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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的葬礼在这个尸横遍野的世道中显得渺小而无人关注,即使是买了最好的棺材,又请人专来唱戏,也没几个让来哀悼——人们都太忙了,谁有时间关注一个普通人的生死。龚焕臣连续数日守在灵堂前,就连龚钦也要会客陪哭。龚府挂上了白灯笼,而如今的龚复似乎一时间老了十岁,做什么都力不从心。
“你满意了?”龚焕臣双眼通红的看着不远处的龚钦,几乎是咬牙切齿。
龚钦因迟迟逼不出眼泪,眼眶竟然也是通红的,他的鼻头也是红的,看起来倒是十足的伤心,可怜的要命,然而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合时宜的笑容,在人们看不见的角度微笑说:“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是的,他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还有尊严和感情。像狗一样匍匐在别人的脚下。
他当时忍耐下来,是因为觉得不必和这些人计较,只要自己活着,比他们活的好。就算赢了,然而他甚至连这样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因此才会疯狂的想要让他们也尝尝自己曾经尝过的痛苦。
“爹让你晚一些过去。”龚钦站在台阶上,几乎算是居高临下地说道,“趁着你现在过的还算不错,就多去见见他吧。”
说完,又离开灵堂,走向自己的屋子。留下龚焕臣一个人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拆穿他,我要告诉爹,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小畜生……”
但是现在的龚复在房内看书,然而双手颤抖,似乎已经握不住笔了,琼花端了茶进来,温声劝道:“老爷不要难过了,都已经过去了,您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
“我是不是猪狗不如……这样对待自己的糟糠之妻……”龚复茫然无措,他陷入了深沉的沼泽中,四周都是黑暗。
琼花趁热打铁:“老爷,这不是您的错,人各有命,生死有天。您还记得那位夫人吗?她也尽心尽力陪了您十多年……”
龚复眼神迷茫,似乎患上了失忆症,过了好一些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琼花:“徐氏……十多年……”
他的心似乎也在马氏的死中变得柔软起来,他开始回忆起这十多年走过的路,未必没有徐氏的身影,马氏死后,他似乎也开始念旧了:“人命就是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我还要容忍我的家人再一次离开我吗?”
他已经彻底忘了他想要徐氏和龚钦的性命了,他握住琼花的手:“若是接她回来,就要委屈你做小了。”
然而琼花一双眼睛里带着泪光,反握住龚复的手,安抚地微笑说:“奴婢可以不求名分,只要能待在老爷的身边,求老爷成全。”
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实在不能退后,只要再过不久,她就能坐拥享用不尽的财富和地位了。
过了好一会儿,龚焕臣浑浑噩噩地走到了书房前,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决定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龚钦的嘴脸全部告知自己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父亲。他扣了扣书房的门。
结果是年轻貌美的琼花来给他开门,琼花的眼睛也是红的,这样看起来和马氏简直六分相似。
龚焕臣强定心思,冷着脸走了进去。
他现在觉得府里都是自己的敌人,谁都要害自己,必须要保护自己。
但他如此自私,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要守三年孝期的妹妹。而龚韵玲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的心冷成了一块寒冰,在远处冷笑。
“爹。”龚焕臣恭恭敬敬地走进去,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想要诉说。然而他还没张嘴,就听见龚复头一次用一副温柔的口吻说:“这次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过几天会把你大娘接回来,你和钦儿相差那么多岁,你要照顾好弟弟。”
“以后龚家是要靠你们兄弟两个,不要起内讧。”龚复老了,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精神气,他只是说,“我年纪也大了,家里的生意也要慢慢要交给你们,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看在你弟弟年纪还小的份上,就多多包容他。”
龚焕臣这一辈没有太近的同龄人,而年纪大的龚复根本就不放心。马氏已经走了,如果因此能让龚焕臣和龚钦的关系和好如初,即便是接了徐氏回来,只要徐氏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也做不出苛待龚焕臣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自己坐镇。
“父亲!”龚焕臣激动的双颊也变得通红:“他是个恐怖的人,即使他现在这么小,父亲,您忘了娘生前您答应过娘的事吗?”
龚复皱起眉头来:“我以前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是谁教你这么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那毕竟是你的血亲弟弟,无论如何总不会害你的。”
他都忘了自己还想过杀死自己嫡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