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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里头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我和宁寅两人动手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一直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差不多收拾好了,我还带他去附近的菜市走了下认识路,菜市里他带着墨镜引来挺多人回头看的,他依然一直不摘下,然后买了些菜回来,一起做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他终于摘下了墨镜,我看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圈,喉咙有点梗,过了一会儿才安慰他:“其实事情可能也不会变得那么坏。”
宁寅夹了根凉拌蕨菜起来,一本正经问我:“这东西不是听说致癌么?”
我一愣,没好气道:“没什么根据的谣言,祖祖辈辈吃了几百年,别想太多,好吃就行。”
宁寅笑了下:“也是,且顾当下。”
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是萧佑告诉我的,他就是个话唠,和他在一起,一天嘴都不停的,随便什么话题,就算没人和他搭话,他自己一个人都能演上一台子戏。”
我有些恻然,宁寅笑了笑:“见笑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安静了,我当时真的想,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和我唠唠叨叨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是男是女,也不太重要了,谁知道那是个坑呢。也好,吃一堑长一智。”
我忽然心里产生了共鸣:“我理解你,一个人寂寞的时间久了,忽然有个人来关心你的一切,管着你,唠叨你,这种感觉很难不让人沉迷。”
宁寅笑了下:“你懂什么,你好歹有个萧恪宠着你,你根本不知道,永远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的感觉,你做得再好,都无人喝彩。”
我垂了睫毛,眼圈发热,我当然知道,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所有的温暖关怀眷恋都只存在记忆里,自己只能飞快的成长,却依然因为缺乏灌溉,而生长成为一个敏感而不讨喜的冰冷冷的荆棘,恶性循环的令人望而生畏不再接近,不像那些在温暖中成长的孩子,自然而然地生长成为健康的植株,叶片招展,花朵芬芳,向身边人释放善意和美好,从而更加吸引人驻足并且喜爱。
两人默默地安静下来,似乎彼此都沉浸在了过去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萧恪在那边问我:“不是说下午没课么?怎么不回来吃?”
我心一紧:“嗯,我临时想去图书馆借些书,下午写点东西需要,所以就先不回去了。你怎么今天在家么?”
萧恪回答:“那你在哪里吃饭?吃得惯么?”
我回答道:“我在食堂吃的,没什么大问题。”
萧恪忽然又问我:“今天宁寅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我看了眼宁寅,他垂着睫毛漠然地在吃饭,连忙道:“没有啊,出了什么事么?”
萧恪说:“没什么事,你安心吃饭吧。”然后挂了。
宁寅抬了眼皮看我:“萧恪?”
我含糊地嗯了声,宁寅冷笑:“问到我了吧?”
我呼了口气:“没事,他应该猜不到你在我这里的。”
宁寅似笑非笑:“他对你还真着紧,在哪里吃午饭都要问。”
我有些窘迫,看他吃好了,收了碗碟去洗碗,宁寅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我和姨父姨母的合照,有些狐疑地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照片?”
我转头一看,有些哑然,过了一会儿勉强解释道:“这是我养父的照片。”
宁寅一愣:“你养父不是萧恪么?”
我摇头:“不是,他只是监护人,养父是他的朋友,出了事故。”这种解释自己出事故的感觉真的挺糟糕。
宁寅打量了很久:“确定是养父不是亲父?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我很狼狈:“不清楚,法律上的关系就是这样。”
宁寅不再追问,看他眼神……显然是以为我也是私生子了……这真是悲剧。他说道:“我洗个澡……”
我看了他脸上的青紫,问道:“身上还有伤么?要不要给你擦点跌打油?”
他笑了声:“不用,你真婆妈。”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我把碗洗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叫的煤气送上门了,因为很久没住了,这是老楼区又没有煤气管道的,所以一直要买罐装的煤气了,我戴着洗碗的手套过去开门,结果门拉开我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门外萧佑推着坐着轮椅的萧恪。
萧恪看了我一眼:“洗碗?在食堂吃?”
我胸中怒气升起,萧佑却已利落地推开了我,往屋里走去:“宁寅呢?”
我恼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浴室的门已推开,听到动静的宁寅身上只围着个浴巾走了出来,上身居然都是紫红的吻痕,萧佑眼里仿佛燃烧着怒火瞪着他,他却不慌不忙地问:“萧总能走路了?”
萧佑压抑着怒火对萧恪道:“你带小芜走!我和他好好算账!”
我大怒道:“这是我的房!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