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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
朱婧慈刚刚从外面回来,就被翘首等待多时的母亲攥到了房里。
朱母虽年过半百,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保养得十分好,与朱婧慈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此时却布满忧色,苦口婆心道,“慈儿,你又去厉家老宅了?”
朱婧慈似乎已经料到母亲要说的话,立即挣开了母亲的手,要起身,“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你别整天都当我还是个孩子似的,去哪里还要跟你们汇报。”
朱母脸色一沉,立即拉住女儿,低喝道,“婧慈,你好好听妈说。我和你爸,都不会同意你跟厉家那个孩子在一起。而且,人家一家人已经承认了一个小姑娘是未来媳妇儿,你还往人家跟前凑,这不是存心惹人嫌吗?”
朱婧慈也恼了,“妈,这是我的事。你根本不懂我和厉锦琛的关系,听那些三姑六婆胡说八道些什么都相信,你还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你还是不是我妈啊?”
“婧慈!”
朱母一下被女儿激得失了控,也跟着起身一声低喝。可随即就见女儿竟然红了眼眶,这为情所苦的痛,她自己在年轻时也没少吃。也许是性格遗传,更或许真是红颜薄命,想要追求真正幸福的那种决心,让两代人同时红了眼。
“妈,我爱他!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放弃的。”
朱母心下沉沉一叹,只得软下语调,“小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女追男那也要男孩本身心无旁鹜,厉家的那个孩子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你难道连女孩子的颜面都不要了,你还在国外喝过洋墨水的,至少要有些尊严吧!”
朱婧慈口气十分笃定地说,“厉家不是寻常人家,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嫁进去的,就算嫁进去了,也不一定能适应那种家族的生活。那个女孩我了解得非常清楚,就是个小草根儿,什么都不如我。我会让厉锦琛明白,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最配得上他的。”
朱母苦笑摇头,“慈儿啊,你真是被爱情充昏了头。要是厉家那孩子明白,你就不用追了他六年,他还没有接受你。折腾到今年,人家都公开宣布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即将娶之为妻。你再这样没脸没皮的帖上去,那就是不知羞耻,公然要充当第三者,被人家骂小三的啊?!”
朱婧慈面容明显一抖,叫了起来,“妈,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追求,没有他,就没有我。我就不相信,凭我的本事,还敌不过一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
朱母看着女儿眼底渐愈疯狂的神色,心中又急又慌,又心疼,又难过,“慈儿,你,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我和你爸从来都没有支持过你跟那孩子在一起吗?就算真要选,你选厉俊臣,咱们都百分之百支持。厉家老爷子也喜欢你,你要是跟俊臣……”
朱婧慈有些忍无可忍地甩掉包包,将钻石耳坠重重地扔进珠宝盒里,“别说了!我跟俊臣只是朋友,从小到大,只是朋友而矣,就像哥们儿。你要我跟我哥们儿在一起,那就是同性恋!”
朱母顿时抚胸喘出了好几大口气,直觉女大不由娘,留女只会留成愁。
“妈,你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瞒着我什么,关于阿琛的事?”朱婧慈反应过来,又回到母亲身边,直直看着母亲的眼,想搜索出什么蛛丝蚂迹。
朱母只是叹气,眼神更为郑重,“你们小时候应该就发现,那孩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具体的你就不用问了,总之我们大人都知道,那孩子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现在听说他们家给他安排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姑娘,我想以他那样的情况,也就只有找个家世不如他们的,能够接受他那种情况。”
朱婧慈没能问出什么,倒是越听越糊涂了,“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们大人都知道什么,你说清楚啊?为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可他已经宣布要等那女孩一毕业就要结婚了啊?凭什么我追了他这些年,我就不能成为他的例外!妈,你说啊,到底为什么?妈,我没有跟你们说着玩,我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嫁给他!”
朱婧慈口气一狠,面色也跟着彻底阴沉了下去。
朱母一见女儿这个样子,也急了,“婧慈,你疯了吗?!那个厉锦琛有什么好的,他有病啊,那病发作起来是要死人的啊!爸妈怎么舍得把你放在一颗定时炸弹身边,他会把你杀了的啊!那三年他突然消失就是……”
朱母激动的吼声嘎然而止,就像是突然打开的潘多拉盒子又被人迅速关上了。
可是朱婧慈的那一计激将法,已经看到了盒子里的宝物,岂会就此放过挖宝的机会,立即捉住了神色犹疑不定的母亲,急问,“那三年,阿琛发生了什么事?妈,告诉我。我有直觉,要是我知道了,一定可以帮助阿琛治好病,我有这个信心。妈,求求你,为了我的幸福,求您了!妈,你该知道,得不到自己最爱的那种痛苦,难道你都不愿帮帮我吗?妈,你知道这些年追着他全球跑,我有多累,多苦……”
朱母看着女儿一下哭倒在地的模样,楚楚可怜,心中长叹,却无可奈何。
任随朱婧慈如何磨,却怎么也无法再从母亲口里挖到一丝一毫的内幕了,到最后她几乎有些恼羞成怒,又跟母亲吵了起来。
朱母已经没有办法,终是一脸淡漠了站起了身,说,“不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几家父母都曾在厉老爷子面前发过毒誓,为了保护那孩子的名誉。这也关系到我们几大家子的家族利益!况且,现在厉锦琛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他掌握的那些权利,就连我们这些长辈都要忌惮三分。慈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左右,从这几家长辈的嘴里,她是不可能套到任何消息了。
“妈,要是我凭自己的能力查到的话,那是不是就不算你们打破了那个誓言?也不能算是你们的错了?”
“婧慈,要是你想让你爸爸和你爷爷都过不好晚年生活的话,你尽管去做,只要你事后不后悔!”
朱母说完,转身离开。
朱婧慈听到母亲最后这一句警告,心头也不由一跳。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危言耸听,要迫她放手的话。老一辈人之间的信诺,都是以生命为誓。不然,也不会在当年绑架之后,就瞒到现在整整十五年了,仍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厉锦琛在那之后的三年里,到底去了哪里。
但不管如何,她总算挖到了一些可以使力儿的地方。她想,也许真是因为那个“不可能结婚”的理由,厉锦琛才会一再拒绝自己。要是能帮他解开那个结,就不需要姚萌萌这个应急之下的草案,而完全可以转为执行她这个更好的正牌计划。
哼,凭那个小女孩,怎么能成为她的对象!?
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朱婧慈看了眼来电,唇角便浮起一抹笑意:鱼儿总算上钩了!
……
第二日游玩项目,在曾美丽的加入下,有麻烦,却也不乏惊喜。
麻烦的是,曾大小姐向来性好奢侈品,诸如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或者手表、手机、平板电脑,花了半天时间在商场里转悠,血拼,不亦乐乎。且丝毫没有发现她身边的男男女女,对于那些只可远观却不敢亵玩焉的东西,除了兴趣缺缺,就是乍舌形秽,更是意兴阑珊。
曾美丽却非常得意,在场三个女生,就她最漂亮最有型,频频得到男生们的赞美和殷情,倒是大大满足了一把她的虚荣心。同时,她也是有心向那些想要追求自己的幼稚的小男生们暗示,想要追求她,那至少得比过她家的家世,要是连个最便宜的奥米茄手表都送不起,那还是去一边待着吧!
经曾美丽这么一折腾,果然之前兴奋着跟小仙女儿游街的男孩们,也不好意思买那路边十元一杯的奶茶孝敬女神。进了港式甜品店之后,萌萌一看柜台里的三十多块一杯的奶茶,就嚷着太贵,穷学生只能aa制了。于是,在曾美丽说要请所有人吃甜品时,率先自己买了单。接着,一群还都是学生仔的纯消费者们,也争先恐后的先买了单。
众人此时都一个心声:幸好是习惯先结帐后吃东西的港式甜品店啊,不是法式店。否则,这回家的路费都要打白条儿去借咯!
当然,男生们终于第一次感觉,有萌萌这个实在的小姑娘在,就显得轻松许多了。已经相处了这两天时间,大家也渐渐发现,这姑娘除了家长要求多了点,性子其实很随意,偶时有点二,但无伤大雅还很可爱,不记仇,头天的不快完全忘了似的,还会跟之前嘲讽自己的男生开玩笑,逗乐子。
当上午的购物活动结束后,进入下午的民俗游览、淘宝、逛古董市场,大家就渐渐发现,这个看起来二二的姑娘,竟然满肚子墨水,知识涉猎广博,某些方面还有些深度,且什么样的民俗都略知一二,让所有同行的人都大开眼界和耳界,逛得开心,聊得也很投机。
正好男生的话题,多数女生都不喜欢,或者并不精深。萌萌从小就爱读书看小说,姚父也是个书虫,两父女的书柜可是放满了一壁的墙。跟男生们聊起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话题,也是滔滔不绝,尤有些独特见地。
于是,从早上一大堆男生围着曾美丽献殷情帮提包包,到了下午,萌萌身边就没缺过男孩子帮忙买小吃、送甜水儿。
这里有个最大的原因,就是男生们发现这姑娘最大、最可人的优点,虽然是坐着超级豪车回酒店,可消费观、价值观跟他们完全就是同一国的,完全没有爆发户那种狗眼看人低的鳖相儿。不像曾大美人儿,全身上下的精致名牌,美则美矣,可中看不中用啊!要在曾美人身边待久了,真会自惭形秽啊!男生们虽然爱美人,可也还是挺有自尊的。
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时候何大班长看到这一日前后的变化,心中也不免鄙视自己头晚醉酒之后吐出的浅薄之言。故而在照顾三个女生时,也没有再厚此薄彼,都一视同仁。对于曾美丽一些略有攻击性的言行,也进行了适当地干预,全程没有发生明显的摩擦和不快。
萌萌正在古董小摊前捣腾漂亮的石头,突然冒出来个大掌一拍上她的肩头就扣住不放,将她整个人儿压进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威胁,“小熊猫,总算给我逮到了!”
萌萌一惊,转头就看到一颗蒙头遮脸的脑袋,那双闪烁着邪恶蓝光的眼睛,差点儿低叫出口,又给奥伦截了。
“你要是想引起骚动,就尽管叫好了。本殿下,毫不介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养的这只似人又似熊的宠物——人熊!”
呀呀你个呸哦!谁是你的宠物,谁特么是人熊了,你全家才是宠物,全家都是人熊!
得,萌姑娘这时候诅咒得太快,完全不知自己其实也在中弹的范围之内。
曾美丽第一个发现萌萌这方的异恙,就叫开了。何班长等男生一看萌萌状似被藏头缩尾的男人猥亵,全拥了过来。
奥伦冷眼扫了一下众人,回头哼哼,“小样儿,你行啊!这才多久不见,一下子就整出这么多男人。”
萌萌小脸一抽,抬脚就狠跺了下去,疼得奥伦跳脚差点儿骂娘,就听姑娘介绍了,“呵呵,这位是我在我们学校英语角认识的外国友人,他叫,阿伦!是亚特人,汉语说的很不错哦!是吧,阿伦,给大家秀一个。”
奥伦伸手把萌萌一夹,一边假笑着朝众人打招呼,一边暗暗朝萌萌哧牙,“人熊,别想再甩开我。否则,别怪我告诉你家大叔,咱俩的姻缘来由。还有你这些同学,肯定也很好奇……”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混球儿,萌萌真是讨厌死了奥伦这只阴魂不散的陈咬精了。可迫于当前情势特殊,萌萌实在不想奥伦的身份爆光,又给自己招来麻烦,瞪了奥伦一眼,暂时默了。
而随着奥伦加入游街队伍后,男生群就更热闹了。奥伦一边以言语上贬损萌萌为乐,一边又凭着自己专业耍家的身份,轻松以吃喝玩乐的话题获得了男生们的崇拜;但是姿体动作却明摆着对萌萌的“所有者”身份,把一直想要凑上前套近乎的曾美丽,完全排除在外。
萌萌忍无可忍,成功地跺了几次王子的脚丫子,加几个厉眼威胁,终于摆脱了王子的狼爪子。
“老板,这个碗怎么卖?”
“小姑娘,你看看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碗,这可是前朝官窖烧的祭祀用的供碟,虽然这个碟子是烧败了,可是那也是官窖出来的……”老板振振有词,说得一众学生党听得津津有味,也开始有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