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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棉收到苏遮木寄来的那封信的时候已近年末,她即将五岁的时候。
那日,她跟着八皇子去完学堂,抱着刚借来的书正窝在椅子上看。旁边是她最爱喝地花茶,泡了一点枸杞,芳香四溢。手边是一份甜点,酥香的暖意浸在这一室的凉意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八皇子不受宠,宫里自然是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好的。暖炉也只有八皇子睡得地方有一个,别的房间全冷得像是冰窖。苏锦棉冬天怕冷,一下学就匆匆跑回去裹了棉被缩在椅子上看书。
八皇子背着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全身除了拿书的手和脑袋露在外面之外,其余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那封信封,走了过去。
苏锦棉意识到有人走进,抬头一看见是八皇子,只低低地说了句:“殿下吉祥。”便不再理会。
他也不恼,早已习惯了她没有规矩。只是把手里捏着的信封递到她的眼前,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快速地抽回手,嘴角一挑,放肆地笑了起来:“怎么,想要?”
苏锦棉忙不迭地点头,也不管冷不冷了,掀开棉被就蹿了过去去够他手里的信封。“让我看看爹爹跟我说什么了嘛,我第一次接到信呢。”
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踮着脚够,他眼光一转,问道:“那本皇子帮你传信是不是也算是有功劳?”
苏锦棉一愣,点了点头,“算吧……”
八皇子顿了顿,薄唇轻启,“那若是我让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同意否?”
苏锦棉顿了顿,瞬间迟疑了下来,“……什么事啊?”
他眼眸一转,微微的有笑意流转,“先欠着。”
苏锦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却是把这件事给记下来。当下手一摊,“信。”
他说话算话,直接把信往她的手里一塞,转身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头一偏就看见了那花色好看的花茶,指着上面漂浮着的花问道:“这是什么?”
“茉莉啊。”苏锦棉头也没回,径直往桌边一坐,看了起来。
信里的字数寥寥,她却看的心头一震,扭头看向坐在那边微微咳嗽着的八皇子,手指捏得紧紧的。
如果说刚入宫时她对这个皇宫的陌生有着抵制的话,那如今半年,她伴在八皇子的身边已经半年了。她初时一直盼望着家人的来信,哪怕信上就问她好不好她都会觉得开心。只是如今她收到了信,看着字里行间的内容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时突然让她离开家来这个陌生的地方陪劳什子的八皇子读书,如今……
她把信存回信封里,想着信中说的,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半年的时间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尤其是这里——八皇子宫殿里人情冷暖。一个连被公公奚落都没有办法的皇子,哪里还有什么宠爱可说。
那日晚上,苏锦棉照例抱了一床被子往八皇子的房间走。
八皇子早就习惯了她雷打不动的报道,只是靠在床前拿了一本书静静地看。苏锦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她今日拿在手里的医书,当下不由暗暗心惊,她从下午起便没动这医书半分,自然是不会知晓它的去处。只是八皇子拿着这书的意思是如何?
见她愣在一边,他招招手,“今天过来睡床上吧,你睡那头就好。”
苏锦棉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抱着被子乖乖地滚上床,刚铺好就看见他拿着手里的医书问道:“今天下午一直魂不守舍的?”
苏锦棉自知是瞒不过他的,当下也不想扯出自己爹爹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只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殿下,我帮你看病好不好?”
他一顿,抬起眼来细细地看着她,“为何?”
苏锦棉垂了眸子,“你生病的时候传御医都不被理会,不如我来医好你算是报答?”
话落,对面卧在榻上的人眸色微沉,怒意缓缓地散发出来。“你要走?”
苏锦棉也不否认,只找了借口,“过年我总是会回去的。”
八皇子一愣,也是想到了这点,随即又释怀了一般,翘着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想必是想借我来试试你的医术有没有长进罢了。但我这病弱的身子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终究是久疾,要不然父皇……也不会避我如蛇蝎了。”
他话里淡淡的惆怅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坏心眼地拿自己冰凉的脚丫去贴他的身子。那凉意让他直直地皱了眉,却没有避开的意思。
苏锦棉顿时心情就好了起来,“哧溜哧溜”地爬过去,一本正经得捏着他的脉搏细细的听。
他也不说话,只由了她折腾。
半晌,她却是皱着眉,眉头越皱越紧。
八皇子微侧了侧头,无声地示意她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苏锦棉快速地放开他的手一脸的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