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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夜深人静,瓜头和塞子躲在阴影处,冥婚洞房这种不能公开的事情,给了两个孩子很好的躲藏机会。
瓜头的胆子相对大一些,他把窗户由下往上打开一道不易被察觉的缝隙,眯着眼房里看,屋内燃着烛火,一位身着艳丽服装,头盖盖头的女子,静静的坐在床上。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理解,这位就是用黑色轿子送来的冥婚的主角——死去的新娘了。由于已经是死人,为了保持坐姿,身后罗着高高的喜庆的棉被,用以支撑,可即便如此,也完全没有活人的坐姿那么自然。
床的侧面,靠着墙的位置,有一套精致的家具,上面供奉着一块牌位。牌位的前面是水果和点心,燃着两根又粗又长的蜡烛。牌位的所有者,就是冥婚的另外一位主角——新郎。
尽管一切都显示着洞房花烛夜的美好,但新娘的尸体,以及供奉的牌位,将这个不大的房间衬托得分外诡异,仿佛是那阴曹地府在准备婚礼一般,令瓜头体会着无尽的寒意。纵使他不识字,也明白牌位上写的是新郎的名字,而越是盯着名字看得久了,越是觉得新郎的一双眼睛,透过牌位死死地盯着他。
瓜头当真是害怕了,他溜回墙边,对塞子说道:“里面怪吓人的,还是不要看的好。”
人便是如此,越恐怖越想看,越不让看越想看,年幼不懂事的塞子二话不说,踮着脚尖往里看,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好东西吃太多导致困倦,他觉得死新娘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在他怀疑自己眼睛的时候,死新娘的身体再次颤动,这样的颤抖就像剧烈的哆嗦,以至于整个身体顺着身后的被子,快速的滑倒在床上。
塞子吓得张嘴大叫,就在声音快要出来的一刻,被瓜头及时捂住嘴巴。原来,塞子偷看的时候,瓜头按耐不住好奇,也跟着偷看,死新娘的颤动和倒下的画面,全被看个满眼。
被瓜头死死捂住嘴巴的塞子,吓得流出眼泪,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瓜头年长几岁,主意大,使了个眼色,要塞子跟他赶紧回屋找爹。
“待会儿松开你,可不许出声,小心被里面的鬼发现!”瓜头低声警告道。
塞子的眼泪哗哗的流着,但是他知道听瓜头哥的话,不让出声,就一定不会出,但是眼泪流的比刚才更多了。
瓜头松开手,塞子没有出声,但是惨白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害怕。瓜头拍拍塞子的肩膀,做出个撤退的手势。可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在他们方圆这一带,打理冥婚的人,被称作“走阴婆”。打点五爷家冥婚的走阴婆,是一个人称“杆子婆”的老女人。关于杆子婆这个称谓的来历,传闻有两种,有人说她能妥善处理好双方的利益,就像一根杆子,大家都公平。也有人说,杆子婆年轻时就痴迷旱烟,杆子不离手,一直到现在,恐怕做鬼也得抽,因此得名。
无论如何,杆子婆的能力有目共睹,由她操持的冥婚,绝对可以打包票。
院外,杆子婆说道:“五爷留步,规矩您都懂,不能进去啦,后面的事交给俺,肯定得放心不是?”
“一切就都拜托杆子婆了。”五爷的嗓音浑厚无比。
杆子婆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子,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两个孩子,而是径直走进屋内。而此时,瓜头和塞子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刚才因为诈尸令他们害怕,现在多出一个大活人来,还是这方面的高手,也就不再害怕了。由此,好奇心再一次战胜恐惧,二人悄悄守在窗户旁边,继续偷看。
“咋还倒下了?”杆子婆自言自语道:“这点事都办不好,下人怎么当的啊!”
杆子婆走进屋内,一眼看见倒在床上的死新娘。她当真是干惯了这些勾当,不慌不忙,也并不害怕,将女人横放在床上,转身对着新郎的牌位拜了又拜,低声说些什么,外面的两个孩子听不清。
杆子婆重回床边,解开死新娘的衣服,露出身穿红色肚兜的白嫩身子。满身吹弹可破的肌肤,哪里有半点死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