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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春光明媚,同样明媚的还有燕秋尔掩在面具之下的笑容。
那日燕生离开之后,燕秋尔便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先带燕新堂去了趟花月阁,将花月阁的事情与燕新堂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又顺路去为燕新堂的那位相好赎了身带回去介绍给燕浮生他们认识,而后差人给他在昌乐坊的宅子挂了牌匾,将那宅子命名为“西苑”。
而后几日,燕秋尔便每日都忙活着新西苑的事情,虽然照顾郎君、娘子们的仆婢都从燕府跟了过来,可护院却是没有,好在有燕新堂牵线搭桥,也很快就找到了可信之人。燕秋尔急忙与护院们商量好新西苑的防护和轮值,又亲自去燕思仁他们先前的几位老师那里拜访,谈妥了之后的授课价格等相关事宜,就连新西苑的日常所需菜果布匹都是燕秋尔亲自参与采购的。
前前后后不过四五日,就已花光了燕秋尔的一半家财,就算是燕秋尔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该花的钱总是要花出去的,左右也是能再赚回来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燕秋尔便将新西苑交予燕浮生、金豆和夏云三人打理,他自己则带着燕新堂与岚风去往洛阳。就为了去洛阳的事儿,青玦还跟燕秋尔哭了三回,就连燕秋尔走时青玦都还闹着别扭。
不过如今燕秋尔已身在洛阳,常安城里的那些事情他纵使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了,索性便连想都不去想了。
“三哥老盯着我做什么?”将视线从波光粼粼的洛河水面上收回,燕秋尔好笑地看着像是将他当做古董一样审视的燕新堂。
三人此时正坐在洛阳城南市里的一栋酒肆二楼,从窗户北望,便能看到洛河,只是看不清洛河上的人让燕秋尔感到些许不满。
对上燕秋尔满是笑意的双眼,燕新堂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道:“就是觉得我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秋尔一般,这短短几日可是颠覆了秋尔在我心中的模样。”
闻言,燕秋尔眉梢轻挑,好奇道:“哦?那我之前在三哥的心目中是什么样子?”
“呃……”燕新堂的表情更尴尬了,“就……能言善辩爱撒娇?”
听完这回答燕秋尔却是迷茫了。这能言善辩他能理解,毕竟自他在燕府开始抛头露面开始就一直在说,事儿没做几件,话却说了不少,可那个爱撒娇是怎么回事儿?
“那现在呢?”不纠结于这个已经被颠覆的假象,燕秋尔再一次好奇地提问。
“嗯……现在嘛。”燕新堂的视线在燕秋尔的脸上打了个圈,而后道:“秋尔若是认真起来,再有几个梁管事那样的帮手,怕是能与阿爹……能与燕家主一争高下。”
“三哥过奖了。”燕秋尔谦虚地说着,心里却是对这个评价感到非常满意。
在外人看来,他已经能与燕生并肩了吗?不错。
燕秋尔紧接着问道:“咱们是何时要去与燕寻堂哥的人碰头来着?”
他要来洛阳之前先以禾公子的身份与秦九打了招呼,就说自己要陪着五郎君来一趟洛阳,想着顺便在洛阳发展一个花月阁,而秦九与林谦和燕寻商量之后,燕寻便给了他们一副画像,说洛阳的事情便由此人代表秦九,要他们来洛阳的时候与这人碰头。
燕秋尔是不认得那个接头人,可燕新堂却认得,那人是在东都府任职的人,只是职位不高。
这职位高不高都无关紧要,燕秋尔只是惊讶于秦九和林谦这两个纨绔竟在玩乐间连东都府里的人都收服了。那人如今虽是职位不高,可谁知道他过几年会不会平步青云呢?若有人费心安排一下,这东都府落入秦九之手岂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秦九那厮还成天说自己无能,这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燕新堂看了看天色回答道:“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会有一艘小乌篷小船会停靠在洛河边的一个茶棚旁,按着燕寻堂哥的意思是要登上那艘小船。”
“那我们现在便过去吧。”话音落,燕秋尔便与其他两人一起离开了这家酒肆。
三个男人的脚程极快,两刻钟之后便到了洛河边儿的茶棚。燕新堂与岚风在一张空桌边儿坐下,向开这茶棚的老翁要了壶茶,优哉游哉地等着燕寻所说的乌篷船。而燕秋尔则站在洛河河边,转头向洛河的东西两头看去。
“今日似有不少商船往来。”燕秋尔见河边渡口皆是忙碌的景象,便随口说了一句。
“自是如此。”燕新堂端着两杯茶走到燕秋尔身边,将其中一杯递与燕秋尔,继续说道,“这三年一度的商联会考验的可不单单是三大家族的财力,还有人脉人品。
今年轮到燕家操办,燕家主不仅要定下洛阳六成的邸舍供来者及其随从眷属居住,还要在商联会召开期间包揽所有邸舍的果蔬茶酒,每一样都要用最好的,最要命的是这洛阳城里还有一条洛河,待人都来了,必定是要游河怡情,这样一来便要打造几艘不同等级的游河画舫。
这一番布置下来,纵使财力雄厚如燕家也是承担不起,这个时候便要看人品人脉了,若平时多与人为善,此时便可以向其他商贾们求助,左右也是个可以炫耀的机会,只要交情过得去就会有商家免费提供所需之物。虽说一家给不了多少,可若是多几家愿意帮忙的,也是能省下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