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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马场离京城还有段路,她们从场里出来时,发现马车早就不在了,如果凭绯云的脚程一起回京城的话,太费时间,绯云有自知之明,自己跑不快,会耽搁墨竹的治疗。
墨竹是绯云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她不仅仅是绯云的保护者,更是陪伴者,这些日子以为,如果没有墨竹,绯云不敢想象,自己搬出理国公府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紫兰姐姐,你带着墨竹先走吧。”看着往日鲜活明媚的墨竹此时黑沉沉,没有半点声气的脸,绯云的心里一阵惊慌,心象要被挖去一块一样。
“不行,小云,我不能扔下你。”紫兰却摇头,坚决地说道。
“紫兰姐姐,你听我说,你有武功,你脚程快,不能再耽搁了,去找刘太医吧,他解毒很厉害,再慢,我怕墨竹姐姐撑不住。”绯云灵动的眸子中,泪光闪闪。
“可是,墨竹伤了,如果我再不守在你身边,你会危险的。”紫兰执意道。
“不会,紫兰姐姐你太小看我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天在宁王府外遇刺,我是亲手杀了一名宁王府暗卫的。”绯云道。
紫兰还要犹豫,绯云怒了:“紫兰姐姐,这是命令,请你赶快带墨竹姐姐先走。”
紫兰的眼圈也红了,她与墨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担心墨竹的心情比绯云不会少,但是,她的职责就是守护绯云,这是二爷下的死命令。
看紫兰还在犹豫,绯云拨下头顶的步摇对准自己的喉咙:“你走不走?要不要我见了血你才肯走?”
紫兰的眼泪终于盈满泪眶,哽咽着:“小云,你明知道,她们针对的是你……”
“走不走?”尖锐的钗头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好,我走。”紫兰又急又无奈,悲愤地大声吼道,背起墨竹纵身跃起。
看见紫兰和墨竹的背影隐没在山林里,绯云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点药给自己涂上,与人流一起往京城方向去。
很快身后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又来了,总感觉有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脑,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她猛然回头,看到的却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并没有异常,但只要她回过头来,那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的阴森感又来了。
看来,自己是被人盯上了,得赶紧找个安全地方呆着,等待冷奕勋来救就好。
于是,绯云尽量跟着人走,不落单。
可周围的人莫明其妙地越来越少,终于,在路口的拐角处,两个穿着平常的男人拦住了绯云的去路。
绯云回身就跑,但才迈开步,就发现身后也有三人拦着,两旁是陡峭的山坡,她根本就无法上去。
前有阻敌,后有拦路虎,绯云插翅难飞。
一看这五个人的行为举止,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以一对五,绯云真的没有把握。
唯一可以判断的是,这几个人似乎暂时并不想要她的性命,而是想要绑架她。不然,早就执剑冲上来了,而不是渐渐逼近,伺机而动。
那就来吧,虽然不一定逃得夺,但也不能束手就擒。
看这五个人慢慢逼近,绯云手握手枪,指着其中一人的头道:“站住,再动我就打暴你的头。”
那人似乎怔了怔,看着她手中的枪口似乎有些犹,目光的惧意一闪而过。
但只是一瞬,他们又沉默着围了上来。
绯云不想杀人,但更不想落在来意不明的敌人手里。
她将枪口移下,对准那人的肩膀:“我说了,别过来,不要逼我。”
那些人还是无动于衷,只要枪一响,就能震憾住这些人,绯云有这个自信,不想杀人,不代表不会杀人,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微眯了眯眼,绯云抠动扳机。
但是,想象中的巨响没有出现,她只听到一声喀嚓,枪竟然是哑的,她早上出门时,才检查过了的。
对面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讥讽让绯云心头一震,好端端的枪怎么会出故障?
容不得她再多想,前方的两个人没有了耐性,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绯云迅速躬身,手臂一甩,其中一人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插着一只冰冷的铁箭。
其他四人怔住,她不是只有枪么?怎么还有暗器?
看着同伴就这么死了,四个人的脸色更加阴戾可怕,长剑全都拔出,齐齐挥动,向绯云刺来。
不好,激怒了歹徒。
绯云心头警玲大作,她在学校只学了近身格斗,但那点身手在这个时代只能算花拳绣腿,凛冽的剑光瞬间将她笼罩,绯云身子一矮,匍匐于地,就地滚动间,连射三箭。
顿时,又一人惨呼着倒地,而绯云的手臂上,也被刺中一剑,痛得她浑身一麻。
再想动,白光一闪,喉咙前已经被剑抵住。
绯云只好束手就擒。
但对方也并没有讨到好处,二死一伤,为首的那人脸色很难看,对着绯云就甩了一巴掌。
绯云的牙都快打落了,脸上火辣辣的痛。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绯云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五个人。
“他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不如问我啊。”一个身影自拐角处转了出来,目光阴戾地看着绯云。
“是你?左嫣然!”绯云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左嫣然。
“对,就是我,小贱人。”左嫣然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神情却略显憔悴。
“果然是左家人。”绯云想过这五个人会是左家人,只是没想到,左家竟然派左嫣然来绑架自己。
上回在靖北侯府,左嫣然就想置自己于死地,被冷奕勋戏耍了一番,颜面扫地,她把恨意都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绯云情愿落到左浩然的手里,也不愿意在左嫣然手里。
嫉妒的女人比起男人来,手段只会更阴辣残暴。
说不害怕是假的,绯云脑子里不断浮现以前宫斗电视里,后妃将嫉妒对象砍断四肢,挖眼割舌,做成人棍泡在酒里的场景,不由得一身冷汗。
“对,就是左家人。小贱人,你以为,将我们左家人已经赶尽杀绝了吧,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左嫣然阴狠地笑着,眼中尽是愤恨之色。
绯云左臂还在流血,又痛又麻,脸也是火辣辣的,心中却在暗暗思量左嫣然绑架自己的动机。
以左嫣然的性子,她应该是巴不得立即将自己杀死才甘心,可看样子,她却并不敢如此,看来,自己对左家或许还有用处,不然,她也不会明明一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却只能隐忍着。
“怎么没想到啊,我应该是再一次落在你手里了,左小姐。”绯云淡淡一笑,恐惧只会让对方更得意,还会激起她折磨自己的兴趣,何必把软弱的一面露给敌人看。
“墨竹中毒,紫兰也不在你身边,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还能如何逃出本小姐的手掌心,来人,给我拖到林子里去。”左嫣然冷笑一声道。
两名黑衣人架起绯云就往林子里拖,绯云不动声色,也不反抗,由着他们将自己拖入山里。
果然在林子深处,有一间小小的木制的院落。
绯云被扔在了院子中间,左嫣然狠狠瞪她一眼,径直进了屋去。
不一会儿,她手中拿着一根黑乎乎的鞭子出来,狞笑着逼近绯云。
“还记得那天在靖北侯府么?本小姐的鞭子还没抽到你身上,就有人心疼了,我倒想看看,今天我抽你多少鞭子时,他才会来救你。”
那鞭子一看就是用油浸过的,这种鞭子往往韧性更强,一鞭就能见血,连皮带肉地抽起。
绯云心头一颤,她不怕死,死了或者还能回到从前的世界里去,回到妈妈怀里,她怕这种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你确定要这么做?”绯云斜了一眼左嫣然,她眸中虽然满是愤恨,但却有一丝的闪烁,正是这一丝闪烁让绯云笃定,自己还是有讲价的筹码的。
“你以为,我绑你来做什么?供着吗?”左嫣然凌空一甩鞭子,发出哔啪的响声,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们左家费了这么大的劲绑架我,肯定不想看到一个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我。”绯云淡淡一笑道。
她此时的笑容明显激怒了左嫣然,左嫣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以前半点也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还如此淡定自如,没有半点惧意,若换成是自己……
怪不得,那个人会对如此低贱的丫头那么上心。
一想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无情,左嫣然心头的恨意立即升上来,头脑一阵发热,扬起鞭子就抽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呀。
绯云紧咬着牙关,等待那一鞭子的到来。但想象中的痛并没有落下。
“住手!二小姐,你想坏了大爷的计划吗?”一个中年人从院落里冲出来,捉住左嫣然的手腕。
绯云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提得高高的。
“你放开,我要抽死这个小贱人。”左嫣然愤怒地挣扎着,想甩开那中年人的束缚。
“二小姐,你冷静点,大爷需要这个女人与冷奕勋讲条件。”那中年人大喝道。
“我不打死她就行,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有用。”左嫣然大声道。
中年人犹豫地看着左嫣然。
“林叔,你该知道,因为她,我受了多大的侮辱,我费尽心思,不顾危险潜入马场,就是为了报仇的,你放开我,否则,我会恨你。”左嫣然怒道。
那中年人这才松了手,但仍是不放心道:“你要保证,决不能伤了她的性命。”
“你们最好不要伤我。”绯云冷冷地喝道。
“你不过是人质,到了这种地步,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左嫣然抬手就要抽。
“左家就不想要如何赢吗?一个小小的丫头做人质又能起什么作用?能左佑皇上的思想吗?”绯云及时道。
那中年人皱眉疑惑地看向绯云,拦住左嫣然。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们善待我,比拿我做人质有用得多。”绯云傲然道。
“你是在拿你手里的那个暗器做筹码?”左嫣然笑了:“人家传得神乎其神,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你方才没有拿来杀人?而是要用视箭。”左嫣然一眼看穿绯云的心思。
“既然你们也听说了这东西的威力,当然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刚才没有用,是因为有人将枪弄坏了,我既然能制造它,当然能修好它,还能制出威力更大的武哭,你们见过一种武器,能催毁一座城墙的吗?”绯云道。
“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就不怕闪了舌头?”左嫣然嘲讽地笑道,一脸的不相信。
那中年人也是满脸不屑:“小姑娘,你怕挨打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说得太离谱了点。”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左家现在的处境你们应该知道,说是强弩之末还是夸了你们,应该是穷途末路了吧。”绯云也冷笑道。
左嫣然和中年人同时脸色一变,左嫣然鞭子一甩,就要抽打绯云。
左年人却拦住了她,声音沉重地说道:“莫非,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还有本事力挽狂澜,阻止左家的败势?”
“你们左家,缺地利,缺人和,但是,如果有天时,不说能反败为胜,至少还能一搏。”绯云心思飞转,脸上却半点不显,淡淡地说道。
“不错,我们左家是地利人和都不占,天时更没有沾边,不知姑娘所说的天时是什么?”中年人眼眸深深地问道。
“你们的天时就是我。”绯云傲然地说道。
“你?狂妄无耻。”左嫣然道:“你不过就是怕本小姐折磨你,就尽扯些有的没的,林叔,别浪费时间了,让我先出一这口气再说。”
“你尽管出气,到时候你们左家全跪在地上求我,我也未必肯帮忙。”绯云决定装逼到底,狂妄就狂妄吧,没狂过,偶尔狂一次感觉也不错。
“你……”左嫣然再不愿意多说,狠狠地一鞭子抽下去。
中年人怔了怔,身子一闪,哔啪的鞭声响过,中年人痛哼一声,怒视左嫣然。
左嫣然也没想到,他会替绯云档下这一鞭,一跺脚,嗔道:“林叔,你干嘛要护着这个小贱人。”
“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总要试一试,二小姐,我现在就带她去见国公爷。”林叔说罢,附身背起绯云。
绯云伏在那人的背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里默然数着数字,按算,该出现了呀,自己难道估计错误?
中年人的轻功很强,不多几乎之间,绯云感觉就离方才的小院很远了。
突然,中年人疾飞的脚步顿住,警惕地看向四周,前面果然出现黑衣人,拦住了中年人的去路。
中年人将绯云放下,拔剑就上。
黑衣人将绯云团团围住。
绯云悄悄地爬向战团外,一点一点向林子里挪,打算只等他们不注意,再跑。
突然,手被人牵住,再一拖,整个人便被人拥在了怀里,绯云反手就是一拳,直击那人眼睛。
那人轻而易举地捉住她的手腕,好听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小云姑娘,本宫可是来救你的。”
绯云淡淡一笑道:“是么?那我是不是该谢殿下隆恩?”
她语气里明显有讽刺意味,拓拔清宏也不生气,语气更加暖昧:“你是怪本宫来晚了么?”
“是啊,你应该在我把十下数完时就出现,那才完美嘛。”绯云也笑道。
拓拔清宏正要说话,突然俊眉紧皱,一把扯开她细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竟然伤了你?”
绯云的左肩一直在流血,只是没有伤到动脉,流血不是很厉害,但衣袖早就被染红了,腰间了沾染了一大片。
绯云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是人家板上的肉呢?”
拓拔清宏一把挽起她的衣袖,绯云手一缩道:“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擞不清么?”
“我娶你就是。”拓拔清宏阴沉着脸,扯过绯云的手,一下撕掉自己的衣摆,给她上药包扎。
什么叫我娶你?也要姐肯嫁你好不好?还一副施恩的语气!自恋。
“可我没打算要嫁你。”绯云平淡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嫁给冷奕勋。”拓拔清宏一点也不意外,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绯云默然。
“只可惜,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他却没在,这会子应该正在宁王府喝茶吧。”拓拔清宏又装似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