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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好奇的道:“是什么事情?”
弥勒佛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唉,不知为何,六界最近天灾频发,伤亡不小,须弥是否要管,我得去问问圣佛他老人家的意思。”
想起重州的那场洪涝与瘟疫,阿苏一瞬间心有戚戚然,迅速点头:“我和你一起去见师父,求他救救那些百姓。”
弥勒佛哈哈一笑,赞赏道:“阿苏小姑娘与我想到了一处,咱们这就去罢。”
灵山道场,弥勒佛收起了笑嘻嘻的神态,对着空无一物的莲台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有事求见圣佛。”
片刻,一道白光过,高处巨大的莲台上现出一个年轻的白衣僧人。
“师父。”阿苏忙恭敬行礼。
淡淡看了眼跟在弥勒佛身后的徒儿,法海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何事这般焦急?”
弥勒佛上前,将六界近日不断发生天灾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试探着道:“您看,须弥是否要派人下去帮助?”
法海阖目,良久不语。
阿苏的心不由得有些提起,原以为师父定会答应,怎么如今看他这样子,似是……
“生死荣枯,本为天地正道,六界创立至今,已有十万年之久,灵脉日渐损耗,难以支撑繁衍的众多人口,自会降下天罚,以平衡天地灵气,须弥若强行扭转,无异逆天而行。”
淡淡的,不急不躁的声音缓缓响起,宣告了圣佛的旨意。
“是,原来如此,贫僧鲁莽了。”弥勒佛胖胖的脸皱成了一团,圣佛早已超出六界之外,更是修得“生之道”,所作所为自然比自己要高瞻远瞩了许多,不过,想到那些百姓……
“师父……”殿内突然想起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
弥勒佛转身,便见阿苏小姑娘上前一步,睁着乌润的眼睛祈求的看着圣佛,朗朗道:“师父,你这么神通广大,阿苏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平衡天地灵气,可那些百姓真的很可怜,请师父救救他们吧!”
弥勒佛吓了一跳,暗自摇头,阿苏小姑娘倒是一番赤诚心性,不过,圣佛他老人家既然要遵循天地之道,又怎会有改变的可能?!
果然:
“不可胡闹,天地法则怎可妄然打破,阿苏,你歇息了一日,这便随为师回去修炼罢。”
说罢,微一挥手,带着阿苏离开了道场。
只留下弥勒佛低头沉思:唔,得把圣佛的意思传达给大家,别做多余之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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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莲湖上,阿苏盘腿坐在自己的那朵青莲上,有些闷闷的看着一脸无情无欲的师父合着双目打坐修行。
渐渐地,思绪不由的回到了一年前自己在重州经历的那场可怕灾难,还记得骨瘦如柴的孩子绝望的眼神,年迈的老人被人分食而死前麻木的神色,那些被饥饿和死亡逼得灭绝了眼底人性的灾民……
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阿婆,也是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的。
之后,阿苏无数次的想,若当初自己不出去寻找食物,就不会大意的将阿婆一个人留在破庙之中,那么,阿婆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是……终究一切已成定局。
冰凉的眼泪一滴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阿苏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亲人的死,让她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于是,她想变得强大,那样,就可以阻止很多类似的悲剧重演了,可是……
阿苏死死的抿唇,压下想要冲口而出的呜咽之声:可是,即便法力无边如师父又如何,原来,还有人力所永远也达不到的“天道”,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约束着一切。
第二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脑海里无数双绝望的眼神交替出现,这一瞬间,阿苏的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
“乖,不要哭了……”蓦地,一声近乎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几不可查的些微慌乱。
阿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转头便见师父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低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抹了把脸,从青莲上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小声嗡嗡道:“师父,我只是想不通,天道既然没有阻止人类出生,为什么还要降下天罚,把它允许存在的人类磨灭,天道好残忍……”
一声轻轻的叹息,法海修长的手指缓缓抹去阿苏脸上的泪水,淡远的眸子略带一丝怜惜的凝视着眼前泪汪汪的少女:
“你把天道想得太完美了,生死须臾,瞬息万变,又岂是它说控制便能控制的。”
“师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阿苏仰头,尤带水汽的眸子祈盼的看着法海。
“师父,我当初在人界时,就是因为一场瘟疫失去了婆婆的,还有周围的好多人,都活生生的死掉了。”
顿了顿,少女鼓起勇气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师父袖口一角,像平日里对着阿婆撒娇那般轻轻摇了摇,希翼的道:“师父,你救救他们吧?”
法海微微阖目,良久,一声叹息:“罢了,我会派几个弟子下去看看。”
“真的?”阿苏破涕而笑,弯弯的双眸映着满池的莲花,仿若承载了天地间最纯粹的美丽。
法海眼神微微一晃,随即温和的笑道:“好了,这回开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