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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萧公子也是元师父的徒弟……”重宁听完萧长珩来找容缙才遇上的说辞,不由感叹下缘分,殊不知某人为了这份缘分掏空了心思。
萧长珩带着她去了永安茶楼,茶楼旁边是一座快要修建完的楼宇,看规模不比四喜楼差了去,因着在宛城最繁华的永安街,街上行人路过都忍不住瞧一瞧,在心里画了问号,更期待它开张的那天。
二楼的雅座,六扇红花梨木的槅扇大开,正好能瞧见街上的景。萧长珩要了一壶雪片茶,没过一会儿伙计就呈了上来,取了两个白瓷浮纹的茶盅,斟上。雪片茶是经过霜冻的冬茶,香气最为浓郁、持久的一季茶,也是钟宁最喜欢的。
条索有些大的干茶叶在茶碗里浮浮沉沉,重宁捧着深深嗅了一下,颇是满足,一抬头就对上了萧长珩墨沉沉的眸子,心底莫名生了一丝异样。
萧长珩似是察觉,垂了眸子,浅啜了一口茶后搁下,扫向了那栋初显模样的建筑道,“酒楼定在下月初开业,眼下还有一段时日,厨房里我会让人备下食材,姑娘尽管来试手。”
重宁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这人并不像表面那么冷,亦是做了诚恳表示道,“我一定会尽心帮萧公子的。”
萧长珩听闻这个称呼,顿了片刻,干咳了一声后说道,“你我即是合作关系,就不要公子姑娘的如此生疏,唤我长珩就行了。”
“长……”临叫出口,重宁不经意就对上了萧长珩的目光,后面那字不知怎的就不好意思再出口了,转了道,“萧大哥做生意很厉害罢?”。
“摸爬滚打多了,自然也就精通了。”萧长珩听他这般叫着自己,微微眯了眯眼,划过一抹失落,却也只现在不可强求。
重宁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盏,沉吟了片刻犹豫着开了口,“那……我跟着你学做酒楼的生意……行不行?”
萧长珩有些错愕她的主动提出,正想着怎么拐人,人就自动送上了门,咳嗽了一声掩饰差点绷不住而露出的笑意,正了神色道,“自然是行的,酒楼我还是头一遭开,还需要你这个钟家的小卧底帮帮忙。”神色虽淡,眼底却蕴着一丝宠溺。
“……”重宁一哽,有些不知该怎么接,她两世都是钟家人,要对钟家不利的事她还做不出,就连答应了的菜谱,一开始就不打算用上爷爷的食谱,只想着自己研究新的菜式。
“我说笑的。”萧长珩见她当真的蹙起了眉头,补了一句道。
重宁眨巴眼颇为无语地看着他,面瘫脸开玩笑真的蛮可怕的,随后缓和了气氛,笑着道,“四喜楼是钟家几代的心血,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被取代了地位。”
萧长珩愣了愣,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看着她坚定的小脸儿,有些和那人面临困境不肯言败的模样重合,禁不住晃了思绪。
重宁察觉对面没了声响,又想到自己所说,不禁尴尬了一脸,急忙解释道,“那个……我不是在泼你冷水。”
萧长珩回神,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轻扯了下嘴角,“那我就祝阿宁能使四喜楼辉煌依旧,更能如同当初钟老爷子在世一样美食香天下。”
重宁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更是羞赧,心底给萧长珩贴上了好人的标签,她拦不住人家开酒楼,不过倒是动了引导的小心思,爷爷在世时常说有容乃大,酒楼之间良性竞争,天下美食一家才是正道。
萧长珩隐了后半句没说,那就是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一定会帮,再不离开了。
……
傍晚,云霞满天,华灯初上,重宁带着玩得乐不思蜀了的桃儿回了钟府,还未走近就瞧见一辆华丽马车慢悠悠驶到了门口,重宁临着进府又回头好奇看了一眼,正好瞧见贺云戟下了马车,重宁赶紧的就加快脚步,不做停顿,贺云戟也跟着快了两步上前,走到了她身旁。
“宁儿刚从外头回来。”
“是……啊。”
贺云戟与她并排走着入了府,重宁自方才的一个对视之后就一直端看着前方,紧抿嘴唇。贺云戟扬了眉头,一连与她搭话几句总得到的是哦和嗯的简单回答,偶有加一句简短的客套话,却始终不敢看自己,莫不是……害羞?
“在府里可还习惯,瞧着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贺云戟叫自己心底那猜测愉悦了心情,瞧着她连同细微的绒毛都纤毫毕现的侧脸,忽然发觉这小丫头也是挺耐看的,唔,害羞的模样更是让他觉得怜爱。
“嗯,还好!”重宁始终保持着距离快一步走着。
很快,二人就行着走到了芙蓉苑,伺候钟芙的丫鬟瞧见贺云戟上前行了礼,告知钟芙还没回来。
贺云戟挑了眉梢,“这两天的总是凑不到一块儿,就想着过来瞧瞧,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么,那这样,宁儿可愿陪我坐坐,等到芙儿回来呢?”
重宁原想着到了这儿就分了道儿了,没想到贺云戟会提出这个要求,看着他故作深情的眸子,嘴角恰到好处的上扬弧度,只是见识过了最丑恶的一面,怎还会觉得他真如此所表现的那般,看着直教人倒了胃口罢。
“我想起小苑里有事,就不陪贺大哥了。”重宁不愿再应付,淡着声音直接地拒绝了,说罢,拉了桃儿匆匆离开了,仿若身后的贺云戟是洪水猛兽,把自我感觉颇好的贺云戟郁闷个不轻。
重宁走了没多久后,钟芙从外头走了进来,妆容艳丽,光彩照人,瞅见庭院中贺云戟闷闷不乐地坐着,脸上的笑意一收,可已经是来不及了,贺云戟起了身子,没有错过她脸上划过的不自然。
看着那模样,不定从哪儿风骚回来。只一想到,贺云戟就不由得头上冒火,果然父亲说的没错,女人当什么家,应酬着还不定应酬到哪儿了,又想到这两日约见屡次被拒,更觉得有猫腻。
“芙儿两日不见,愈发娇俏了。”贺云戟凝着她,颇是意味深长道。
“贺大哥。”钟芙柔柔地唤了一声,随后扫了一眼旁边的丫鬟,不悦道,“贺大哥来了不会差人通知我,茶碗还空着,还有没有规矩了?”
被训的小丫鬟赶忙地去续了茶,贺云戟挑眉不语,随后让钟芙挽着手臂一块入了正屋,后者邀了他一道用晚膳,随后就叫人准备去了。
进了屋子,钟芙将他按在了黄梨木的椅子上,自己挨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指尖勾了桌上的果盘儿,拿起了一颗圆润荔枝剥了起来,一边道,“今儿刚送来的果子,新鲜着,你尝尝。”
说罢,举了白嫩的果肉凑到了贺云戟嘴边,一颗一颗的剥着伺候着他吃,贺云戟被这一动作取悦,心被勾得痒痒,又想到了这几日念着的事情,在下一颗荔枝送过来前出了声儿道,“芙儿,眼下钟伯父的病情有所好转,咱们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钟芙一顿,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她这两日躲避也是防着这事儿,现在还不能证实传闻真假,要贺国公府真的易了主,那她嫁给贺云戟还有什么意义?
贺云戟见她面色犹豫,当下就生了不快,“怎的,如今芙儿变心了?”
“贺大哥怎能说这诛心话!”钟芙闻言原本笑的娇俏的脸一下子沉了半分,话语连着多着一分责备。
“芙儿当真是无此想法?”
“贺大哥今日是怎么了,我在外操持,如此辛苦,回来还要受到贺大哥的质疑,芙儿真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