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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随着口号声一众已等候在阵亡将士公墓外的军官与士兵刷的举起手,八名手戴白手套的士兵抬着覆盖有北洋五色旗的巨大棺木缓步走上台阶,军乐队适时奏起哀乐,一旁邀请前来观礼的家属已有人抑制不住在小声的抽泣着。
“罗永方,光绪十年生人,山东混成旅随营学校结业,生前历任沂防营步队棚目,排长,山东混成旅连长,陆军第七师副营长,于民国二年葵丑战事徐州之战中不幸为敌流弹所伤,不治身亡。其人在军中……”
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在王子安已经有点串味的普通话中宣读完毕,随后士兵抬着棺木将其放到早已挖好的坟墓中,接着是他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人已坐到副营长的位子,在本年扩军中内定营长位置,可惜流年不利殒身战场,也是此次作战鲁军阵亡官职最大者。
棺木中存放的是骨灰,战场上不可能讲究很多,鲁军规矩是战死将士无论官阶大小就地火化,然后将其骨灰带回山东埋葬。
宣读祭文是王子安特意要求的,当然也不可能给每个战死将士都读一遍,否则战死的人数足以让他念上几天。这是依部队番号而来,以营为单位,选取官职最大与最小者的祭文念,当然若是此营仅有一人阵亡那就选此人的念,然后一个营的战死将士之墓都排到一起,方便本部队袍泽前来祭奠。
虽然不是每人的祭文都念,但把这些祭文宣读完毕还是让王子安的嗓子嘶哑掉,旁边卫队长魏景鹏本想送水过来被他严厉斥责。
麦克风把声音传得老远,足以让站立的大部分人听到,而他一次次宣读祭文也让现场肃穆气氛达到极致,当一具具棺木被挨个放到坟墓里家属群已是哭声一片。
“你们都是我的兵,是我的袍泽弟兄。”王子安嘶哑着嗓子对着台下喊道,战死将士的棺木都已安放完毕,现在是他演讲的时刻:“我没法给你们安定祥和的生活,因为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马革裹尸还的准备,要有青山处处埋忠骨的觉悟。而你们的牺牲与奋斗,换来的是我山东三千万父老乡亲的安定祥和,我为你们而骄傲。”
“誓死效忠大帅。”台下众人齐声怒吼,让王子安恍惚间想起当年出师攻打兖沂曹济道的场面,只是称呼却从统领变成大帅。
“在陵园中躺着的都是诸位同袍,我给不了他们又一次生命,但我可以用生命来保证,他们的家属,是我齐鲁大地最受人敬重的一批人,他们往后的生活由我鲁军一力承担。”王子安喘息了下,看着台下一众眼圈微红的将士:“日后,凡是战死者,都将进入烈士陵园安葬,受忠烈祠供奉,享一年春秋两祭。”他这话似是用尽力气吼出的,被麦克风放大后传出很远。
“誓死效忠大帅。”
“誓死效忠大帅……”
……
“维城兄对这事儿怎么看。”叶长盛端起手中茶杯问向聂宪藩,旁边张文生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他。
叶长盛与聂宪藩跟着王子安一起参加阵亡将士的公祭,张文生则是代表张勋前来跟王子安打关系。他几人以前关系不错,这便在仪式完成后凑到一起喝喝小酒。虽说鲁军军纪较严,但现在他俩人都请了假,而张文生要想喝酒压根不会去看军纪军规。
“怪不得七师的人都唯靖帅马首是瞻,这一手来的漂亮,也不亏他爱兵如子的称呼。”聂宪藩懊悔道:“我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自打当了兖州镇守使我那群烟台的弟兄现在见了我面都生分的很,感情都让他把人心拉走了。”
叶长盛看了看他:“要不人是都督你是镇守使呢,你说你还是日本留学归来的,靖帅可就山沟出来的匪帅。”王子安对自己之前当过响马的事情并不忌讳,所以手下人也经常拿此事说道,而且他的军中还保留有当年当响马时放响箭的习惯,只是非在大型活动中不得使用,至于战场上早就被军号与令旗所取代。
“别说我这振武学校出来的,我看陆士出来的碰上靖帅也是白费。”聂宪藩很是清楚振武学校在日本的地位,并不以自个是留学生为荣:“不过说起来靖帅这儿啥都好,就是管的太严,我都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