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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许梁暗道一声好险。若非今日许梁特意到得早了些,便不能在朝会前截住礼部尚书,那么,依礼部尚书李腾芳的打算,今天便这么将奏折呈上去,接下来殿试主考官的人选非温体仁莫属。
李腾芳是个守信用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许梁再等一天,便在朝会上,从头至尾没有发言。
散朝之后,许梁陪同李腾芳出了金銮殿,忽听得身一声叫唤:“李尚书留步。”
许梁与李腾芳回头看去,见内阁大臣温体仁笑眯眯地叫着。
李尚书和许梁忙停步施礼。李尚书问道:“温体阁有何事吩咐?”
温体仁顿时一脸和气,走上前来,朝李腾芳说道:“李大人,此次殿试乃是崇祯朝的首次殿试,陛下和内阁都非常重视。本官也想听听李大人关于殿试的打算。”
许梁听得神色一动,惊疑地看着温阁老。然而温阁老却没有理会许梁的意思。于是许梁便朝李尚书道:“李大人,既然温阁老找您有事情,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李尚书一脸歉意地朝许梁拱手。待许梁走远之后,温阁老笑眯眯地道:“李大人,请随老夫到内阁值房里去详谈吧。”
许梁单独一人出了午门,坐上了回光禄寺的马车。在马车内,许梁便在琢磨温体仁忽然叫住礼部尚书李腾芳的用意。温体仁是个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油条,他的一举一动莫不带着深意,他找李尚书,多半就是为了主考官的事情。
一路回到光禄寺,许梁把光禄寺少卿沈从良找来,吩咐道:“沈大人,你把琼林宴的准备情况写份折子,一会我要带去给礼部尚书过目。”
沈从良听了,也不用缘由,拱拱手。当即回屋去编写奏折去了。
许梁在屋内坐着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沈从良便呈上来一份墨迹尚未干透的奏折。许梁随意地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便握在手上。转而朝外走去。
赶到礼部的时候,恰好看见礼部尚书李腾芳从官轿上下来。许梁便迎了上去,道:“李大人。”
李尚书见是许梁,不由微微一笑,朝许梁摆手道:“许大人可是等了好久了?”
许梁笑道:“那倒也没有。下官估摸着尚书大人也该回衙了。便从光禄寺赶了过来。”
李尚书便与许梁两人并排着往里走,沿途路过的礼部官员见了自家的尚书大人,都停下来拱手见礼。
李尚书一边朝礼部的官员点头回应,一边朝许梁说道:“温阁老把本官叫去,也是为了此次殿试主考官的人选事宜。看来内阁也是非常重视此次殿试的,温阁老事无巨细,问了好了会。”
许梁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李尚书回头看了许梁一眼,道:“对了,温阁老还问起本官为何迟迟不向皇上推荐殿试主考官。本官没办法。便将拟定的奏折呈给温阁老看了。”
许梁听了,脸色一变,轻啊了一声,略微紧张地看着李腾芳,问道:“温阁老阅读之后,说什么了没有?”
李尚书仰头回想了一会,道:“温阁老基本上算是满意的。只是他对本官拿着奏本却不上奏有些奇怪而已。”
许梁心里就更紧张了,盯着李尚书,问道:“那……尚书大人是如何回应的?”
李尚书理所当然地道:“本官实话实说而已。”
许梁不禁又轻啊了一声。李尚书奇怪地看眼许梁,问道:“怎么了?唔。本官如此说法,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许梁苦笑道:“大人据实以报,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
“只是什么?”
许梁轻叹一声:“只是温阁老对下官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他知道是由于下官的事情耽误了大人上奏折,多半会记恨下官的。”
李尚书听了。也跟着轻啊一声,懊悔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官思虑不周全了。”
许梁能说什么,唯有苦笑而已。
两人进了李尚书的办公房,分主客落坐之后,许梁将沈从良拟好的奏折呈给李尚书。许梁又稍微解说一番。
李尚书乃是老臣,对于琼林宴的事情居然也比较熟悉,翻看了一番许梁呈上去的奏折,倒也没有什么问题,笑呵呵地夸赞了许梁两句。
许梁客气一番,又状若随意地问道:“说到此次殿试主考官的人选,下官也有些好奇,尚书大人准备向皇上推荐哪位大人?”
李尚书呵呵一笑,朝许梁说道:“许大人也不是外人,本官便直说了吧。原本殿试主考官,依制该是礼部尚书担任的。只是本官本人刚接手礼部尚书不久,无论资历人望,与前礼部尚书,如今的内阁大学士温体仁相比,却是相差甚远。加上前阵子,首辅周阁老曾单独找本官,暗示过要把殿试主考官的规格提高。我看周首辅的意思,是希望由内阁大学士来担当此次的殿试主考官。”
李尚书连着说了许多,有些口干舌燥,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然后看着许梁,道:“本官依着周首辅的意思,在奏折上举荐了温阁老。嗯,温阁老看了本官的奏折,他本人也很满意。”
许梁暗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