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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细细的响起,那是专属于她的语调和轻柔,陆锦川坐着未动,长腿交叠的姿态要他看起来异常慵懒,可微蹙的眉宇却透出几分的不耐。
“陆成先下车。”
陆成迟疑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无声下了车。
甄艾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光线晦暗的车厢里,她的指甲泛出莹润的浅浅光芒,她苦涩的绽出一抹笑,声音轻缓:“陆锦川……”
她念他的名字,回眸看他:“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我你到底预备怎么做?”
他唇角挑起,眸光中带了淡淡不屑斜睨着她:“你以为我会离婚是不是?”
甄艾的手心一下攥紧,长睫微微的翕动之间,有苦涩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如果你愿意离婚,我答应……”
陆锦川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他拿了一支烟点上,烟雾之后他的视线是冷漠而又疏离的:“我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甄艾,你想离婚,继续等着你的真爱,我不会成全你的,更何况,我若是真的离婚,岂不是坐实了我陆锦川被戴了绿帽子?”
他说到最后,冷笑一声,狠狠抽了一口烟看着她,烟雾喷在她的脸上,他笑,那笑容却让她觉得难过:“甄艾,我说过,我对喜欢的人向来不错,但我没告诉你,对于我讨厌的人,我会
让她生不如死。”
“我一天没有开口说离婚,你就是我陆锦川的人,甄艾,我要你亲眼看着宋家,宋清远,怎么被你葬送掉。”
“陆锦川……”
甄艾失控的喊出他的名字:“你没有必要这样费尽心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或者想要直接弄死我都好……”
陆锦川原本幽深的双瞳,骤地氤氲了浓黑的墨色,他抬手扼住她的下颌将她瘦小身体拉近自己:“听到我说要对付宋家,你就慌神了?甄艾,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功夫惦记你的真爱?我倒瞧着,他也没把你看的多重要,身家利益跟前,你在姓宋的眼中算什么?”
甄艾摇头,下颌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了一样疼,她没有想这么多,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连活着都是上天恩赐,她不愿再纠缠在他们之间,她宁愿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为什么不干脆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如果你不愿背负难听的舆.论,大可以不公开这个事实,陆锦川,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但是我还是想要请求你,让我离开这里,让我一个人待在消夏园,我宁愿这一辈子老死在里面……”
“如果犯了错的人都会有一个这样好的下场,那么上天未必也太不公平了一些甄艾。”
他松开手,她整个人几乎是狼狈的跌了出去撞在车门上,昏暗的光线里,她的啜泣声一点点响起,仿若是什么东西狠狠拉扯着他的心脏。
甄艾,从前我有多宠你多纵容你,此刻我就有多么的想要你痛。
他拉开车门下车,“消夏园的主人是我,甄艾,如果你想要保住它,不如把你的心思用在怎么讨我欢心上。”
“虽然,我现在连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他重重关上车门,把她的哭声也关在耳后。
浓深的夜色里,他高大的身影静立在那里,短暂的停滞之后,他转过身,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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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别墅被封了起来,甄艾搬到了更偏远的一处小别墅中,山水之间,恍若隐世,几乎没有人烟。
陆锦川很少回来,偶尔几次深夜,她睡梦中听到车子响,可清晨起来,却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别墅里的佣人全部换了一批,从前还好有韵梅陪着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时间好像也没有过的这么缓慢。
现在身边的几个佣人,都是木头人一样,不会和她多说一个字。
宛城的秋天很长,这么好的季节,她却把大把的光阴都浪费在了梅岭别墅里。
甄艾有时还是可以出门的,她会去见岑安,两个人说说话,吃顿饭。
但是岑安很忙,她的工作越来越繁重,上司也越来越器重她,岑安说,她到年底,就要升职了。
甄艾想到自己,23岁的人生,一丁点的价值和意义都没有,仿佛全是虚度。
困在这一场再也没有出路的婚姻中,她的未来,还能怎样?
她想要出去工作,可陆锦川平日里连门都少让她出,甄艾干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家这段时间也不错,毕竟有赵景予的关系在,从前一个劲儿被打压的狼狈仿佛也缓过来了一些,听说宋清远刚拿下一个政.府的大项目,就是赵景予牵的线。
甄艾看着电视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自信的讲述着自己要规划的项目前景如何,他谈吐儒雅,让人如沐春风,在场的女士们几乎都被他折服,甄艾却忍不住的去想在临垚那时的他,忽然露出的那样阴狠可怖的一面,她之前,竟是一无所知……
这世上的人性,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阴暗。
漫长的仿佛不会过去的秋天,那么长的白昼只能用看书练字来打发,而寂静的让人觉得骨头缝都冷的夜,又该怎样?
他们的新房封存在梅岭别墅那个美丽温暖的第二层上,这一处宅院里两栋小小的乳白色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主人。
甄艾闲暇时整理衣柜,他的衣服也有,但是不多,她给他规整到一个独立的衣柜中,叠放的整整齐齐。
可更多的时候,这些寂寞的衣服,也等不到它们的主人。
晚上九点钟,甄艾搁下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预备去盥洗室沐浴。
收拾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进去,浴缸里放满了水,她倒了一些薰衣草的精油,这段时间睡眠不好。
关上门,按摩水柱冲击着她身上的各处穴位,渐渐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甄艾闭了眼睛,睡意袭来的她,没有听到外面的车子响,还有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陆锦川有些微醺的走进房间,只开了床头台灯的屋子,整洁而又显得空旷,有熟悉的味道萦绕鼻端,他解开衬衫袖扣,扯松领带,酒精带来的燥热稍稍褪去,却仍旧得不到舒缓。
回来只是临时起意,恰好又奔波一天需要洗澡换衣服,其实另外的公寓也有他的衣物,只是远在市中心,他醉酒之后懒得再颠簸。
床上铺着浅米黄色的格子床单,平整清新,一边有微微的皱褶,仿佛谁刚刚在上面坐过,窗子边的书桌上凌乱放着几本书,陆锦川扫了一眼,多是名人传记或是杂文随笔,他翻了几下没有兴趣,随手又扔回去。
窗帘半开着,秋夜的风吹进来,他沉默站着,不知多久,身后有轻柔的脚步和一声低呼响起。
他回身,正看到只裹了一条浴巾的她出来,许是因为习惯了他不回来,所以一向矜持保守的她连睡袍都没有穿,就那样披散着头发赤着脚,水淋淋的站在那里,瞠着一双漆黑水润的眼瞳,怔愣的望着他。
浴巾短小,堪堪只能遮住两处隐秘,却是若隐若现的诱.惑,陆锦川黑眸微倏,眸光定格在她胸口微微起伏的沟壑,唇角挑出一线笑:“穿成这样,是来勾.引我的?”
她的潋滟眸光腾时就含了雾气,几乎是手足无措的胡乱抓起衣架上的睡袍裹在身上,可那黯淡光线里莹润笔直的两条纤细长腿,却是依旧一览无余。
沐浴后的女人,肌肤吹弹可破,颊边的两片嫣然,仿佛是刚刚被男人狠狠爱过的娇媚,陆锦川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要转开视线,可眸光却灼烧的定在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挪不开。
“你,你有事吗?”
甄艾努力让自己快一点恢复冷静,湿透的长发贴在背上,还没来得及从睡袍里拉出来,赤着的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刺痒的难受,她试探着动了动,轻声询问。
陆锦川‘哼’了一声:“这是我的房子,没有事我就不能回来?”
甄艾微垂了眼眸,不知怎么接口。
风吹进来,她冷的一颤,忍不住拢紧了睡袍,陆锦川淡淡看她一眼:“我衣服在哪?”
她蓦地一颤,想到那天他要她给她穿内.裤的情景……
那时候他纵然生气,却还耐着性子哄她给她楼梯下,可如今,不过短短月余,一切就都变了。
甄艾默然的打开衣柜,把他的干净内.衣,衬衫,西裤,袜子,一样一样的找出来。
陆锦川却已经径自解了衬衫,复又解开皮带,甄艾慌乱的低头,却引得他一声轻笑:“还装什么装?”
她一副清纯玉女的样子,还真是把他骗的不轻!
早已经和宋清远滚上了床,在人家身子底下又是哭又是叫,到他面前了就摆出高洁的嘴脸,什么不结婚不能碰……
“说起来,你又不是没见过没摸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锦川睨她一眼,直接赤着身体从她面前走过:“给我放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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