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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牛是个泥水匠,燕国辽东郡人,带着同村的十几个后生走南闯北,依靠替大户人家盖大瓦房为生,去年秋,在燕国代郡为匈奴人所掳,现在正带着百十来个泥水匠修建单于城东南角的垛堞,有十来个匈奴人从旁监工。
东南方向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让整个单于庭很快陷入了骚乱。
东南角的垛堞差不多已经修好,牯牛和同村的十几个后生站在三丈来高的垛堞上居高临下往东南方向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几里外正有大群骑兵向着这边蜂拥而来,就像是外出觅食的蚁群,漫山遍野、黑压压一大片。
“我草!”牯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神却忽然间亮了起来。
虽然还相隔还有十几里远,可牯牛还是可以断定,突然出现在东南方向的骑兵绝对不是匈奴人,匈奴人的皮甲都是土褐色的,而这群骑兵的战袍却是明黄色的,中原骑兵,他们肯定是来自中原的骑兵,中原骑兵来救他们了!
牯牛身后的十几个同村后生也是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从同伴的眸子里,他们却分明看到了无可名状的喜悦,还有希望,是的,就是希望,自从被匈奴人掳来这里,他们几乎已经绝了返回故乡的念头。
正在附近干活的泥水匠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十几个负责监工的匈奴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如果让这些中原人再聚集在一块。很可能就会暴发叛乱,而这百十个泥水匠的叛乱又极可能引发工地上所有中原奴隶的叛乱,当下十几个匈奴人便纷纷拔剑逼了过来,喝令牯牛他们散开。
牯牛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十几个同村后生便纷纷抄起了杂乱地堆放在城头上的城砖、木料以及石料,然后劈头盖脸地向着十几个匈奴人砸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四周的百十来个中原工匠发一声喊,也纷纷效仿。
霎那间,城砖、石块以及木料便如暴雨般砸向了十几个匈奴人。可怜的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砸翻在地,牯牛又带着百十来个中原工匠蜂拥而上。一通拳脚外加砖石乱砸,十几个匈奴人便被砸成了肉泥。
单于城内霎时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号声,位于城中的一大片帐篷里霎时间涌出来一大群匈奴人,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样子,领头的匈奴首领正想带兵镇压东南角的暴乱,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了一惊,满城的中原奴隶都暴动了!
“杀光匈奴人!”牯牛挥舞着从匈奴人手中夺来的青铜剑,厉声高喊。
“杀光匈奴人,我们要回家!”十来个同村后生如影随行,大声响应。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越来越多的中原奴隶聚集到了牯牛身后,原本杂乱无章的怒吼声也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声音。
当牯牛他们杀光所有匈奴人冲出单于城时,与单于城仅仅一河之隔的单于庭已经成了一片修罗血狱,蜂拥而来的中原骑兵少说也有上万人众,他们分成了十几小股。就像是十几把锋利的铁犁,一眨眼的功夫就犁翻了单于庭。
“刷!”一名中原骑兵高举的长刀轻轻斩下,一名匈奴骑兵的头颅霎时抛起空中。
“嗖!”一名中原骑兵挽满长弓、反手一箭,一下就射穿了不远处的一个匈奴人。
“哗喇喇……”两骑中原骑兵如飞而过,手中飞爪甩出,顷刻间便将一顶匈奴帐篷掀翻当场。十几个匈奴女人和孩子仓皇失措地从帐篷里跑将出来,不过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骑兵汪洋所湮没,骑兵狂潮过后,草地上只剩下一地的碎肉血泥。
“嗒嗒嗒……”急骤如雨的铁蹄声中,一群中原骑兵突然向着牯牛他们汹涌而来,看他们长刀高举、剑拔弩张的狰狞模样,牯牛吓了一大跳,急挥手高叫,“我们是中原人,我们是中原人,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咦?!”在万里之外的大漠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为首的中原骑将略略有些错愕,遂即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身后汹汹跟进的骑兵狂潮霎时便从中间裂开,分成左右两股几乎是贴着牯牛等一众奴隶的面前飞驰而过。
这时候,牯牛也看清了为首的中原骑将,难以置信地道:“太,太子?!”
藏衍勒马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牯牛,沉声道:“你是谁?为何认得本太子?”
牯牛赶紧拜倒在地,惶然道:“小人乃辽东襄平人,早年曾随族中长辈前往蓟县修缮过王城,并在王城见过大王和太子几次,因而识得。”
“你是辽东襄平人?”藏衍闻言心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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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书在蒙殛和数百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余吾河边。
河对岸就是匈奴人的单于庭,成千上万的中原骑兵正在涉水过河。
攻击单于庭的过程异常的顺利,尽管冒顿留下了将近两万骑兵保护单于庭,但是当楚燕联军发动突然袭击时,这两万匈奴骑兵却分散驻扎在附近的几处聚居点,真正驻守单于庭的兵力只有不到五千骑,兵力相差极为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