本事的出本事,会老千的出老千,快快将小爷的钱连本带利赢回去,快点啊!还有,庄家你诚心跟我作对是吧,那么多点数你不摇,偏偏摇出老子说的点数,这回老子赌三一六,再来!”
庄家抹一把额上汗珠,咬牙再摇!
众人狠一狠心,将银子一压,奶奶的一赔十,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胡胖子的衣兜已经鼓鼓的,擦一把冷汗,又跟着张至深押注。
二皮狗已经输了个精光,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众人又压一注。
夜深露中,月白风清繁星烁,子夜过后的博雅街依稀变得安静,灯花阑珊璀璨,却也是徒留的空欢场,倦怠后的烟花欢场更是寥落冷清,那一袭白色的身影终于缓缓离去,映着迷乱灯花,更显冷漠萧瑟。
南箓淡漠的双眼在昏暗光影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离去的步伐缓慢而优雅,如同赴一场悲凉的盛宴。
暗地里窜出一个黑影在他身后,他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并不回头。
“主人有何事?”
冰冷的声音在暗夜里幽深而决绝:“给我找出张至深,无论用任何方法。”
“是,主人。”
空旷的街道连脚步声都回荡得清楚而空远,两边房屋在月光下的影子单薄而清幽,两道人影,一盏灯笼,由远及近,暖黄的光晕驱散月光的朦胧,人影被拉得老长。
“少爷,我们走快点吧。”
“快什么,慢点走,小心摔倒。”
“少爷……这大半夜的,我怕……”
“不用怕,跟着少爷我绝对没事。”
苏和缩了缩脖子,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直拉着自家少爷的袖子。
张至深提着灯笼走得慢悠慢悠,如同闲来散步,欣赏这月光美景,夜风徐徐吹来,好不惬意。
忽然暗地里窜出了一群影子,缓缓逼近,无声无息,嗜血的气息顿时弥漫在整个暗夜,灯笼上的火光也跟着跳了几跳。
待到影子逼近,才发现那是几个身形彪壮的大汉,手中拿着粗长棍棒示威般地抖上几抖。
“少爷!我们完了!”苏和哀声叫道。
张至深安慰:“不就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黑影围住了他们的去路,个个都黑衣黑服,黑布蒙面,为首一男人粗着嗓子道:“哼哼,终于被俺们拦到了,可让兄弟们好等。小子,大爷知道你有钱,今儿个就拿出来孝敬爷们几个,当做让俺们等了这么久的赔偿。”
张至深道:“若是我不孝敬爷们几个呢?”
“哼哼哼,看见俺们手里的棍棒了没,先将你打个半死,银子照样抢,哼哼,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卖到小倌馆里还能赚几百两银子来花花。”
张至深感动得满眼泪花:“几位爷,你们可终于来了,我等得你们好苦啊!”
大汉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惊:“你……你不准耍花招!”
张至深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哪敢耍什么花招,今儿赢了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等几位爷来取,苏和,快快将银票银两取出来孝敬几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