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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段长长的走廊,没有窗户,隔了五米才有一盏壁灯。莫柒站在走廊中间,前方是微妙的光芒,身后黑暗在一点点逼近。他停在原地,回首望去,那团黑色宛如会动的活物,向他无声地叫嚣,包含着毁灭的威胁话语。莫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脚朝光亮前方走去。
这条走廊很长很长,莫柒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还是没有看见尽头,但他直觉出口就在前方。
渐渐地,莫柒走累了,他不禁放松了些,可他一低头,却发现身后缓慢行进的黑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脚跟处,浓墨般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魔爪朝他抓来,他轻巧闪过,不得已只能跑了起来,他跑啊跑,跑了很久,却仍旧没有摆脱掉那团黑暗。终于,在那团黑暗快要吞噬掉他半个身子的时候,莫柒醒了过来,他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四肢像被人用钢钉钉住,无法动弹,眼皮也沉重地难以睁开。莫柒的脑子仿佛是这里的唯一活物,能清楚地感知周围所有的动静。
很安静,这是莫柒的第一感觉。
然而因为脑子持续保持清醒,莫柒觉得这种安静有点虚假。
他放缓了呼吸,又加快了呼吸,稍稍打乱了此间的平静。
可隐约间,他总觉得周围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他屏住呼吸,却发现耳边竟然还能听见一阵呼吸声。
“呼--”
“呼--”
这呼吸声越来越近,它仿佛在莫柒右边,又仿佛在莫柒左边。
莫柒屏住呼吸,仔细感知,最后他发现,那阵呼吸的主人在他的头上方。
像是有人将头探了过来,与他面对着面,有点腥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一呼一吸,将莫柒额头的细碎刘海都吹了开。
莫柒不能动,此时连呼吸也忘了。
他想起之前的梦境,不由怀疑现在又是另一个梦。
可最后,他头上方的东西伸出了手,盖住莫柒没有呼吸的鼻子。
它用一种如同粉笔杂质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没有呼吸?”
这个声音仿佛自带回音,莫柒耳朵里不断重复着那句“没有呼吸”,如同中了魔咒一般。
“不好玩了啊……”那个声音可惜地说道,大手却没有从莫柒鼻子上放下来。
莫柒紧闭着眼,同时也紧闭呼吸,想让自己快点从梦境中醒来。
可那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手,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盖在莫柒的鼻子上,似乎只要莫柒呼出一口气,它便会扑过来。
莫柒没有醒来,可他肺里的空气已经趋近用尽,他的身体迫切地渴求着一口新鲜的氧气,可这个不知是什么的怪东西一直拿着它的手捂住他的鼻子!
莫柒心跳的躁动越来越大,太阳穴也因为缺氧而开始突突跳动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并不是梦境,而是真的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闯进了他的公寓,现在拿着一双肮脏腥臭的手盖在他的鼻子上,觑得一丝可乘之机便会扑上来!
很危险,他意识到。
莫柒努力地用意志力唤醒自己的身体,终于,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能动时,他抬起手,一把抓过捂在他鼻子上的手,一边拼命地大喘着,一边质问,“你是什么东西?”
它没有回答,反而怪笑起来,“嗬嗬嗬--你在装睡,对不对!”
莫柒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只疑似人类的生物,它的四肢完全扭曲,关节是与正常人相反的对接方式,它的眼睛空洞洞的,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可那团浓浓的黑像极了他梦境中对他穷追不舍的那团黑暗,一样的贪婪邪恶。
它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要装睡……”
莫柒喘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不稳地回道:“我以为这是做梦……”
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笑了起来,它的头都因为这剧烈的笑声开始抖动,结果抖着抖着,它的头掉了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莫柒的床脚边。
莫柒往后退了一步,那只头却又自己跳跃着滚上了床,它停在床沿,用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瞧着莫柒,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那刚才那个梦好玩吗?”
莫柒摇摇头。
“不好玩就对了啊,因为--”那个头咧开嘴,“我更喜欢吃醒着的人啊!”
它说完,立在床头的无头身体便朝莫柒扑了过来。
莫柒闪过身,无头身体便扑了个空。
“哎呀,你怎么这么蠢,在你左边啊蠢货!”
身体摇摆了一下,用左右手确认了方向,才向莫柒那边扑了过去。
莫柒很轻巧地避了开,同时还推了一把没有头的身体。
身体的手在半空中扑棱了几下,还是倒了下去,那只立在床沿的头“哎呀哎呀”叫唤了几声,直骂身体太蠢。
莫柒嘴角微翘,结果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就让莫柒笑不出来。
那只停在床沿的头突然开始不断地膨胀,宛如被催熟的西瓜一般,先是额骨部分被膨得高高的,然后它的后脑勺也顶了起来。
因为太夸张,莫柒都有点担心它下一秒会不会爆掉。
结果那只头没有自爆,却膨胀成车胎般大,看起来相当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