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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亮,贺颖儿就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她有些愤懑地挥开捣乱的爪子,惹得那愈发高亢的吵声。
贺颖儿睁开了眼,皱着眉头看着大白欢欣雀跃的样子。
她拧着眉道:“不准给我生一窝的老鼠!”
大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跳到桌子上,这已经是一人一鼠只见的默契。
贺颖儿无奈起来,看着大白的尾巴沾了沾水,写出字来。
“爷已归,在燎原巷。”
贺颖儿凤眸微缩,凝视着这几个字,眼眸之中闪过了些许亮光,她唇角微勾,“这么说,他的病好了?”
大白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贺颖儿哦了一声,就回到屋子里头。
大白有些郁闷,话说得这么明显了,爷等着你去呢,怎么又回来了?
贺颖儿回屋写了一份请柬,思量想去,出门走了两步,回来又递给了大白。
大白傻眼。
这么一张漂亮的请柬,要是给那么多老鼠摸过?
爷看都不看一眼。
贺颖儿看了看大白一眼,似乎与大白想到同一个方向去了,
她索性带着请柬走了出去,到村口遇到等在那儿的马车,贺颖儿微微一怔,见是阮少博斑斓如花地站在马车旁,她笑道:“特地等我?”
阮少博扬起了笑,看着贺颖儿手中的请柬,道:“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贺颖儿挑眉,“哦?说吧。”
贺颖儿上了马车,她肩头的锦毛鼠皮毛程亮,正警惕地看着阮少博。
阮少博眯起了眼,身子往后一倒,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双眼睛盯着马车顶棚。
鲜少看到阮少博如此,贺颖儿不禁觉得疑惑。
他低层的嗓音中透着些许忿然。
“祖母让我与芝兰定亲。”
贺颖儿闻言,倒也能理解,阮老太太是在为阮文慧铺路。
贺颖儿看阮少博如此,倒是生了逗弄的心思。
“贺芝兰也不错,柔柔弱弱,又娇嫩若莲,待十年之后,必定是美艳不可方物,男子不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阮少博神情微黯,他看向没心没肺的贺颖儿,突地笑了起来。
“小爷的眼光独到,天下间柔柔弱弱的女子多了去了,我看不上。”
贺颖儿摇头嗤笑,“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阮少博微怔,看贺颖儿笃定的样子,心中微微刺痛,却并不辩解。
他只是没想到只因为贺颖儿一句话,他,需要用十年的时间来证明。
“你便答应了,或许会有退婚的那一天。”贺颖儿半挑眉梢,说出心中的猜测。
阮少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能,眯起了眼,笑容直达眼底。
“这一天,一定会有。”
到达县里,贺颖儿就下了马车,转身朝阮少博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少爷,回去吗?”车夫问道。
阮少博凝视着贺颖儿远去在长街的背影,脑海中浮现那赤红的请柬,便道:“你回去吧,我下去看看。”
“是。”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阮少博便亦步亦趋跟着贺颖儿前行。
燎原巷口那幽深的院子门外两个玄衣使者如铁面包公,二人黑了脸,听着宁一传来的话。
“颖儿小姐还没到吗?”
这都几遍了。
爷,你至于吗?
赶了一个晚上的路,临到村口的时候改了道,回到这儿,第一件事竟是要梳洗。
梳洗?
宁一好奇问了句。
竟得了爷这样的回答。
“贺颖儿那般精明,定会被看出我风尘仆仆的蛛丝马迹。如此,我的威严何在?”
要一早知道爷你到了之后还要去洗漱,爷你跑,我们八个在后面慢慢跑,好吗?
累成狗了!
宁二盯着巷子口,几乎是望眼欲穿,直到贺颖儿的身影出现,宁二相信,此刻他肯定比爷还要激动,还要欣喜若狂。
“快进去告知爷,颖儿小姐来了。”
宁三身影一闪,进了里头。
贺颖儿到了门口,将朱红的请柬递上,她朝开着的门内看了一眼,目光微闪了闪,便道:“请转交给凤惊銮,就请当日来吃我弟弟的满月酒。”
话落,贺颖儿便转身要走。
宁二看得吓一大跳,爷的面还没见到呢,怎么就走了。
他忙道:“颖儿小姐……”
贺颖儿脚步顿了顿,她道:“让他好好歇息。”
刚迈开步伐,一道赤红的身影唰地一闪,挡住了她眼前的路。
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巷子内穿梭的风让少年的赤红广袖拂过她的面颊,带来让人心骇的心跳。
贺颖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凤惊銮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剑眉紧紧拧在了一起,绝世的脸上薄唇紧抿,此刻,少年通身上下散发出了一种冷冽的味道。
他将贺颖儿一把捞在怀里,看着贺颖儿红透了的侧脸,他神情冰寒。
“贺颖儿,现在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似的的人才是真正的你,怎得?见到我如此开心,为何还要走?”
“胡说!”贺颖儿辩解。
凤惊銮指着贺颖儿心脏的位置,“这心跳声这样大,当我是聋子吗?你从小就是骗子吗?在我面前说谎,你,还不够格。”
愤怒!
贺颖儿感受到凤惊銮喷薄而出的怒意,那双凤眸眯起,他的指骨寸寸收紧,逼得贺颖儿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此刻咚咚而跳的心脏。
胸怀温暖,清朗,甚至还有一种安心的滋味。
贺颖儿还未把这些滋味一一体会,便听得头顶的声音响起。
“你的抗拒,是在白费劲,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你的尸身是我替你收的,也是我将你收好入殓。我原在石马山那见到你,尚还不能认出你。后来我看到你胸口的胎记,我便确定,是你。”
贺颖儿闻言,眼眶已经通红。
她是朝廷认定的罪人,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爹虽没有被涉及,却没有资格敛收她的尸身,她竟不知道,是眼前的男子将她入殓安葬。
他叹了一口气,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贺颖儿,见了我,你就无话可说吗?”
贺颖儿怔了怔,良久才哽咽道:“谢谢。”
凤惊銮唇角微微一扯,将她放了下来,放了她离去。
“走吧,这请柬我收了。”
贺颖儿唇角动了动,看了眼凤惊銮凝视而来的目光,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宁二和宁三险些吓破了胆,方才爷动作迅猛地翻墙而出,挡在贺颖儿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怕爷把贺颖儿给撕了。
“谁!”
宁二突然看向巷子前方。
阮少博缓缓走了出来,凤惊銮的红袍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凤惊銮回头,见着阮少博之时,双眼中迸发出了点点微芒。
“跟踪贺颖儿,是你最不明智之举。”凤惊銮落下这话,扬长而去。
阮少博凝视着他的背影,想到了那一次见到的身影,栾二爷。
贺颖儿并不知道,她离去之后这二人竟都恼怒异常。
刚入贺家大门,就见到门外一些人扛着红布包着的箱子,贺颖儿觉得奇怪,听得里头周氏高兴的说话声。
“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自从出了贺愉那事之后,许久没听到周氏这样高兴,贺颖儿觉得奇怪,进去看着几个穿着锦衣的男子和一个妇人在和周氏说话,周氏被哄地大笑,那妇人嘴边点了一颗媒婆痣,说话很是风趣,带着辣呛。
“也是听说了贺愉是在举人母亲膝下长大,我们夫人说了,您能教出举人来,女儿自然也是不差的。她说她是不信什么传言,只相信贺愉是个乖孩子。”
周氏听着认为这夫人与她所想一拍即合,道:“贺愉是个乖女儿,那这事我看就先这样吧,你们带了八字过来,我们就去找人合一下。”
妇人掩嘴而笑,“您真是个爽快人,夫人也很是稀罕贺愉,就等着您这句话呢。”
何花与翁桃二人立刻笑道:“那真真好,娘,这连夫人可是枫雪镇上的大户,当初我们家平儿也有在他们家帮忙做活的。”
何花也力劝了起来。
“娘,连举人家有良田一百多亩,又有功名在身,又离得近,这可是一门好亲事啊。”
贺颖儿看着,也明白了。
何花与翁桃对贺愉也算是厌恶至极了,贺愉再不出嫁,小娟和花容这辈子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呢。
想到贺花容,贺颖儿神情清冷,尽管当时在场之人厚道,没有将贺花容终身不孕之事说出去,但谁往后真要娶了贺花容,该当如何?
贺颖儿无心去想,各人都有缘法。
现在,只要贺花容还懂得安守本分,她不会把事情做绝。
周氏转头问贺成大,“老头子,你看如何?”
贺成大点了点头,连家他是听说过的,就是不知道连举人的儿子如何。
“连举人的儿子,可是好好的?”
不怪贺成大多想,贺愉什么资质他虽不想说,心里却清楚。
连举人既然有那样好的条件,为何会独独选择贺愉。
这个疑惑,其实从媒婆进门说明来意之时,贺家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
只不过周氏一头热,又有何花翁桃撺掇,其他人诸如小娟是如何都不会提问的。
媒婆笑了笑,“老爷子真是爱说笑,连举人的儿子也送到县城读书,等着今年考童生,连举人说了,往后也让儿子走科举这条路。”
这话一出,贺成大就放心了。
如此,应该不是痴傻之辈。
周氏白了贺成大一眼,听媒婆接着道:“也是有不少女方家透露了意思,只是连举人心底就看上了贺举人这家,想着贺举人的妹子,自然是个好的,这不,连打听都懒得打听,就来了。”
听到打听两个字,周氏的后背一僵。
她可没忘记王婆子的话,明白多数人是看是否与三房关系好的份上才愿意结成连理。
贺愉上次在范盛家的表现也是传开了的,如若真要让他们打听,这样好的亲事不就黄了?
周氏忙道:“有什么好打听的,一家人当然是和和睦睦的。就这样吧,我一会儿去找大师合八字,你们就先在这坐着。”
说着,周氏就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站在贺成大身后的贺愉脸色绯红,偌大的银盘脸低了下去,滚圆的胳膊挥了挥,就转身跑了进去。
贺颖儿看得浑身发冷,贺小娟亦然。
此时,贺心儿走了出来,见着贺颖儿就道:“快进来,刚猪肉荣大叔来了,问说办满月席的事。”
贺颖儿也没再看热闹,进去就和范丽娘讨论起来。
贺颖儿道:“咱们先拿了银子给二白打银锁项圈一套的,到时候给爷,让爷当着大家的面送给二白。”
范丽娘听贺颖儿这么一说,双眼都亮了。
摸着贺颖儿的脑袋道:“我正为这事愁呢,你爷奶没什么钱,那么大的宴席什么都不拿总是不好,我也没敢让你奶真拿出什么来,总要过过脸,好歹全了咱们二白的面子。”
怎么说也是家里的金孙。
贺颖儿倒不这么想,“娘,刚外头正在议论姑姑的婚事,说是枫雪镇上的大户,聘礼绝对不会少,奶怎么会没有钱?只不过,就算不愿意拿出来罢了。我拿银子去打,是为了咱们三房的面子。”
范丽娘觉得贺颖儿说得有理,又是开心,道:“请柬都发出去了吗?可都请了谁?”
贺颖儿眯起了笑,“娘心里都有数的,就一人,是个秘密。”
范丽娘弹了下贺颖儿的额头,笑骂了起来。
贺心儿道:“颖儿,你刚不在,你可没看到刚小姑一听说是连家人来提亲,那得意的样子。小娟姐姐可伤心了。”
贺颖儿摇头,“我看那周地主还没死心,姑姑嫁了之后便是小娟姐姐了。”
“小娟和花容二人同龄,花容也不过比小娟小几个月,出了那事,我看她十分不甘心,像是卯足了劲,等着来那么一下。”贺心儿沉吟着说出口,外头此时就传来了周氏高亢的声音。
“哎呀,天大的喜事,快看,这是咱们村的林瞎子给批的,说是天作之合。老头子,你快看。”
贺心儿对贺颖儿使了个眼色,两人趴在窗子上看着。
贺成大听了十分高兴,便让林家派来的人带回消息,就说贺家同意嫁女。
“那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连举人可是等不及了,说要是八字合的话,这个月的十五号是个好日子,您看?”
贺成大看这么急,又有些犹豫。
周氏也觉得赶了些,这置办嫁妆都还要时间呢。
眼看着二老犹豫,何花咬了咬牙,道:“娘,都说好姻缘怕磨,人家连举人很有诚意,咱们家要总想着拖延,难免会让连举人他们家膈应,往后贺愉嫁过去了,也不好。”
周氏心疼女儿,听到这,点了点头。
翁桃更道:“娘,您要不满意,我让花容上吧。”
周氏从翁桃道:“休想,不会下蛋的鸡,要来有什么用,嫁过去了还要被退回来,被人戳了脊梁骨,还不如一辈子不嫁呢。”
翁桃闻言,脸色苍白。
连媒婆听了这话,惊讶地看着翁桃,不会下蛋的鸡?
好好的女子,年纪轻轻的,身子就这样不好。
贺成大恼怒地看向周氏,周氏才惊觉说漏了嘴,她偷偷看向媒婆,媒婆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翁桃没想到老三一房什么都没有说,倒是作为亲奶奶的周氏就这样将花容的丑一下子揭开。
翁桃气得当场甩了盘子,对着刚回来的贺才哭了起来。
贺才也是青了脸,带着翁桃入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周氏讷讷道:“谁让翁桃敢抢咱们愉儿的婚事,我……也不是故意的。”
贺成大恨不得当下就把周氏关起来,好让她反省反省。
可眼下有外人,还不知道听没听清楚。
周氏也是不敢耽误,就对连媒婆道:“那就这个月十五。”
连媒婆大喜,“那真是太好了。”
周氏喜笑颜开,目送媒婆等人离去。
贺心儿与贺颖儿面面相觑,贺心儿摇头道:“这下花容是惨了。”
贺颖儿也点了点头,她清楚地看到那媒婆听着周氏这话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尽管没有太明显,可那神情还是被贺颖儿捕捉到了。