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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素绾回到北崖时,水墨还保持着蜷伏的姿势。见师姐平安归来,他立刻跳起,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明明担心地紧,害怕地紧,他却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阿素摸着小师弟颤抖的身体,低声哄了哄,心里满是愧疚。
待完全平静下来,水墨扯下头上已经蔫了的药草,轻声道:“师姐,我们再采点草药吧!不然回云崖,师父见我们出来这么久,什么也没带回去,会担心,会起疑的。”
阿素点点头,只觉得水墨越来越懂事了。她仔细将他头上的草药,草屑清掉,又将他的头发散开,以手当梳,重新挽了两个角。
“水墨,方才师姐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没恶意,虽没说多少真话,可师姐不觉得他像坏人,我还帮他弟弟治好了腿……是师姐不好,害你担心受怕了。”
水墨将一朵黄色花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道:“师姐,我就是太小了,真想快点长大,那么下次危险来了,我就能挡在师姐前面,而不是躲在草丛里,什么也做不了。师父说男子汉该冲到前面,保护像师姐你这样的弱女子的。”
阿素不禁哑然失笑,水墨的话太暖心了,暖地她不想去想苏衡出现在飘渺山的真正目的,也不去想该怎么处理怀里那条捂得有些热的玉坠子。
她捏了捏他的小圆脸,轻轻点头。两人没再说话,专心采药。很快就采好了,他们一改来时那副慢悠悠的姿态,加快脚力,飞快赶路。
他们在一片翠竹前停下,又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终于到家了。
大片翠竹后面,盖着几间竹舍。竹舍前面的两排篱笆内,种着几畦整齐的药圃。微风拂过,已经抽芽的药草,抻着瘦弱的身子,迎风招展着。
山下气温高,山腰处却温暖如春。别处还不到季节的药草,这儿却已破了土,抽了芽。
无论是篱笆,还是竹舍,都是就地取材。篱笆后边儿一块竖着的石块上,镌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云崖。
星星点缀的绿意旁,一个还梳着总角的童子,担着一担水,正在认真浇水。
万籁俱静,只听得见水的哗啦声,一声又一声。
已经不怎么苍翠的竹舍,在经年的风霜吹打下,渐渐呈现出墨褐难辨的颜色。一缕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徐徐攀上天际。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竹舍内走出,只听一声飞鸟的扑腾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立在了他手上。
他拿着一把谷子,白鸽就着他的手,在仔细啄食。吃完后,它并未立刻飞走,而是跳上老者的肩膀,也保持着同样的眺望姿势。
一人一鸽,就这样静静站着。只有拂面而过的轻风,带来轻轻的沙沙声。
童子浇完水走过来,朝老者行了个礼:“师父。”
“丹青,取些清水来,小白想是渴了。”陆延博摸了摸白鸽的羽毛。
“好。”丹青放下木桶,疾步往里走去。
不须片刻,他端来了清水。小白歪着头,瞅了瞅陆延博。
陆延博笑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