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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达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揪住,她喘不过气来,费尽全身力气,她才说出话来:“难道,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难道,这一路上,没有什么能让你停下匆匆的脚步?阿根廷,你要离开它吗?”
王成耸耸肩,回答:“也许……哦,我打算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买一栋房子,也许有一天我真累了,会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停下来,在这里回忆()。”
王成说这话时,也许是真心的,也许只是随口敷衍,但他的表态却让三位姑娘欣喜若狂,她们争先恐后的表态说:一定会照顾好王成这处房产,她们会雇人定期打扫,自己时不时的过去看看。如果有人想长租它,她们也愿意代为管理……
接下来,宴席在哀伤与留恋中继续进行,幽兰达让舞厅乐师把“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这首曲子放了一遍又一遍……这趟海上宴席自然不止举办一天,剩下的日子则是一场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临别狂欢”。
几天后,王成回到陆地,从此再无警察打搅。他匆匆处理好阿根廷银行劫案的后续,这个时候吉普赛人已经安全离境,见到警方对她毫无怀疑,王成也就不在关注吉普赛人的行踪,他大摇大摆的买了张机票,在机场告别了泪湿衣衫的三位拉丁女郎,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
在游艇出海的那一日,鹿湘正神情疲惫地在公交车上摇晃,她两眼无意识地看着熟悉的街道景色从眼前漠然掠过,直到车上的广播提醒卫校到了,她才清醒过来,赶紧起身,跳下了公交。
进入五年级后,就业的压力迫在眉睫,这时候学校安排的课程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忙着联系实习单位希望给自己找个下家,鹿湘也进入一家市立医院,边实习边寻求留在医院内的可能。
今天她刚刚下了夜班,在此之前,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夜班没休息,而像她们这样的实习小护士,属于医院的最底层,为了能争取留下来,同班的实习生都在努力表现,鹿湘自然也不敢落后,她非常卖力的听任上司使唤差遣。于是,这段日子她总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在正常人清醒的时候,她需要给自己补足睡眠,所以白天她总是睡意朦胧的。
看来今天的睡眠时间又要被压缩了——自从实习以来,鹿湘为了多一点休息时间,已经在医院附近租房住了。算起来,她有四个月没有回学校了。这次回校是因为前几天学校来电话,说是她有一个从芬兰寄来的包裹,已经在宿舍传达室放了整整三个月,如果她再不去取,邮包就要退回芬兰去了()。
有人从芬兰给自己寄来包裹,有人在芬兰挂念着自己?
鹿湘在电话里反复向传达室秦阿姨确认,虽然对方的回答很肯定,但鹿湘始终觉得好像在做梦——她的朋友圈很简单,虽然在校外也有几个认识的熟人,但当鹿湘给他们(她们)打电话表示感谢礼物时,这些人一个个都否认了寄包裹,更有人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反问鹿湘:是不是用这种方法问他们讨要礼物。
礼物——这玩意让鹿湘最近很是发愁。俗话说“革命就是请客送礼”,没有相应的礼物,要想让科室主任,乃至院长大人记住她这个实习小护士,真的很难很难。如今她在实习期内几乎没薪水,相反,吃饭穿衣还要自己贴补,所以鹿湘手头的积蓄不多,她能买得起的礼物,想必大人物们根本看不上。
没有人承认给她寄送礼物,几乎所有的朋友都问过了——除了一个人,一个不愿意留下联络地址与电话的“他”。
论说起来,对方也不是没留下联络方式。当初这位意外结识的游伴曾送给自己一部电话,一个sim卡。当那sim卡中的话费用完后,鹿湘干脆重新充了值,把自己原来的号码丢弃,改用“他”留下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她一直用到现在,她一直在等待那个人跟她联系,然而,打进来的电话从不是“他”,那个人像风筝断了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带着这种迷糊的心情,鹿湘来到传达室,拿出身份证领取出包裹,她心里稍稍有点忐忑:“这邮包真的是自己的?……哈,不管了,如果自己还不领取,邮包就会退回芬兰——这说明整个卫校,对我鹿湘拥有这个邮包毫无异议。所以,它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千真万确是我的,我当仁不让、义不容辞、不容置疑地拥有了它。”
安慰好自己,鹿湘迫不及待地蹲在马路牙子上,用牙齿又撕又咬拆开了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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