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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他都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这里。黄昏的天空如燃烧起来的一大团火焰,他喜欢躺在干草堆上眺望寂静无声的云间,有时候会有几只鸟飞过苍穹,划破安静,为无边无际的空旷带来一丝生动的活力。他凝视着眼前广阔无垠的草原,地平线的边缘上有深浅不一的山峦轮廓,以浅绿深蓝的色彩勾画出来,身后的城镇在这个时候便进入了准备晚餐的忙碌,无论是训练他的丹安还是其他的艾库丁利安们,都没有时间去注意他溜达去哪里,他们忙着巡逻或检查夜间的防守。他也乐得溜出来,躺在这里好好享受难得的安静,等待长姐的归来。
眼前正好有一条直直的宽大土路,几天前他就是从这里和大军一起来到这个城镇之前的,丹安按照伊利迪亚的吩咐把他押在了军队的最前端,让他带领着众军,浩浩荡荡的从诺汉一路来到这里。
“你想让你姐姐总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吗?”巨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地让极不情愿的他装出勇敢潇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带着接近千人的人马前来夺城。
好在丁利贝的取得极度简单,他们根本就没有动用武力。
城主利安·蒙托达斯伯爵是个命运悲惨的人,他和妻子爱姆弗拉原本是非常恩爱的一对,直到十年前他们共赴亚达噶王城觐见刚刚篡位登基的里约克,那时候先王还因恩利卡王后擅自刺杀伊利迪亚的母亲,安娜利亚王后而沉浸在悲伤和懊悔之中,和妻子严重地分歧相恨,伯爵夫人和安娜利亚的几分相似引起了国王的注意,在几次“偶然”的相遇和勾引之下,爱姆弗拉自然而然地滚上了国王的御床,而利安·蒙托达斯则是获得了伯爵的名衔和相当丰厚的领土,开始了和妻子长达十年的分隔两地的婚姻。
他在最后这几年已经是重病缠身,每天都在床上眺望着城门外的那条路,期盼看到妻子的马车从亚达噶城迢迢归来,但最后,即使里约克国王的遗诏传来之后,她也没有回来。反而看到的是由撒绯率领的军队,鲜明的旗帜和刀枪成林,一路灰尘飞扬地浩荡而来。
他在得知来者是谁后,在惊吓和愤怒之间含恨死去,这对摩拳擦掌的艾库丁利安和随着他们同来的火神的教徒们莫不是郁闷极致的事情,他们原本等着一场开荤大战,但还没穿上盔甲就看到了城门上的白旗款款升起,蒙托达斯伯爵只给“尊敬的伊利迪亚·兰卡斯特、利昂山谷的真正女王陛下”留下了一句话:剥夺他“受尽欺骗及煎熬的可怜妻子”爱姆弗拉所有的名衔、地位、领土、和财产,但却“恳求陛下之悲悯之心”,放她一条生路,在她自然老死而去之后,“以无名者的身份”葬于他的坟墓之边。
这些话由伯爵的随从哭泣涕零的报道给装得无比冷漠高傲的撒绯,虽然那些繁复文艺的礼貌辞藻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伯爵所愿,我会一字不漏的转告陛下的。”
少年并不明白这个可怜的男人坎坷可悲的一生,但他想一个人的一辈子到最后只能简约总结成一张请求信的话,那应该不是很值得的事情。在进城的时候,他偷偷地瞄眼打量了这个被打理的非常凌乱的城镇上的所有居民都向他们躬身垂头的样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身负重任的压力。
“总有一天,这些全都是你的。如果你要的话。”长姐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他躺在干草堆上打量着山谷下的大片田野回想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希望自己不会和悲催的蒙托达斯伯爵一样,为了爱情而失去了理智。
这几天他学到了很多,丹安和艾库丁利安们每早都会轮流教他如何打斗、用剑盾和弓箭、如何带领军队、作战、布阵……他们带着他去巡逻城里的每一寸城墙、拜访每一个学者、每一家粮库、甚至带他看庄稼和风车的运行、酒吧和饭店的生意;托马学士教他数字和算数、而丹安也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着北陆上各个王族和大家族的关系。
“小公主对这个了解的更多。”巨人曾经这样告诉他:“毕竟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公主,更何况她有比任何人都要学得多的决心和领悟。”他叹了口气:“是个被迫成长的少女,你也是,小子。我很抱歉你需要在这种情况下迅速的成长起来,足以和你姐姐并肩。”
但他并不觉得抱歉或后悔,自从从北陆的边缘回来之后,他便有了某种莫名的领悟,世界那么大,他有想要知道得更多的急迫感,之前所知道的关于捕鱼和海边生活的一切只是宽阔的知识大海之中的一颗沙粒,他沉浸在海底,一直没突破水面去看这大好山河和大地。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奇妙的生灵的存在,除了黑渔村还有多少繁华的城市和热闹的港口,利昂山谷的每个角落是不是都那么美丽浩大,还有什么样的人生活在村庄城镇里,他们敬拜着什么样的神?还有有没有其他受诸神所托的使命的人隐藏在树林深处?皇宫下面真的是龙吗?他的长姐口中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把他送走?
这些问题聚集成一股强烈的动力,让他每天都比丹安起得还早,然后每天都在这里等待伊利迪亚的归来。
他有好多事情想要问。
这时地平线上有淡烟和灰尘飞扬而起,口中叼着的稻草差点被他吞了下去,撒绯急忙站起身来,只见三匹熟悉的白马奔驰而来,沙克拉迪斯骄傲的身影和美丽的鬓毛在风中飞扬而来,他愣了片刻,立即飞跑去另一端的岗位上拉扯着吊挂着的铜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