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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C市,欧家。
当今总统第二次登门拜访欧家……
却被拒之门外!
云裳闻讯赶来,给了亲爹一个充满嘲笑的眼神,然后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欧家,肩负着劝解外公接受亲爹的重任。
然而云裳进去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出来。
欧家大门外,严谨尧从容不迫的站在专车旁边,左边是新婚妻子欧小晴,右边是母亲洪芸菲。
本来严谨尧没计划带母亲一起来,因为心知这一趟必定不易,怎料母亲宛若有预知能力一般在他们出发之前出现在了西郊别苑,在知道他们是来C市欧家时,理直气壮地说拜访亲家怎么可以少得了她。
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来。
哪知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严谨尧心里是有些懊悔的。
懊悔一个多月前带走欧小晴的时候忘了给自己留退路。
他带走了欧小晴,却连招呼都没有给岳父大人打一个,岳父大人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不管他的权势有多大,此刻他也只是一个想要娶别人家女儿的平凡男人!
所以无论欧荣毅想要怎样刁难他,他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个字——
忍!
其实比起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他反倒更心疼他家欧小晴的着急和为难。
瞧她,眼眶微红,急得都快哭了似的。
哎……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严谨尧悄悄捏了捏欧小晴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欧晴抬眸,难受又委屈看着淡定自若的男人,微微瘪着嘴怏怏不乐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
四目相接,他眼底尽显*溺和无奈。
欧晴心疼死了。
眼前的男人,是那么骄傲又矜贵,只怕从来没有被如此不待见过吧。
可为了她……
纡尊降贵不算,还要被刁难……
当然,她并无责怪家人的意思,她明白家人都是为了她好,她只是不忍看他受委屈。
看出欧小晴的心疼,严谨尧的唇角溢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其实他在决定来C市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各种可能他都设想过,所以他并不觉得委屈。
而就算真的受点什么小委屈,能得到他家小兔子的心疼,也是千值万值的!
再说了,再委屈能委屈得过他二十多年的孤独等待?能委屈得过他几千个日日夜夜对她的思念?能委屈得过这些年里他所承受的那些锥心刺骨的痛?
与爱而不得相比,今天不管他会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为了她——
他什么都愿意!!
洪芸菲凉飕飕地瞥了儿子儿媳一眼,暗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居然还有心思眉来眼去……
又是十分钟后。
吱呀一声……
欧家的大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云裳身子在门内,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小丫头,怎么样?”
见门开了,洪芸菲一马当先冲上去,定定地看着云裳着急地问。
“我外公说……”云裳愁眉不展,抬眸看了眼妈妈,欲言又止。
接收到女儿投射过来的目光,欧晴的心,瞬时凉了一半。
很显然,情况很不妙。
云裳看完妈妈又瞟了眼面无表情的亲爹,眼底快速地划过一丝幸灾乐祸……
严谨尧微微拧眉。
“你外公怎么说?”洪芸菲更着急了。
“我父亲说——”
突然,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自云裳的身后响起,接着云裳的衣领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拎,堵在门口的她就被拎到了一边。
是欧阳。
欧阳从门内走出来,直直看向严谨尧,不卑不亢地说道:“请问四爷是以什么身份来此,若是以总统的身份,那么欧家简陋,不宜招待四爷,请四爷给我们一点时间另行安排:若四爷此行是为家姐而来……”
“如何?”严谨尧从容不迫地问道。
一声“如何”,明确表示自己是为欧小晴而来。
“不见!”
欧阳也拒绝得非常干脆,可谓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微妙。
气氛,瞬时僵到谷底。
欧晴怯怯地偷瞄了严谨尧一眼,怕他发飙……
他可是一国总统啊,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怕是受不了这种气的吧……
洪芸菲也有这样的担忧。
但严谨尧神色如常,依旧淡定从容。
“小伙子,让我进去跟你父亲说两句行不行?”洪芸菲上前一步,噙着和蔼可亲的笑对欧阳说道。
“抱歉了,老夫人!”欧阳轻轻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欧晴着急又难受。
正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看到女儿在对自己使眼色,示意她进去……
女儿聪明,鬼主意多,欧晴双眼顿时一亮,如同看到了希望。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严谨尧的袖子,小声道:“我去跟爸爸说。”
“不行!”严谨尧一口否决。
让她进去的话,万一欧荣毅扣着不放人咋办?
虽然他现在权势滔天,可闹僵了总归是不好的。
他可以无所谓,但欧小晴会难过……
而他见不得她难过!!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他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来C市吃这闭门羹?
因为知道她在乎家人,而他爱她,所以只要她开心他受点委屈也没关系。
欧晴知道严谨尧心里在担心什么,于是讨好地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对他微微一笑,“相信我,没事的!”
她语气笃定,仿佛胜券在握。
严谨尧眉头紧锁,不肯松口。
“对对对,让晴丫头去试试。”洪芸菲却蛮赞同的,她觉得亲子之间沟通起来应该效果会更好些,拍拍欧晴的肩膀,鼓励道:“跟你爸爸好好谈,加油!”
严谨尧内心是极其不愿意把难题丢给欧小晴去面对的,但又架不住欧小晴向他投射过来的乞求目光……
加上母亲在场,他被拒之门外无所谓,若让母亲跟着他一起“受罚”……似乎有些太不孝了。
虽然当年他和欧小晴分开母亲得负大半的责任,但既然欧小晴都能原谅母亲,他还能说什么呢?
女儿来帝都的那晚,欧小晴吞吞吐吐就是不肯供出母亲当年逼迫她离开他的事,但其实他心里有数,母亲肯定是做过什么的。
在被欧小晴抛弃的前十年,他对母亲的怨念非常重,过年过节不愿回家不说,就算母亲到他工作的城市看他,他也避而不见。
到后来,年复一年,母亲老了,自己也步入中年,而欧小晴一副婚姻美满有女万事足的样子显然已经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感觉自己这辈 子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只能试着放下,也试着原谅母亲。
看着欧小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以征求自己的同意,母亲也一直对自己使眼色,左右衡量了下,严谨尧只能默许。
“记得,凡事有我!”
严谨尧抬手将欧小晴散落在耳际的发丝夹在她的耳后,深深看着她,用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叮嘱。
欧晴用力点头。
然后,欧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女儿和小弟进了屋。
进入大厅,一眼便看到在客厅里来回徘徊的邱忆娴,一副担忧得坐立不安的样子。
“娴姨。”欧晴走上前,喊了一声。
“在书房。”邱忆娴不等欧晴问,就主动指着书房的方向对欧晴急急说道。
表示欧荣毅此刻在书房里。
邱忆娴对于自己丈夫拒见总统大人的行为感到非常担心,都说伴君如伴虎,自古君主的脾性都是阴晴不定的,万一此举惹怒了总统大人,灭了他们欧家可咋办啊?
欧晴对继母笑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娴姨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爸爸就是倔,越老越倔!”邱忆娴气得跺脚,重重叹气。
“没事儿,我去跟爸爸谈谈。”
“嗯,去吧去吧,好好说。”
“嗯。”
几分钟后,欧晴端着一杯茶站在书房门口。
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她才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叩叩叩。
里面没有回应。
暗暗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轻轻扭动门把,推开门。
欧荣毅正拿着毛笔在练字。
“爸爸。”
欧晴关上门,然后端着茶走上前,紧张得心如打鼓。
欧荣毅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欧晴更紧张了。
虽然都已经是这把年纪了,自己选择跟谁在一起老父亲也是管不着的,但不管自己多少岁,都是父亲的孩子,内心对父亲始终是有几分敬畏的。
“咳咳咳……”
欧荣毅突然咳嗽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
欧晴吓了一跳,连忙将手里的茶杯随手搁在办公桌上,跑到老父亲的身边,一边帮他拍背,一边担忧急问。
半晌后,欧荣毅才稳住咳嗽,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
“吃药了吗?看医生了吗?你——”
“你还好吗?”
欧晴声声急问,却被父亲淡淡阻断。
欧荣毅仔细打量着女儿,从头到脚,无一遗漏。
“……好。”欧晴心里倏地一酸,感动又难过,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对不起爸爸,我……”
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C市去了帝都,一个多月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让父亲担心实属不该。
“好就行了。”欧荣毅抢断道。
看着老父亲不咸不淡的态度,欧晴惆怅,猜不透父亲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欧荣毅放下毛笔,走向书桌,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大女儿,“我不见他们让你难做了?”
“我……”欧晴咬唇纠结,不知该如何作答。
欧荣毅放下茶杯,盖上杯盖,“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只有娘家人硬气,一个女人在夫家才能有底气!”
欧晴的心,狠狠一抽。
再一次为自己曾经的年少无知感到羞愧。
其实她的父亲不是不爱她,只是不懂得该如何表达……
“你懂我的意思吗?”欧荣毅深深看着女儿,问。
欧晴眼眶泛红,心里酸涩难当,对老父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