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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二少爷和三小姐就过来了。
苏寒廷共育有两子一女。由苏衡往下,分别是苏鉴,苏远黛。
他们一母同胞,苏鉴比苏衡小一岁,苏远黛又比苏鉴小三岁。
苏忠引着他们一路过来,到了书房门口,就止住了脚步。
“少爷,小姐,你们请。老奴去看看老爷的药好了没有。”
“忠叔辛苦了。”苏远黛福了福身子,语气中带着敬重。
忠叔虽是下人,可确是爹爹房内的人,是服侍了爹爹几十年的老人。
他们尽管贵为少爷小姐,在忠叔面前,也只是小辈。
苏忠笑笑,刚想走,苏鉴拽住他的衣袖往后退了好几步,压低了声音:“忠叔,你真不打算泄露点口风呀!”
“忠叔,忠叔!”苏鉴扭着身子撒着娇。
忠叔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平时最吃不消的就是他苏二爷的无敌撒娇摇晃功。苏鉴怕苏远廷,却跟忠叔很亲厚。
一路上他问了忠叔不知道多少遍爹爹没事干嘛喊他去书房,忠叔的嘴像是被针缝住了,愣是一声不吭。
根据以往多年经验,苏鉴知道爹爹会喊上自个儿,一定没好事。他的人生第一痛就是进爹爹的书房,第二痛就是一个人进爹爹的书房。
要知道,他一直是三兄妹中最容易被遗忘的那个。大哥苏衡样样出挑,妹妹远黛还管着苏府的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只有他,学武武不成,打出来的拳比传说中的绣花枕头还不如,学文文不成,一听到之乎者也就能哈欠连天。两眼朦胧。
所幸他的人生目标,就是靠着爹爹的荫蔽做一辈子舒舒服服的苏府二少爷。
但爹爹不这么想啊,在优秀的哥哥,妹妹映衬下,每次都不给他好眼色,回回都能得一顿满满的训斥,要么就是去祠堂与列祖列宗作伴。
果然。忠叔就受不住了。他抚了抚额:“二少爷再这么摇下去,老奴这把骨头就该散了。”
苏鉴放开了手,还顺便把忠叔的衣服理了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一身天青色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左右各垂着两块乳白色的玉佩。它们做工精细,下面垂着一簇金银丝打络成的穗绦。手里拿着一把象牙制成的薄扇。脸如静玉,一头乌丝用一根玉簪簪稳。再用紫冠环住。下巴微微扬起,眼睛也是向上挑着的。
一副铭枫城典型风、流贵公子打扮。配上他满脸的‘忠叔你说啊说啊’的谦虚表情,忠叔不动声色的放开了二少爷的爪子,说出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话:“老奴真不知道。二少爷你往前走两步再往右拐进书房。老爷会告诉你的。”
说完,就找准角度挣脱了束缚,脚底生风。很快溜了。
苏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幽怨:要是大哥,他啥都不干。啥都不说,忠叔你就各种自动漏口风了。
他叹了一口气,见妹妹还在等自己,立刻走了上去。
只是他的脚刚迈进书房半步,就下意识地收了回来。然后,他往后又退了两步,站在了妹妹苏远黛身后,还将高大的身躯往下缩了几分。
还好有远黛在,苏鉴的眼睛闪啊闪。
“黛黛,你可得保护好二哥啊。”身躯又往下矮了两分。
苏远黛着了一身浅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朵朵淡雅的木槿花。盈盈一握的纤腰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住。一头青丝绾成流云髻,上头插着一根绿雪含芳簪,并两朵洒金珠蕊海棠绢花。莹白的耳垂上缀着一对兰花蕾形耳坠。
她用绣帕掩住了嘴,轻轻咳嗽了两下。颇有些无奈地对身后的苏鉴说:“二哥,爹爹又不会吃了你,你有必要每次都这样吗?”
“有,在你和大哥眼里,爹爹是慈祥又和蔼的爹,到了你二哥我这里啊,他就是一尊冷面佛,每多见他一回,我就要失眠好几天。”
苏鉴立刻堆出一张笑脸:“好妹妹,待会儿要是爹爹因为我昨日晚归的事骂我,你可按照二哥早上告诉你的话本走。妹妹的好意,哥哥我都记在心底的。”
说罢,还拿过远黛的绣帕,擦了擦眼角根本没有的泪。
远黛只觉得头也有点疼了。说好的兄友弟恭,哥哥护着妹妹呢?合着自己才是姐姐,二哥才是弟弟?
二哥惧怕爹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每次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遁了。这书房,他是能不来就不来,来了就一副苦哈哈的怂样儿,还每次都拿她做挡箭牌。
爹爹虽严肃了些,嗯,是对二哥尤为严肃。那也是二哥自己不争气,每天都惦记着吃儿玩儿逗儿趣儿,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宗族里的小童子一起上下学。
可她直觉这回不是因为不争气的二哥,爹爹因为皇城旱情,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他们睡下了才回来,忙得紧。即使累出了病,也一样坚持在家办公。
这样忙碌的爹爹,哪有时间惦记二哥晚归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